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上的臭味遮擋住了某一種味道,如果可以知道這種味道是什麼,我們也許能夠找到死因。”
李維斯看着安德魯,他的眼神裡滿是疑惑,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種眼神。我仔細地在觀察着這具屍體,到底是因爲什麼,亞歷山大纔會吸引來這麼多的馬蜂?
這一切都是一個謎,我長舒了一口氣,促使自己平靜下來,如果無法平靜,即便是李維斯都不可能解開這個謎。
有什麼味道能夠吸引馬蜂呢?蜂蜜味?花粉味?我看了一眼李維斯,把屍體擺正,看着已經變成紫色的皮膚,用手指在皮膚上輕輕地抹了一下,隨即放在陽光下觀察。
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花粉結晶出現,於是我冒險地聞了聞,突然聞到了一陣花香。我瞪大了眼睛,也許吸引來馬蜂的原因,就是這些花粉!
“李維斯,你說要有多少花粉塗在身上,才能夠吸引來這麼多馬蜂蜇他?如果要很多的話,那肯定就不是自殺了。”
我看着李維斯,把我的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前,他下意識地聞了聞後,眼神瞬間瞪大了起來,他看着我,露出了一抹微笑。
“肯定要很多,如果要吸引這麼多的馬蜂,至少要塗滿整個身體,否則不可能吸引那麼多馬蜂的。”
安德魯看着我,比了一下亞歷山大的肩寬和胸圍,眉頭皺得更深了,但這肯定不是一場意外或者自殺了。
“不單單是花粉的問題,如果要吸引那麼多馬蜂,肯定要塗一身的花粉,而且還需要去捅馬蜂窩,否則不可能有那麼多馬蜂的。疑點就在這裡:
第一,誰給他塗的花粉?第二,誰捅的馬蜂窩?但這兩個人問題,已經能夠證明這一次不是意外,是他殺了。”
李維斯看着亞歷山大的屍體,隨即環顧四周,但周圍除了平原,再也沒有其它自然景物了。
“這裡也沒有森林,也沒有馬蜂窩,他是怎麼死在這裡的?”
當亞歷山大的死亡被我們判定爲他殺後,這個案子逐漸變得複雜起來。這裡明明只有平原,但是亞歷山大卻死在了這裡。
“你是說,屍體是被兇手搬運過來的?可兇手怎麼可能把屍體搬運到這裡?他難道會瞬移嗎?這方圓百里都是平原,蜇亞歷山大的馬蜂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看着周圍的平原,那些嘔吐的人羣已經漸漸恢復正常,沃夫依然混在了人羣裡,他默默地看着我們,像是在等我們說出最後的真相來。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兇手是在火車上就殺了他,然後混着德隆和戴安娜的屍體運下來,最後被兇手拋棄在這裡,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我看着李維斯和安德魯,他的都皺起了眉頭,這是我能想出來的唯一一種解釋了,但這應該不是真相。
“兇手不一定是在火車上殺了亞歷山大,也許是把他迷暈了,然後混着屍體一起運出來,在這裡放出馬蜂,殺掉了亞歷山大,最後馬上逃走。”
李維斯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案子的疑點和突破點就在這裡,如果能夠確定死者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死的,是不是因爲被馬蜂蜇死的,如果能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真相就離我們不遠了。
我看着李維斯,他轉頭看向了沃夫,向他招了招手,後者馬上走到了他的面前,向他鞠了一躬。
“沃夫,你去叫契科夫過來,讓他來看看這個屍體,然後再拿一箱子的餐巾紙過來,這些鮮血和膿需要被擦乾淨。”
沃夫點了點頭,而後轉身走進了人羣,我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走上了火車。
“從我們上火車開始,已經死了3個人,按照這種速度,等我們到終點站,這些人估計都會死掉。”
李維斯看着周圍圍觀的人羣,用中文小聲地說着,我被他的話驚到了。戴安娜和德隆也已經死了,現在又有了一個亞歷山大,誰能知道接下來還會死多少個人呢?
就在我會胡思亂想的時候,抱着醫療器械的契科夫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他故意不和我們的目光相觸,他熟練地從揹包裡掏出了器械,撩起了亞歷山大的衣服。
“的確是中了馬蜂的毒,而且至少是20只以上的量,否則他的皮膚是不可能出現這種顏色的。”
契科夫戴上了白色塑膠手套,沃夫帶着兩名服務員,在這時走到了我們的面前。沃夫拿着一箱餐巾紙,而那兩名服務員則搬來了一張桌子,上面鋪了一張塑料紙。
“幫我一起把他搬到桌子上去,讓這些人全部離開這裡,在我知道死者的死因之前,沒有人能夠進來。”
契科夫逐漸進入了狀態,他穿上了全新的制服,手上拿着一把小刀,周圍的人羣已經被沃夫驅趕到了遠處,我看着一邊的李維斯,他雙手背在身後,腦子裡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契科夫先用刀切開了亞歷山大的衣服,露出了他的皮膚。我從箱子裡掏出了一包餐巾紙,從中掏出了一張,遞給了面前的契科夫,讓他能夠吸乾一些鮮血。
契科夫接過餐巾紙後,馬上切開了亞歷山大的皮膚,和我之前想象得並不同,鮮血並不是變成了偏紫色,而是一種深綠色。隨着鮮血的噴涌而出,我也逐漸噁心了起來。
契科夫又掏出了一把大一點的刀,熟練地切開了剩下的肌肉,暴露出了亞歷山大的脊椎,但這一期的脊椎卻是純白的,看來他在死之前並沒有被下毒。
“死者死之前並沒有被下毒,可以排除毒殺的可能性。”
契科夫又切開了兩邊的肌肉,亞歷山大的肋骨也並沒有出現黑色。解剖完這幾個部分。契科夫的臉上出現了一些冷汗,我馬上又掏出了一張餐巾紙,給他擦乾了臉上的汗水。
“我接下來會切開胃部,然後看看他在死之前,有沒有吃過什麼可疑的東西,但可能會非常噁心,你們需要回避一下嗎?接下來我還會切開小腸,你們能接受嗎?”
契科夫終於擡起了自己的頭,他看着我們,現在的他並不是那個殺人兇手,而是一個純粹的醫生而已。我看了李維斯一眼,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繼續吧,雖然我沒有見過完整的解剖過程,但是切一個胃和小腸,我們三個人應該都是能夠接受的。”
我和安德魯都點了點頭,契科夫於是換上了一把最大的刀,用力地在亞歷山大的腹部切開了一個口子,裡面的肌肉組織在這時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同時,綠色的鮮血也不斷地涌出,我馬上掏出了所有的餐巾紙,契科夫接過後,馬上用它們吸乾了鮮血。我再一次地擦乾了他臉上的汗水之後,他繼續解剖起屍體。
很快,契科夫便切開了所有的肌肉組織,一個已經喪失功能的胃展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他指了指裡面還沒有被消化完的食物,用鑷子夾起了其中的一顆堅果。
“死者的胃裡並沒有消化完所有的食物,所以死亡的時間不會超過8個小時,這顆堅果幾乎沒有被消化,也許死亡的時間還能夠提早1到2個小時。但絕對不可能是剛剛纔死亡的。”
契科夫的結論證明了我的觀點,死者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被兇手殺死了。
“所以,死者最早的死亡時間,應該是7個小時前,也就是今天的凌晨1點左右。”
李維斯看着契科夫,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切完了腹部之後,他馬不停蹄地繼續切開了小腸和大腸,食物的殘留以及糞便的形成,也印證了契科夫的結論。
契科夫掏出了一根針和一大推的線,他讓我們穩定好屍體的四肢,他隨即開始慢慢地縫合所有切開的部位。契科夫的動作很快,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已經縫合好了所有的部位。
“所以亞歷山大就是在到這之前死的,他死的時候,我們都在睡覺,所以纔沒有人發現。然後趁現在這一段時間,把屍體扔到了這裡,以爲不會有人發現。”
李維斯看着那具屍體,他長舒了一口氣。我看着他,兇手到底是怎麼把亞歷山大殺死的,是在火車裡就引來了馬蜂嗎?那麼總會有一兩隻馬蜂遺留在火車裡的。
“我現在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安德魯,你和顧洛一起搜查一下這列火車,每一個房間都不要漏掉。去看看有沒有花粉罐頭,或者養蜂人用的東西。如果有的話,馬上帶給我。”
我和安德魯點了點頭,讓契科夫繼續分析死者的死因後,馬上衝向了停靠在站臺上的火車,由於這一次是私人列車的關係,所以並沒有外人出現,這讓案子的搜查變得簡單了一些。
也因爲沒有外人,所以這個案子的影響力能夠被壓到最小,不會造成公衆的恐慌。
我和安德魯像是很久之前就見過了,默契地一人選了一節車廂,隨即走了進去,仔仔細細地開始搜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