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陣內白光閃過,一名容貌俊朗,氣度不凡的男修出現在了陣法之中。
那男修與衆人一樣亦是名血脈境修士,身上星力充盈,衣抉飄飄,腰間別着塊紫玉,是拱手客氣道:“在下陸俊,乃是玄道宮南門接引使,謹奉玄道宮大長老之命,前來接引參加奪星賽的諸位同道。還請諸位隨我入宮。”
端看這陸俊容貌俊美,身姿飄逸不凡,腰間又是紫玉,不比他們中任何一名參賽者差,這樣的人要換在其他浮島也該是個大門大派的精英子弟,到了這玄道宮卻不過是個接引使,也不知這玄道宮的正式子弟得強橫到什麼程度才行。
衆修跟着他進入了傳送陣,眨眼功夫便被傳送到了一座空曠的大殿之中,隨後他在殿中給每人發放了一塊玉牌,並告知這是他們直到奪星賽結束前在玄道宮所居住的房間,至於客房的位置,稍後便會有婢女替他們帶路。
……
是夜,宴席設在在玄道宮最高的露臺――萬景臺上,這萬景臺正中央有一顆四十萬年的熒光柳,據說這種靈植夜裡會發出螢光,壽命每增長十萬年發出的熒光便會多一種光色,被譽爲世間最耀眼的樹木。
在夜風的吹動下,柳枝飄舞,紅橙黃綠四色光暈籠罩在萬景臺之上,而臺下便是燈火輝煌的子烙浮島,夜景美不勝收。
只可惜經過日裡一幕,再美的風景也無法化解這其中的疙瘩。子烙浮島上獲得奪星賽資格的二十支隊伍中,便有五支是屬於玄道宮,除了一隊如今尚未到場,其餘四隊都對子昀浮島的修士態度冷淡,特別是晏時帶領的隊伍更是毫不掩飾的對唐無仇幾人流露出厭恨之情。另一邊,唐無仇怕是也知曉自家弟弟惹下了禍端,至始至終都沉着張臉,而唐無恨也意外的安分,靜靜跟在自家大哥身後。
除了這特例的幾支隊伍外,其他修士倒也一切如常,兩個浮島本就實力相差不多,又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精銳,彼此都有自己的傲意,又是對手,敵意多一點少一點根本就沒差。
溫如玉站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打量着整個露臺,看着那假溫如玉與玉青姣幾人在場上甚是忙碌,也只有他們在兩座浮島修士間都吃得開。
很快最後一支隊伍也登場了,溫如玉的心不由微微上提,果然是那謝鋒!
而對方很顯然也看見了假溫如玉,目中是掠過一絲詫異。
與此同時,由於謝鋒的出現,使得玄道宮另外四支隊伍表情都微起了變化,看得出他們這一隊並不怎麼招其他四隊喜歡。
反而是玉青姣見到其後,表情略顯柔和,如朋友般招呼道:“多時不見,恭喜謝鋒道友,修爲又再有所精進。”
謝鋒朝她點了點頭,頗爲熟稔道:“希望這次奪星賽能有機會與玉道友切磋。”說着又看向一旁的假溫如玉,“時隔數萬年,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溫如玉道友,從白蝕中尚能逃生,看來道友亦是有大實力大機緣者,在下亦希望這次能有機會與道友切磋一番。”
那假溫如玉面上帶着淺笑,至始至終都不曾改變,端看不出一絲異樣,是笑道:“既然謝鋒道友邀請,小女子自然奉陪,在個人戰前謝道友可不要被淘汰了。”
謝鋒審視着巧笑的假溫如玉片刻,是道:“我自會盡力,不過數萬年觀景,溫如玉道友似乎變了許多,語調也有所變化,與當初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假溫如玉眼珠微動,笑容更盛,“謝道友也知過了數萬年,又豈能一層不變,道友何嘗不是改變了許多?”
謝鋒目光悠遠,“也對,時光荏苒,萬物變遷,這天底下沒有不變的事物。哪怕變化再小亦是與以前不同了。”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假溫如玉聲音嫋嫋,“不知當初小女子在道友眼中是個什麼樣之人?”
“平和內斂,泯然於衆,”謝鋒簡潔道:“如今多了些自傲些卻也不錯。”
假溫如玉抿脣一笑着不予置否。隨後幾人又閒聊了兩句,便各自散開。
溫如玉遠遠看着,不由鬆了口氣,慶幸二人不算太熟,亦感慨那假溫如玉十分機敏。不過若是換成趙靜姿等人,恐怕就不那麼容易過關了。也不知小陽星區的隊伍中會不會再遇到這些熟人,所謂防不勝防,在拿到化神果之前,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之後,溫如玉又結識了一些修士,時間飛逝,一晃便至上半夜。
深沉的夜色將熒光柳的彩芒映襯得更爲的絢爛,溫如玉獨自一人走到熒光柳下,想要靜思會,欣賞萬景臺下的美景。
孰料,在樹幹之下已經坐有一人,身旁還有壺靈酒,看來正獨酌得不亦樂乎。
既然有先到者,自然要打個招呼方不顯得失禮,於是溫如玉笑道:“好巧,謝鋒道友可也是被這處美景所吸引,這才駐足觀望。”
“是你。”謝鋒側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繼續將視線投向萬景臺下燈火闌珊處,“我只是隨便看看。”
溫如玉沉默了一會,終還是開口道:“道友是否還在爲白日裡的事情傷神?但在下以爲界主大人所言不無道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道友完全沒有必要因一些無聊的流言而放棄大好機緣。”
“道友如何稱呼?”謝鋒問。
“在下溫阿玲。”
“溫……若是溫道友又會如何選擇?”謝鋒將問題拋還與她。
溫如玉想了想道:“也許接受,也許放棄,對於不曾真正發生於自己身上之事,在下不好說。”
謝鋒頗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本以爲其既是贊同界主的話,應該會選擇答應,沒想卻是意外的坦白,“恕我冒昧再問道友一句,道友認爲修道一途,什麼最爲關鍵?功法?靈技?抑或法器?”
這次溫如玉倒是沒想,堅定念道:“強者之心。”
在經歷過從雲端跌落谷底的噩夢,起起落落的修行,得意與失意間,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堅持己道的重要性,或許她的心境時時都在有所改變,但最早的初衷與堅持卻是從未動搖過。
終於,謝鋒轉過身,對其正眼相看,脣角微微彎起,目若星辰,似在讚許,“看來道友亦是個通透之人。那就應該就不難看清。我不懼流言蜚語,亦不在乎旁人如何看我,但唯尊嚴不可丟。界主既有意於我,勢必做不到完全的公正公平,我不想接受此種冠以公正之名卻實則包藏己欲的收買人心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