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要的是火炮支援,不是往我們頭上砸!那些炮兵不會以爲將軍山已經失守了吧!”看着一枚炮彈在離自己指揮部不遠處的地方掀起十幾米高的泥土,夏旅長忍不住對着通訊兵吐槽道。
通訊兵立馬回答道:“報告!接到師部的信號,是否接通?”
“嗯,我要好好吐一吐苦水了。”夏旅長點了點頭,然後迅速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等待着信號的接通,這下倒是把周圍的軍官們給嚇了一跳,在他們跟隨夏旅長那麼長的時間裡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
當屏幕上的畫面慢慢清晰以後,夏旅長一看到那張面帶滄桑但不失威嚴的臉龐立馬哭道:”老師長啊,我這裡冤啊!“
屏幕上的老師長不禁扶額道:“別哭哭啼啼的,直接說有什麼好冤的。”
“其他的我不說,上次你直接從我這抽了兩個團出來調到外面,我這個旅長直接成團長了,這你不能賴掉吧?”夏旅長逮到了機會拼命的說了起來。
老師長皺了下眉頭道:“這一點我也沒辦法,我這裡的防禦也很成問題,再說了,這是我對你指揮能力的信任,怎麼?你要讓我失望嗎?”
看着老師長銳利的眼神夏旅長只好低聲問道:“當時說好的調兩個團出去,之後再給我補一個團,結果呢?”
“不是給你一個團的人了嗎?”老師長漸漸的有些不耐煩起來。
“可是老師長啊,那一個團不靠譜啊,都是學生兵,說實話他們沒直接嚇尿褲子我已經很慶幸了。”
老師長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嚇得夏旅長哆嗦了一下乖乖的聽着老師長的訓話“你瞧不起那些學生兵嗎?我這裡也有一個團的青年近衛軍,我看他們雖然缺乏訓練但是很勇敢,不必我們的士兵差。”
看着夏旅長低沉的腦袋,老師長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擊他的士氣,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困難,但是我這裡也是缺兵少將的,你再撐撐。我這可是最前沿的陣地,你也不能讓我現在把部隊調過去吧?”
“哪裡讓我怎麼辦啊?”夏旅長焦急的問道,確實南普羅爾德的兵力在山下越聚越多,自己這邊的傷亡也越來越大,這樣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明天的日出。
老師長威嚴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實在沒辦法的話就向北突圍吧,你們周圍的幾個鎮也一直在向上面訴苦,不過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我這的壓力也不小啊!”
夏旅長疑問道:“怎麼了嗎?”
“你知道劊子手吧,這幾天好幾次被那些畜生玩意突破到陣地裡來,我們的士兵太輕敵了,好多年輕人就這樣丟掉了自己的性命。我親眼看到那東西一刀攔腰砍斷了我的戰士,那個孩子死前還不忘拿着**引爆。”這一刻老師長瞬間變的蒼老起來,這一變故着實嚇到了夏旅長。
“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那裡再加油吧。”
“明白,祝您勝利。”夏旅長關掉了屏幕然後環視了一圈指揮部裡的人,大吼道:“你們也聽到了,師部那裡也陷入了重圍,暫時我們是得不到支援了,但是如果僅僅因爲這種情況我們就放棄的話,那和懦夫有什麼區別!你們都是解放軍戰士,都是人民的子弟兵,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讓南普羅爾德的畜生們好好看看我們的骨氣!“
當夏旅長帶着指揮部裡的參謀們衝到外面時發現天空已經從灰濛濛的陰沉變爲了血紅色的詭異,空氣中充滿了粘稠的感覺,彷佛一動身就會陷入血海之中。
夏旅長一把拉住一名正抱着彈藥箱的士兵問道:“怎麼回事?”
“報告!我們正在前線死守防線。”
“我是問這些紅霧是怎麼回事?從哪裡冒出來的?”夏旅長不耐煩的問道。
那名士兵明顯有點懵逼,頓了一會才道:“報告!十幾分鍾前從山下突然冒出這些血霧的,而且聽說傷口碰到後會潰爛。”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夏旅長扭過頭看着自己 後面的參謀們道:“你們說說這怎麼回事?”
“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敵人進行了細菌戰,這樣來看我們輕敵了,事先並沒有做好防化的準備。”先前在作戰會議上那名提出堅守的參謀道。
“是啊,沒想到啊,我們輕敵了,青年近衛軍的狀況怎麼樣了?”
“報告,青年近衛軍十一團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就頂上去了,現在應該在前線火拼吧。”
夏旅長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這些少爺兵還有點用處,告訴十一團團長洪毅,讓他堅守到最後一刻!你們幾個帶上警衛連跟我去東南面陣地看看,我怕那裡的小夥子們頂不住。唉,打完這一仗我就要退伍了。”
“伍明、史晨風去左邊接替一下受傷的弟兄。媽的剛剛老洪一通命令過來叫我來死守,我像那種會臨陣逃脫的人嘛?”老黑拿着步槍激動的對着伍明說道。
“得得得,我剛從後山來就拉到前線來了。”伍明擺了擺手,掃視了一眼周圍,見自己右邊史晨風帶着幾個人穩穩的進行着射擊,右邊卻倒下了好幾個人,頓時心中大亂,帶上張震搶上前防住對方的進攻。
伍明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槍瘋狂的收割着對面的生命,無數侵蝕者衝上來又被密集的子彈像割麥子一樣一排排被割倒,卻又不知生死的衝了上來,似乎無視倒在自己身前的同族們。
正當伍明咬着牙艱難的奮戰時,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副連長,副連長。”
伍明回頭一見,發現居然是那名曾經和史晨風一起來接自己的奉臨,他此時趴在地上,滿面的血污,右腿以及其怪異的角度彎曲着,白色的大腿骨碎片捅破大腿肌肉,刺目的突出了一截,並且漸漸地大腿傷處開始潰爛起來,想必一定是空氣中粘稠的血霧導致的。
伍明急忙扶起他,看着他的傷勢默默無語,這樣的傷勢在這種地方和死亡並沒有什麼區別。
奉臨咳出一口鮮血道:“副連長,我這一次參軍確實是想給自己帶來榮耀的,向我的父母證明我的能力,不過現在看來我已經失敗了。咳咳。。。”
伍明無言以對,只好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你比那些沒敢來這裡的人勇敢的多。”
“咳咳,是嗎?我一直崇尚着軍人這個職業,小時候也一直認爲自己的未來就寄託在軍隊上,因此我加入了大家的704基地,之後也跟隨着你們加入了青年近衛軍,這也算實現了我的夢想吧。”
“不要再說了,要相信自己會活下去的。”伍明嘴角張了張,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奉臨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接着慘笑道:“我一直以來就把你們幾位當作偶像來看,一直在跟着你們學習,但是我終究沒那個能力走下去了,副連長,這裡的防線交給你了,一直以來多受你們照顧,謝。。。”
看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屍體,伍明忍不住滴下了一滴眼淚,這些日子以來訓練、戰鬥、廝殺,早已將他腦海裡原本對於未來前途的美好幻想給徹底衝散了。但是奉臨最後的一句未說完的謝謝卻不禁打動了伍明緊繃着的神經中最敏感的那一根。
但是戰鬥不會停止,侵蝕者仍舊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來,然後依然被強大的火力網給打退下去。就這樣一直重複着,誰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徹底終結。
一個彈匣又一個彈匣的掉落在地上,南普羅爾德的屍體也一具一具的留在了山坡上。現在這個世界,血肉充斥着一切,天地之間只剩下殺戮二字,只是這種廝殺不知到底有沒有意義。
現在伍明腦海中只剩下瞄準和開槍,不!準確來說連瞄準也沒有,只剩下機械的扣動下扳機。國家和民族?正義和榮耀?這一切都不適用,誰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在驅動着他們這樣機械的殺戮下去,伍明甚至感覺到自己內心中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嗜血的慾望。
夜視儀中一片片綠油油的東西拼命的往山上蠕動過來,而這邊防線上的戰士則開始迅速減少起來,不少鬼面趁着夜色和侵蝕者的掩護在黑暗之中悄悄的摸了上來偷襲了不少的士兵。
“東南陣地被突破了!伍明過來和我去支援。”老黑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伍明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伍明咬着牙道:“我的連長啊。看看前面,我們再帶人過去這裡真的就守不住了。”
“這時老黑的步話機裡又傳出了張震焦急的聲音“後山出現大量的侵蝕者,要求增員!”接着又是洪毅的聲音“他媽的,我們旁邊四個小鎮全部失守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下來,這一切都不言而喻了,將軍山陣地已經徹底被包圍了,而且孤立無援。
然而眼前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伍明的陣地前無數的侵蝕者中忽然鑽出來許多龐大的毀滅者頂着山上強大的火力一步步向陣地推進過來。而最讓人絕望的是那羣毀滅者竟然隨手抓起一個侵蝕者用力的向山上扔來,落下的侵蝕者往往會砸到士兵造成不小的傷亡。
“媽的西邊也出現敵人了,老黑立馬帶人突圍。”這時洪毅在步話機裡命令道。
“我去,我走了你怎麼辦?”老黑急忙問道。
洪毅明顯變得不耐煩道:“老子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那些小傢伙都是好樣的,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在這裡,這是命令!向北面走,和那裡的守軍會和然後直接向南京市市區走,外圍防線基本都快失守了。”
“伍明、史晨風你們立馬帶人突圍,就按剛剛說的去做!”老黑提着步槍準備向東南方陣地跑去。
“連長!”伍明急忙叫住了老黑。
老黑回頭笑了笑,然後對着伍明他們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們都是好樣的,好好活下去,我去接應一下洪團長。最後再說一遍,撤退!這是命令!”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