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盧氏洋洋得意:“叫上來嘍。不知道的,誰跟着就問誰。她們不知道的,就問鸚鵡。鸚鵡一打聽就打聽到了。我們都知道它們叫什麼。”
“鸚鵡會打聽?”田達樹好奇地問。
田盧氏:“會!機靈着呢,既會給人說話,還會給動物說話。璐璐她們叫它……晴晴,你們叫它什麼來着?”
田晴晴:“叫翻譯。”
田盧氏:“對,叫翻譯,動物的話它翻譯給我們,我們的話它翻譯給動物。”
田達樹:“真神了嗨!”
田盧氏眉飛色舞:“在這裡呀,神奇的事多着呢,天天都能看到。你看,那邊動物們正做遊戲,玩兒的可熱鬧呢。”
兄弟仨擡眼望去,可不,空曠的場地上,老鷹和金絲猴對峙着,在金絲猴的後面,狐狸抓着金絲猴的尾巴,黃鼠狼抓着狐狸的尾巴,兔子抓着黃鼠狼的尾巴,白天鵝叼着兔子的尾巴,野雞叼着白天鵝的尾巴,野鴨叼着野雞的尾巴,鴿子叼着野鴨的尾巴,烏鴉叼着鴿子的尾巴,啄木鳥叼着烏鴉的尾巴,喜鵲叼着啄木鳥的尾巴。
一隻鸚鵡站在場子外,“嘰裡咕嚕”叫了幾句,老鷹便飛快地撲向金絲猴的一側,想抓住它身後的小動物。金絲猴展開雙臂,保護着自己的隊伍。
場子裡立時爆發出“嘎嘎嘎”“嘰嘰嘰”“吱吱吱”“喳喳喳”的歡快的鳴叫聲。
“它們玩兒的這叫‘老鷹抓小雞兒’,”田盧氏大聲解釋道,聲音裡充滿了興奮:“老鷹還是當‘老鷹’,金絲猴當‘母雞’,它後面的動物當‘小雞兒’,誰被捉住了,就互相換換,被捉住的當‘老鷹’,老鷹去隊伍裡當‘小雞兒’。”
好像證明她的說辭一樣,排在最後面的喜鵲被老鷹捉住了,於是,兩個互換位置:喜鵲成了‘老鷹’,站在了金絲猴的對面;老鷹成了‘小雞兒’,排到了隊伍的最後。
下一輪遊戲緊接着開始。
三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你們看,那邊正在擠羅羅絲兒哩。”田盧氏又嚷道。
一行五人往前走了走,果然看到在一片綠草地上站着很多四條腿的各種動物,有大的有小的,食草的食肉的都有。一個個搖頭晃腦,吼聲嘶聲嗚聲此起彼伏。
在它們中間的草地上,躺着不下二十多隻動物,也是各色各樣不同種類。一隻只都把尾巴從兩腿間掏過來,用兩條後腿夾着。尾巴長的還用前腿抱着,在地上拼命地往中間擠。
裡面的忍受不住了,便往外掙扎。可怎麼也掙扎不出來,便在裡面“嗷嗷”直叫。
外面的聽見了也呼天搶地,鳴叫聲響成一片。被擠出來的或者掙扎出來的,覺得受了“委屈”,再從新排到隊尾向裡擠……
“我的天,這要是擠疼了還不下口咬哇?”田達木驚詫地說。
“不咬。”田盧氏解釋說:“不管擠的多麼厲害,沒有一個下口的。解散以後,還都高興的又蹦又跳。下一撥開始以後,有的嫌不過癮,還繼續參合。”
田達樹:“真沒見過,比人玩兒的還瀟灑。”
“你們再看大樹底下,那裡正在玩兒‘丟手絹’的遊戲呢?”田盧氏指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
三個人同時望過去,又看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在一棵大樹下,有十大幾個小動物圍成了一圈兒,一隻野鴨嘴裡叼着一塊兒繡花手絹,在圈外搖搖擺擺的走着。
圍成圈兒的小動物們都背對着它,四條腿的就用兩隻前爪拍巴掌,兩條腿的如鳥類,就用翅膀拍身子或者嘴巴。一隻鸚鵡站在低處的一支樹枝上,在輕柔地唱着《丟手絹》歌:
“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夥伴兒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它,快點快點抓住它,快點快點抓住它!”
歌聲中,野鴨把手絹輕輕地放在了一隻小刺蝟的後面。小刺蝟感覺出來了,趕緊起來,用前爪拿起手絹,奔跑着追逐丟手絹的野鴨去了。
野鴨也機靈,“嘎嘎”地叫着,一扭三擺地跑了一圈兒後,蹲在了小刺蝟剛纔待的地方。
“野鴨要是被逮住了,它還得再丟一圈手絹。”田盧氏解釋說。
“要是小刺蝟發現不了身後的手絹呢?”田達木問。
田盧氏:“那就是它輸了。野鴨轉一圈後抓住它,讓它做下一輪丟手絹的動物,它的位置由野鴨佔有。”
田達樹:“這不是幼兒園裡小孩子們玩兒的遊戲嗎?”
田盧氏:“是啊。可被動物們一玩,不是更有看頭,更稀奇了嘛!”
“奇了怪了,別處的動物園的動物都是分別圈養着,這裡怎麼散着,一點兒隔離也沒有?還興致勃勃地參合在一起做遊戲。沒人看着的時候,大動物不吃小動物呀?”田達森驚奇地說。
田盧氏:“不吃。也沒人看着。我們天天來看,從來沒見過有人管理,也沒發現過被咬死的小動物。不過,倒是有受傷的。那邊有個診所給看。是三個小矮大夫。”
“走,咱到那邊看看去。”
田達森一心想弄清動物們是不是大吃小,率先頭裡走起來。在他的腦海裡,弱肉強食可是大自然界裡的規律。
田達樹和田達木雖然看的正有興趣,見田達森向診室走,也只好跟着。田達森的見多識廣已經在他們的心裡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在這方面他們沒有發言權和決策權。
到了診室裡,三個人更是目瞪口呆:給動物看病的三個小矮人都不會說話,一張嘴“嘰嘰”“嘰嘰”的。
在診桌的上面有一個木架,上面站着兩隻鸚鵡。小矮人“嘰嘰”幾聲,鸚鵡或“嘎嘎”或“吱吱”。動物們好像聽懂了似的,便往前走幾步,或者出去或者進來,好像很配合的樣子。
更奇怪的是:動物們竟然還會“排隊”,該着給誰看了誰就往前挪挪,一點兒也不混亂,更沒有加塞擠個兒的。
問田晴晴,田晴晴一概搖頭說“不知道”。
“那,這個動物園是誰開辦的呢?總不能是老中醫吧?”田達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田晴晴:“不知道。我們一來就這樣了,問也沒處裡問去。再說,免費讓看動物就不錯了,誰還打聽這個?”
田達森尷尬地一笑:“說也是。我們又不是來查證的。”
看了一會兒動物,田盧氏又建議道:“往東走四五里路有個果林,我們過去摘點兒水果去吧!”
一聽說能親自摘果子,三個人的眼裡都放出亮光來:一致同意!
於是,還是由田晴晴帶路,沿着一條田間小路向東走去。
這裡的路要比剛纔的路窄很多,每個人都騎的小心翼翼。田盧氏大概也說累了,一路無話。
這裡是南方果林,裡面的水果三個人大都不認識。田晴晴給他們介紹了以後,卻遲遲不敢動手。
“摘吧,摘吧,這裡沒人管,願摘多少摘多少。”田盧氏催促道。
“可是,總得有個說道吧!比如,怎樣算錢呢?”田達森疑惑地問。
田達樹:“看樣子不像沒人管理,我們平白無故地摘人家的,算怎麼回事呢?”
田晴晴笑笑說:“我們來摘了好幾次了,還沒見到人。既然來了,就都摘些。以後有人問起來,算到我頭上。”
田盧氏:“還是的,有人給結賬,你們還等什麼。趕緊摘,要不回去的挺晚的,還得走夜路。”
於是,五個人都動手摘起來。
田晴晴只給每個人準備了一個能裝十來斤的布兜。每個人都揀着中午吃過的香蕉、桔子、火龍果和芒果等,摘了一布兜。看看盛不下了,也只好作罷。
由田晴晴領着,走近路回到了山洞洞口。
“北邊是水蜜桃林,你們還去看看吧?”田盧氏問道。
三個人看看滿滿的布兜說:“剛纔過來時看到了,再摘也沒處盛了,要不別去了。”
田盧氏:“也行。留着下次來了再去,我屋裡還有很多水蜜桃哩,給你們每個人幾個帶回去。”
田晴晴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改改和小猴子們都在果園裡,要是哪個小猴子淘氣跑出來,讓他們看見了,又得編排一套理由。
由於摘時沒分你我,看見什麼摘什麼,摘滿一兜說一兜。三個布兜裡的水果不一樣。回來以後,三個人都把布兜裡的水果倒出來,再進行平均分配。
田盧氏又拿出一笸籮水蜜桃,分給三個人每人幾個。這樣一來,三個布兜都滿滿的裝不下了。自行車上有車筐的,又趕緊放到車筐裡面。
“回去以後,給你們的爸爸說,我在這裡很好,讓他甭掛着。願意來就送過他來住幾天,讓他也看看這裡,新鮮新鮮。”
田盧氏表情鬱郁的,很有些捨不得地說:
“給你二伯母、四嬸子也都說一聲兒,讓她們放心。還有你們屋裡的和孩子們,願意來就讓他們過來玩兒玩兒,我也怪想他們的。”
田盧氏說着,聲音竟然哽咽起來。
田晴晴卻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要不要抹去他們的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