張楚晨抿着脣眼神銳利的望着那些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她右手伸得筆直:“陸老不愧是武林盟主,功夫出神入化。”
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的黑衣人,崇輝在一旁瞧得分明,哪裡有什麼陸老,明明就是張楚晨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話,而且她每一次伸手胳膊都有輕微的抖動,如今再去看張楚晨她臉色蒼白,一副虛脫的樣子。
過了許久,黑衣人似乎都死光了,沒有一個有動靜,張楚晨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這些人的心跳聲。
當特工久了,這是她習慣性的收尾動作,總要在最後做一次檢查,以確保任務萬無一失。
當她用身上的智能醫療包探測敵人心跳均爲零是才長吁一口氣,扭過身就看到望着自己臂看鬼還驚訝的崇輝。
“王妃,你的手。”崇輝因爲渾身動彈不得,只能出聲提醒。
他看到張楚晨的右手血流不止,就像是有個血窟窿,那血液源源不斷的留着,而張楚晨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
張楚晨似乎是渾然未覺一般,她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莞爾一笑:“果然是消耗的太多,崇輝你過來扶我一下。”
崇輝掙扎着動了一下,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愛莫能助的望着張楚晨。
張楚晨皺了皺眉,按道理來說崇輝眼下應該已經解毒了:“我給你的簪子首飾,你數了沒有?”
“啊?沒有數完。”崇輝實話實說,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讓自己數頭飾這個行爲太白癡,可是當看到張楚晨的一舉一動以及嘴裡的唸唸有詞之後,他忽然覺得王妃是在讓自己記住時間,所以頓時不在理會其他,只不過他要三心二意,一邊數一邊注意張楚晨的動靜。
“那沒辦法,你體內的毒藥還沒有完全清楚,你不能亂動,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張楚晨用左手擦了擦汗珠,一屁股坐在一個黑衣人的屍體上。
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動彈了。
“王妃,陸老他……”身爲陸老的徒弟,若說不擔心陸老那是不可能的,當然崇輝也沒有去問張楚晨是怎麼做到將眼前這些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全部殺了的。
就像一開始的一樣,王妃說過,每個人都有秘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所以他聰明的選擇不去碰觸,不去問。
“我也不知道。”張楚晨無奈的搖搖頭,她剛纔的確是用了聲東擊西的招式:“不管陸老能不能來,這裡都不安全,必須想辦法離開,估計再有一會兒工夫你就能動了,我歇會兒。”
張楚晨渾身懶懶的,她坐在那黑衣人身上,只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眼前好像有崇輝忽然睜大的雙眼,眼中佈滿了焦急,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他暴躁的聲音:“王妃,小心。”
小心?是讓她小心什麼呢?
張楚晨腦袋昏昏沉沉,身子忽然一歪,腦海裡一片空白,一頭栽倒在原地。
崇輝張大了嘴,久久沒有說話,他看着那個突然從遠處衝過來的男子,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男子劍目星眉,額頭上還有道觸目驚心的紅色,他一手提着長劍一手將張楚晨攬在懷抱,神色複雜的看着懷中女子。
“王爺,末將護衛不利,請王爺責罰。”此時崇輝身上的毒藥正好全部解除,他就地打滾翻身起來,單膝跪在地上,一臉的歉疚。
李晟將手指放在張楚晨的脈搏上,細細探究,他的表情變得極爲古怪。
而崇輝不敢打擾,只好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此處不宜久留,你帶着王妃先走,我去找陸老。”李晟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放入張楚晨口中,這才站起身。
崇輝還要說話,李晟卻已經沉聲道:“方纔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二次。”
“末將遵命。”崇輝雙拳緊握暗暗發誓,方纔若不是李晟出現的及時,誰也想不到張楚晨屁股底下坐的哪一個黑衣人就是沒死透,他手中的匕首就在距離張楚晨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李晟打了個口哨,還是當日那匹將張楚晨從亂葬崗裡迎接回來的棗紅色駿馬,李晟將張楚晨抱在馬背上,將繮繩交給崇輝:“在二十里堡等着我。”
說完他擡頭望了望天,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竟是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張棟青在宰相府裡一臉陰沉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你說,你究竟想做什麼?”
“老爺,妾身實在不知道您說的什麼?”女子雖然跪着,可她的臉上仍舊是一副傲色。此人正是張棟青的髮妻。
“不知道?那好爲夫今日就一件一件告訴你,東山二老爲何會無緣無故的出現?瑞王爺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非要讓楚華自作主張的去毒殺瑞王爺,你一個婦道人家這般蛇蠍心腸,你還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張棟青平靜的像是在敘述一件實事。
他的話落在樑秋英的耳裡,方纔還一副氣定神閒摸樣的大夫人,神色頓時一變。
“現在知道怕了?當時做這些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後果?李晟早晚都會死,楚華如今這樣一手不是逼着咱們張府背黑鍋麼?”張棟青嘆息一聲,看着自己的夫人。
樑秋英略微沉吟片刻,卻是忽然笑了起來,她站起身臉上是一個詭異的笑容:“老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忘記了,楚華若是不這麼做,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綠影?處理掉綠影肚子的孽種?”
“咔擦”一聲,是張棟青捏碎了手裡御賜的碧水晴天杯。
樑秋英怒極反笑:“你我不過彼此彼此,你連自己女兒身邊的丫鬟都不放過,我幫你除掉了包袱,你不謝我,還要怪我?當初我就不應該放過那個賤人,否則今天也不會有這種事!”
“夠了!”張棟青忽然提高了聲音,他的眼神帶着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敵意,看得到樑秋英渾身一抖。
“此時到此爲止,我不管你動用什麼力量,都要把綠影給我弄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張棟青說完這話,便推開房門離開。
留下樑秋英獨自一個人坐在房屋內靜靜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