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玩兒夠了沒有?玩夠了咱就走。”田青青一見溫曉旭,便半開玩笑地說。
哪知,溫曉旭比田青青還急:“走,青青,咱這就走。”
“怎麼,旭旭,你不吃了餃子再走啊?”一聽說外孫要走,曉旭姥姥不解地說:“剛纔還玩兒的好好,怎麼說走就走?”
溫曉旭“嘿嘿”笑着,跨上田青青的自行車後椅架,說什麼也不下來了。
田青青也感到意外。雖然她也不習慣在親戚家吃飯,但還不像溫曉旭這樣見風是風見雨是雨的。
見他意志堅決,也只好隨他。騎車帶着他到姥姥家說了一聲,拿了姥姥給的紅小豆,和溫曉旭一起回去了。
“你不是說在這裡玩兒兩天哩嘛,怎麼只住了一晚上,就要回去?”
走在路上,田青青問溫曉旭。
“這裡一點兒也不好玩兒。我說找你去,表哥就丟丟我,說我離不開小媳婦兒。嚇得我也不敢去了。在家裡多好,想什麼時候去你家裡就什麼時候去。”
溫曉旭過了年十歲了,已經知道“媳婦”是怎麼回事。但由於在田青青面前說順了嘴,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避諱。
田青青暗笑:原來是爲了這個。同時心裡暖煦煦的,嘴上卻說:“再往後在人面前不許提我,人們會笑話你的。”
溫曉旭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咳,長大了真不好。我姥姥說,你五歲的時候還在我姥姥家裡住着過呢?咱倆一個小被窩通腳睡。青青,你還記得嗎?”
田青青一頭黑線:五歲的時候姐還沒穿越呢?
看來,姐姐生前真的很喜歡這個小正太!
一路上說說笑笑,兩個人很快到了家。
溫曉旭大概爲了彌補這兩天的分別,中午是在田青青家裡吃的破五餃子。
吃過午飯,趁着溫曉旭和田幼秋、田幼春一塊兒玩兒的工夫,田青青來到郝蘭欣身邊。對她述說了大妗子籃彩葉收到“神糧”和雞蛋的事。並把拿來的那兩碗紅小豆給了她。
郝蘭欣聞聽後高興的了不得。說:“看來真的有神靈送糧食。薛家莊收到了以後,我們還互相猜疑。就連你奶奶都不相信是神家送的。這一回你大妗子也收到了。還給咱拿了兩碗來。就不由人不信了。”
說着,手撫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大氣,欣慰地說:“這一回好了。你姥姥他們今年春天不用發愁糧食不夠吃了。你也不用光接記着往那裡送麪粉了。”
望着母親那既羨慕又陶醉的眼神,田青青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何不也給家裡弄些“神糧”?
田青青:“媽媽,姥爺說不讓往外說這事,一家子知道就行了。”
郝蘭欣:“那是。這是很少有的蹊蹺事,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小的時候,常聽我奶奶,也就是你的老姥姥說,要是遇上蹊蹺事,只能在自己心裡裝着,連家裡的人都不讓告訴。說是一說破了往後就不靈了。”
“哎呀。要是咱家裡也能收到神糧就好了。”田青青招呼一聲,躺倒在牀上手舞腳踹起來。把一個頑皮的小女孩兒表演的惟妙惟肖。
郝蘭欣用手指頭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說:“小財迷腦袋。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我長這麼大,也是頭一回聽見說。”
田青青停止踹動,坐起來用手比劃着說:“媽媽。五口袋,裝了一小雙輪車。叫誰誰不眼紅啊。”
郝蘭欣:“咱家裡又不是沒糧食吃,你紅這個眼乾什麼?”
田青青:“給了咱咱不會賣成錢呀,咱家裡的錢又不多。”
郝蘭欣愛喜的白了田青青一眼:“美得你!”
田青青笑的“哏哏”滴。
過了年天氣依然很冷,田青青什麼也不好做,只好每天和溫曉旭、田幼秋、田圓圓他們玩兒成一塊兒堆,盡情地享受着童稚的幸福和歡樂。
家裡雖然沒有進項。但過了年了,也沒花錢的地方了,郝蘭欣手裡還存着六、七十塊錢,覺得很滿足,每天總是笑呵呵的。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和舒暢。
然而,舒心的日子到了正月十二這天嘎然而止。郝蘭欣夫婦又爲錢發起愁來。
正月十二這天,楊家莊送楊老太太來的那個老潭子,又趕着小毛驢車來了。進門就喊:“老嬸子,我來給你拜個晚年。”
聞聲迎出來的有楊老太太和郝蘭欣。田青青領着田苗苗站在堂屋裡往外看。
一番客氣之後,楊老太太把老潭子讓進北屋堂屋裡。雖然上了年紀。但畢竟孤寡,來了外姓男性,守着外人說話還方便不是。
田青青趕緊沏上一杯茶葉水,放到老潭子面前,然後和母親、田苗苗一起,坐在一旁陪着說話。
看得出來,楊老太太又意外又高興。
意外的是:自己與這個老潭子只是街坊,根本給自己拜不着年。
高興的是:楊家莊總算還有一個人在年節的時候想到了自己。
楊老太太自從來到這裡以後,老潭子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楊家莊裡的人。去年七月十五回孃家,就是老潭子接送的。雖然是街坊,也是楊家莊裡的人,也能聽到楊家莊家裡的消息不是。
一坐下來,楊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問這問那。當問到那個她又恨又掛牽的已經聲明斷絕母子關係的趙金虎時,老潭子沉默了一會兒,對郝蘭欣說:“大妹子,我想借一步對老嬸子說個事。”
郝蘭欣立馬領悟,說:“楊伯母屋裡也挺暖和,要不你們到那屋裡。這裡經常來人。”
老潭子頻頻點頭,跟着楊老太太去了東邊的大房間。
田青青覺得奇怪:一個街坊鄰居,來看看也就是了。並且他對趙金虎拋棄楊老太太也很看不慣,能有什麼事非得避開家裡人呢?除非趙金虎那裡有什麼說道,或者村裡想把楊老太太“揪”回去?
田青青百思不得其解,決心看個究竟。
“媽媽,你先看小苗苗一會兒,我把水杯和暖壺給楊奶奶送過去,然後到外面,一小會兒就回來。”
田青青說完,端起水杯拿着暖壺,給老潭子送過去。然後走到大門外,避開人們的耳目,閃身進到空間。又在空間壁的籠罩下,來到楊老太太的屋裡,就坐在楊老太太的牀上,觀看起他們的顏色,傾聽他們的談話。
老潭子進屋後又沉思了一會兒,說:“老嬸子,其實,我今天是受人之託,來給你做說服工作來啦。”
只見楊老太太表情一緊,嘴脣哆嗦了兩下,什麼也沒說。
田青青的一顆小心臟也一下提到嗓子眼裡。
老潭子:“老嬸子,我問你,今年年下你是不是吃到福錢啦?”
楊老太太一驚:“怎麼這個也傳到咱村裡了?”
老潭子:“?這麼說,你確實是吃出來了。”
楊老太太點點頭,笑容又回到臉上:“這是什麼大事呀?不就吃出一個硬幣來嘛。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老潭子一臉羨慕地說:“老嬸子,這得看是在什麼地方誰吃出來的。就因爲你吃出福錢來啦,咱村裡都把你傳神了。說你是有福之人,走到哪裡,把福氣帶到哪裡。說人家這個家裡養起你來,也因爲你的福氣,半年的時間就富裕起來了。”
楊老太太搖着頭說:“人們都是瞎掰。人家好是人家的福氣,礙我老婆子什麼事啊!哎,你們聽誰說的?”
老潭子:“你忘了,小虎子(趙金虎的乳名)他大嫂的孃家是楊林村,你們是一個村裡的閨女。”
楊老太太點點頭:“關係好的時候,我們還經常做着伴兒走孃家呢!”
老潭子:“還是的。這話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她說她是在孃家聽說的。你們楊林村也把這事嚷開了。”
楊老太太:“沒影子的事。人們瞎猜仿唄。誰又能證實?我在這裡不愁吃不愁喝,過得舒心是真的。我可是沾了人家的光,人家要不收留我,我能有今天嗎?。”
老潭子:“你這樣想是對的。可事實又容不得人們不信。就拿你們這幾個在運動中挨折騰的人來說,有比你歲數大的,也有比你歲數小的,就你一個人挺了過來,現在比誰都享福。你說你要是沒福氣,能走到這一步嗎?”
楊老太太:“還不是遇見了好心人。纔有了今天。”
老潭子:“還有小虎子一家子,人們說,別看你們沒在一塊兒住,因爲他是你的養子,也受着你福氣的保護,一家子才過得像個日子。你這一出來,也把福氣帶出來啦。那裡就顯形兒了不是。”
楊老太太:“老潭子,你先別奉承着我說了。他們……怎樣了?”
老潭子:“咳,別提了。你來了以後,他們光遇上倒黴的事了。秋裡的時候,水蓮宮外孕,大出血。命是保住了,卻坐下了病根兒,現在人跟個黃娘娘似的,幹什麼也沒勁兒。
“剛過完秋,小虎子在家裡一個人拾掇牆頭,從牆頭上摔下來的時候,正好被一個坯砸在腰裡,把脊椎骨給砸斷了。住了一冬天的醫院,年前纔回來。
“落毛病了沒有?”楊老太太聞聽,着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