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想到這裡不由臉上發燒。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一想起溫曉旭,一提起他的家庭,心裡就暖煦煦的,總覺得有種責任感。自然而然地把他家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來做。
難道說這是“娃娃親”在心裡潛移默化的影響?還是命中註定,自己和他將來一定走到一起,冥冥之中,讓自己對他、對他的家庭產生這種情愫?!
啊,呸!呸!!呸!!!
田青青,你今年纔多大呀?
七歲!你知道嗎?你今年只有七歲!!!
七歲的小身板兒,考慮這些是不是早了些?儘管你有成年人的靈魂,但那是前世的。今生今世,你必須面對現實,以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兒的心靈,看待眼前的這一切。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至於戀愛、婚姻,那是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誰知,田青青的這一想法,只在腦海中閃了一閃,就被黑妞捕捉到了。於是,黑妞便對母親黑狗述說了田青青與溫曉旭的關係。
當田青青把分一隻狗給溫曉旭的事對黑狗一說,黑狗一百個贊成。高興地說:“這樣最好了。等過後不拴鏈子了,我們孃兒幾個就兩個院子裡來往。哪家有事,只要我們一傳音,大家就齊大呼地趕到哪家去。主人,請放心,你的這兩個家庭,我們保證都保護好嘍。”
把田青青說了個大紅臉。
最終,溫曉旭把大黑先牽過去了。
從此,田青青又多了一樣心思:每天夜裡,都要在空間壁的籠罩下,過去把大黑帶到空間裡,讓它吃一頓水池裡的魚。
第二天,田青青上午去縣城賣知了皮兒。下午趁摘知了皮兒的時候,領着黑狗母子們熟悉了一下村周圍的情況。告訴它們,哪是自己家的自留地。哪是自己開墾的閒散地。讓它們日後不拴鏈子以後,時不時的到地裡看看,保護好上面的莊稼。
忙忙碌碌中,田青青再也沒顧的到出事地點打探情況。
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女青年報案的話。自會說清禽獸男的相貌特徵,自己做不做證無所謂;如果隱忍了,自己再着急也說不清楚——關鍵是自己既不知道受害人和禽獸男的姓名,也不知道他們各是哪村哪店的。
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後,郝蘭欣讓田幼秋兄弟倆,在簡易西廂房裡逗田苗苗玩兒,把田青青叫到自己的房間。又把在庭院裡坐着抽悶煙的田達林,也喊到屋裡。神色緊張地問田青青:
“青青,那天晚上,你說的玉米地裡發生的事,那個男的看清你了沒有?”
田青青沒有思想準備,腦海裡還存在着那晚講故事的思維。便點點頭,說:“可能看清了吧,要不,他不會追我。”
郝蘭欣看了一眼丈夫田達林,表情更加凝重起來:“青青,再也不要去南邊摘知了皮兒了。還有,往後你只要一個人出門。就帶着兩隻狗。”
田達林扔掉手裡的一頭擰菸蒂,用腳踩了踩,說:“青青,往後除了正當腰時(上午和下午的時間)去縣城,別的時間哪裡也不去了。現在到處都是大深莊稼棵,你一個小女孩兒。不安全。”
田青青見父母親的神色都很不自然,母親郝蘭欣表現的還有些驚恐,心想一定出了什麼事了。便着急地說:“爸爸,媽媽,出什麼事了?爲什麼不讓我去南邊摘知了皮兒?”
郝蘭欣沉思片刻。說:“沒事,青青。媽媽聽了你那天晚上說的事情以後,有些後怕。怕你以後再遇見這樣的情況,出點兒事後悔來不及,特意告訴你一聲,讓你多加些小心。”
其實,郝蘭欣沒敢給田青青說實話。
今天下午,她和隊裡一夥兒社員去鋤地的時候,聽本院妯娌大玲子說,她孃家楊家窪村出事了,一個女青年被人禍害後,扔在了玉米地裡的一眼廢井裡。鋤地的人鋤到那裡時,發現玉米趟子裡有一隻女人的鞋,上面還有血跡,就叫嚷了起來。大夥兒都趕了過去,也都覺得事情嚴重。有幾個人做着伴兒往井裡一看,才發現的。公安局的人在那裡破了兩天案了,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郝蘭欣聯想到那天晚上,大女兒田青青給她說的玉米地裡發生的事情,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裡:難道說這事與女兒看到的那事是一回事?如果是的話,也不知那個男的看清女兒了沒有?如果看清了,爲了掩蓋自己的罪名,再對女兒下毒手,殺人滅口!
郝蘭欣越想越害怕,一下午,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回來後,立馬對丈夫田達林說了這件事和自己的擔心,一吃完飯,便支開兒子們,單獨把田青青叫到屋裡進行詢問。
一聽田青青說“可能看清了”,夫婦倆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這才說出不讓田青青一個人出門和不要去南邊兒摘知了皮兒的話來。
田青青察言觀色,早已看出父母親有心思,豈肯輕易放過!便裝萌賣嫩地依偎在郝蘭欣的懷裡,撒嬌說:“媽媽,有什麼事呀?快給我說。你要不說,我就不聽你的話,趕明兒我還上那塊兒玉米地邊兒上去摘知了皮兒,看看還遇見遇不見那個禽獸男!”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讓她去南邊,她卻要去出事地點!自己女兒的脾氣,郝蘭欣是知道的。她要想幹什麼,沒有人攔得住她。真要出點兒事,後悔可就晚了。
郝蘭欣皺着眉頭望了田達林一眼,想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田達林又拿起他的旱菸笸籮,一邊卷他的一頭擰,一邊說:“事已至此,那就給她說吧。你還不知道她的脾氣?拿她沒別的辦法。”
郝蘭欣沉思了一會兒,“咳”了一聲,說:“青青,也許是我多想了。不過呢,咱還是防着點兒好。”
於是,郝蘭欣對田青青述說了下午聽到的消息。
郝蘭欣剛一說完,田青青忙問:“是哪個玉米地?”
郝蘭欣:“聽說是楊家窪村後桃園兒北邊的玉米地。”
田青青聞聽一驚:
桃園兒北邊兒是穀子地,穀子地北邊兒是玉米地。——桃園兒北邊的玉米地,不就是自己發現禽獸男與女青年扭打的地方嗎?!
可那個女青年明明跑了呀!是自己眼看着她跑到。自己推着自行車在玉米地裡走了五十來米,當走出玉米地時,還特意回頭看了看,禽獸男雖然沒有追上來,但聽聲音,他已經朝着這個方向追過來了。自己才趕緊騎上自行車,逃離了現場。
從女青年開始跑,到自己推車走出玉米地,這段時間不算短,足以讓一個年青女子逃離魔掌。
難道說死者不是那個女青年,而是另一名年輕女子,不幸讓禽獸男發現了,慾火正旺又窮兇極惡的禽獸男,便將其姦殺了!
抑或是作案的是另一個男人——另一個案件,只是恰巧發生在同一塊玉米地裡而已。
田達林見田青青沉思不語,以爲她被嚇着了。忙開導說:“青青,別怕。興許與你看見的是兩碼事。楊家窪桃園兒北邊玉米地多了去了,也沒說東邊兒西邊兒。對你說這件事,是想提醒你一下,往後注意着點兒。”
田青青點點頭,又問道:“也不知什麼時候扔井裡的?”
郝蘭欣:“這個誰知道?聽大玲子說,那閨女早起還在家裡吃早飯了。吃完飯後,給生產隊長請了一天假,說是去看同學。晚上沒回來,她爺爺奶奶還以爲住在同學家裡了哩,也沒找。第二天快晌午的時候,就發現死在井裡了。
田青青:“媽媽,你聽峰嬸子(大玲子)說那女青年長什麼樣子了沒有?”
郝蘭欣搖搖頭:“沒說。只是說挺標緻挺俊巴的一個閨女,怪可惜了滴。”
田青青澄清事實心切,忙說:“媽媽,咱這就去問問峰嬸子,讓她描述描述那女的長什麼樣子,我就知道是不是一回事了。”
郝蘭欣忙搖頭擺手道:“使不得!咱村裡誰也不知道你撞見了這事。要一問,人們就知道了。傳嚷出去,豈不是給壞人提供了線索!
“青青,我最擔心的就是這裡。我怕那男的如果看清了你,爲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再對你下毒手。這事就你和爸爸咱三個人知道,別人誰也不告訴。”
此時,田青青十分後悔那晚信口開河,給父母親說了這一切。本來是爲了讓父母親收留黑狗母子而當故事說的,誰知卻成了事實,讓父母親爲自己提心吊膽。
既然父母親已經知道了,那,自己唯一的補救措施,就是舉報兇手,說出他的相貌特徵,讓公安局裡的人按圖索驥,找到真兇。
田青青搖晃着郝蘭欣的胳膊,說:“媽媽,其實你說錯了。這個案件一天破不了,那個禽獸男一天歸不了案,你和父親的心裡就一天不踏實。而那個禽獸男,還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的年輕女子?如果我們知情不報,豈不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