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金聖祐放下手中盛滿着咖啡的杯子,扭過頭看向大衛,一臉吃驚的表情。“大衛先生,昨天去了醫院嗎?”
“對啊。”大衛垂下視線,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錯,是叫‘和風屋’對吧?”
“對啊。”金聖祐點點頭,將杯子湊至嘴邊,啜吸了一口。雖然是賣甜品的店,但咖啡的味道也不差。
兩人跟那天一樣,佇立在漢江旁邊,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時不時有晨跑的人從旁邊路過。而與金聖祐同行的那兩個少女,正圍繞着漢江的這座公園慢跑,似乎第一圈都還沒到。
“大衛先生,應該是去探望張俊晟社長的吧?”除了這個之外,他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了。
“你說得對。”大衛放下杯子,目光向前方投去,一座大橋連接着龍山和瑞草兩個地區,另一邊城市幾乎都是高聳的建築,看似直入雲霄。但他的心思卻並不在這些遠景上面。
“張社長的情況怎樣?”雖然金聖祐早就知道了一切,但還是象徵性地問了一句,“還在昏迷當中嗎?”
“沒錯。”大衛呼地嘆出一口長氣,“醫生也搞不清楚這個情況,雖然還有心跳,身體機能也正常,但整個人卻意識全無,簡直就像是靈魂出竅。”
聽到這兒,金聖祐不禁感覺眼角有些抽搐,臉上的表情卻依舊顯得平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耐心地聆聽着他說話,時不時引出幾個簡單的問題。
“真不知道社長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金聖祐略表惋惜地嘆了口氣,整個人趴伏在護欄上。
“這個問題。我想只能等待時間給回答了。”
“您說的對。”金聖祐點了點頭,在找到確實可行的方法前,時間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想素紛應該還陪在病牀旁邊。”張峻晟在他耳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假設自己真的能清醒,那又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她呢。
他竟然還會關心別人!金聖祐心中一驚,但很快又因爲旁邊大衛將的話,回到現實。
“昨天探望完,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原本想去‘Legendary’找你。不過。”大衛說到這兒,不由得攤開手,無奈地撇着嘴角。“一到那兒就聽說你調職的消息。”
“昨天我在熟悉新的工作環境。”金聖祐說道,“然後就碰到了小南。”
“Mina她。”大衛轉過身,投身於晨跑中的兩個女孩,從兩人面前跑過的時候,也不忘伸手朝他們這邊打着招呼,而大衛則是微笑着伸出手迴應了她們一下。
“您,剛剛說小南她怎麼了?”金聖祐聞言扭過頭,對上他的目光。
“我想說的是,雖然她外表看上去高冷,但內心卻極爲脆弱。”目送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大衛接着補充道。
“不瞞您說。”金聖祐手撐在護欄上,挺直了身子,“其實我也發現了這點。”
“她是個很懂事的女孩,但有時候也很單純,如果對上陰謀詭計這類,她肯定毫無勝算。”
聽着大衛理性的分析,金聖祐點着頭。每一句都正中靶心。
“所以才需要聖祐你好好照顧她。”大衛看着他,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對了,這個,給你。”他將手伸入上衣內側的口袋,取出了跟那天同樣的項鍊,不過外形卻類似於新月的樣子。
“大衛先生,你這是?”
“跟送給Mina的那條是一套,原本我打算是送給Sheng他們的。但我感覺有人比他們更加合適。”
他們當中的另一個,指的應該是張俊晟的妻子,樸素紛。
“您的意思是,另一個是要給我嗎?”金聖祐側歪着頭,一臉的疑惑。
“是的。”大衛點點頭,“老實說,你和Mina更需要他們,同樣都是爲了夢想努力的人。”
“大衛先生,我……”金聖祐一時間不懂該如何作出回覆,語氣顯得不自信。“我真的合適嗎?”
“聖祐,就接受吧。”張俊晟在他耳邊嘀咕道,“大衛先生只會送禮物給他最看重的人。”
“是這樣嘛……”金聖祐自語似的說道。稍一猶豫,隨即擡起手接過他手中那條項鍊。
“真的很謝謝您,大衛先生。”金聖祐緊握着那條項鍊,彎下腰朝他道謝。
“嗯。”大衛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了,聽姜睿他們說,你自己寫的一首歌,馬上就要發佈了。”
“您還問了他們這個啊。”金聖祐驚訝地微微瞪着雙眼,隨即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不過第一首歌,我也沒把握能取得怎樣的成績。”
“未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大衛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扔掉杯子後伸手拍了下金聖祐的肩膀。“對自己要有點信心。”
“你不明白這個國家的音樂市場,大衛先生。”金聖祐看着他,無奈地搖着頭。“周邊人的口味永遠都只偏向於潮流前端的音樂。”
“潮流是一方面,不過,聖祐。”大衛微微眨動着眼睛,目光逐漸變得嚴肅。“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多少都能聽進去一點。”
“我肯定會的,大衛先生。”金聖祐看似認真地點着頭,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也一口喝乾了杯中的咖啡。
“那你聽好了聖祐,咳咳。”大衛手握成拳抵着嘴脣,故作輕咳了兩聲,隨即說道:“真正熱愛音樂是件好事,但如果你只想靠音樂獲得名氣,將音樂當做工具,那麼你終將被淘汰,一閃而逝。如果你真的想做音樂,名氣,僅僅是隨之而來的附屬品。”
“您的意思是。”金聖祐輕聲打斷了他說道:“忘掉音樂帶給你的名氣,要以平常心來做音樂,切勿急於求成。”
“看來你理解了,很好。”大衛聽着他的說話,滿意地點了點頭,雙手搭在護欄上。“還有一點,聖祐你要記住,無論後來的音樂做得很棒,或者一文不值,但你始終都是你自己,無法改變,你也要始終堅信。”
“我,明白了。”金聖祐點着頭,但可以從他臉上認真的表情看出,自己剛剛講的那些話他是真的全部已經聽進去了。很好。
大衛微微蠕動着嘴脣,剛想說些什麼,視線卻飄向金聖祐的後方,目光有些遊離。
“怎麼了,大衛先生?”金聖祐問道。
“那兩個女孩是在看我們這邊嗎?”大衛微微擡起手,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灌木叢,兩個剛探出身觀望的女孩迅速躲了起來。
“又是她們……”金聖祐嘀咕了一句。
“是你的朋友?”
“差不多吧。”金聖祐吐出一口氣,點點頭。
同樣的方法,來這麼多次就真的不好玩了!金聖祐嘆了口氣,扭過頭朝旁邊大衛示意離開一會兒。
大衛點點頭,金聖祐便朝着剛剛的灌木叢緩緩走去。她們似乎也沒注意到逐漸走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