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跑路【求全訂】
“大伯孃她好些了嗎?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陸陽問來找他請假的陸有仁道。
距離上一回陸家和郭家的親家母互掐,在派出所調解室裡公然潑婦罵街,互扯頭髮,被批評教育24小時。
又過去了個把來星期。
這個把來星期,陸陽的這位大伯孃,從派出所出來以後,就住進了醫院,而且直到現在都還沒個準信,能不能出院。
當然,這不是被打的,就派出所裡面跟親家母互掐的那點傷,連皮都沒破,也就掉了幾把頭髮而已。
真正的傷,是心傷,是心寒,當孃的爲了兒子出頭,在前面衝鋒陷陣,甚至還在捱打,兒子卻不僅不幫忙,還在後面看戲。
完了,不僅不感激,還嫌她多事。
你說氣不氣?
關鍵是第二天,當兩個互掐後,一晚上沒睡,像鬥雞一樣睜着一雙猩紅的眼珠子的親家母,從派出所裡面被放出來以後。
被一個消息給雙雙打懵了。
首先,已經離婚的陸有禮,郭阿珍這小兩口,居然復婚了。
時間好巧,就是昨天下午。
也就是說,昨天上午剛在派出所調解室裡面調解完,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和對方母親大打出手,雙方辱罵,抓臉,薅頭髮,喜提24小時拘留後。
嘿,小兩口居然就想通了。
出了派出所左轉,直接去民政局,把婚給復了。
不對,這不皆大歡喜嗎?
好消息啊。
若這小兩口不離婚了,那這丟失的2萬多塊錢,豈不就不用再爭執到底歸哪一方,由哪一方來籤這個字,領這個錢?
反正是夫妻雙方共同財產嘛。
有道理。
確實很有道理。
陸陽他這個大伯孃,還有陸有禮的那個老丈母孃。
她們起初也是這麼想的。
哪怕是昨天剛互掐完,頭皮現在都還疼,臉上也火辣辣,那都是對方給抓的血印子,但當得知兒女已經復婚,她們在經歷起初的心有不快,還有埋怨以後,很快又接受了現實,互相間居然還挺禮貌的打起了招呼,畢竟這婚既然不離了,少不了以後雙方還要互相串門子,走親戚。
可不得把這破破爛爛的關係,給稍稍再縫補一下?
再說了,她們很可能還要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爲什麼?
當然是跟着兒女享清福啊!
陸有禮他娘這邊,雖然有五個兒子,兩個閨女,但大兒子陸有禮是個悶葫蘆,白天加上要管在廠子裡的一攤子事,整天都不在家裡,而大兒媳婦之前剛嫁進來那幾年,沒少在她惡婆婆的手上吃苦頭,現在當家了,做主了,而她這個婆婆喪夫了以後,反倒成了寄人籬下的一方。
總之就是跟着這個大兒子,大兒媳婦住,她渾身都不自在,哪哪都不舒服。
如果有選擇,她寧願住在老宅。
再來說說陸有義這個二兒子。
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有一把子力氣,又能掙錢,也能扛事,不管是她這個當孃的,還是已經死掉的丈夫,都對這個個子高高大大的兒子滿意至極。
但那是以前,可自從這個兒子因爲替村子裡的人出頭,跟隔壁村爭水把腿給弄瘸了以後,掙錢掙錢不行,媳婦媳婦說不上,還脾氣越發一天天的古怪。
他們這做父母的,也就難免,又開始嫌棄起來。
久而久之……
現在讓她跟老三住,她也不願意。
跳過老五。
直接說老六,老六小時候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僅次於老五,也挺能討他們這做父母的歡心,小時候也沒少受到偏愛。
可因爲跟老五年紀相仿,就只差了一歲多點,雙方那是經常沒事就搞一架,小時候還好,做父母的即使偏幫另一方,小孩子嘛,也不敢有什麼怨言,但是長大了就不一樣了。
上上回因爲老五偷錢的事情,老六就已經對她這個母親沒能守好他存在她這裡的老婆本,加上錢丟失以後,她又偏幫老五,想要把這麼嚴重的事情給輕拿輕放,讓老六已經對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生埋怨。
再加上上回,他們父親去世,老五想重新回來認祖歸宗,她欠考慮,一時心軟答應了老五,結果就又一次惡了這個老六。
搞得母子關係,現在極度緊張。
比方說這回老六結婚,她這當孃的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就趁着過去主持婚禮這個檔口,咱也賴在大城市不走了。
跟老六說說情。
咱就不回去鄉下了,就留在大城市,照顧懷孕的老六媳婦。
結果還來不及說,家裡就出了這檔子事,老五居然要鬧離婚,加上她大孫子都有可能會改姓,逼着她沒辦法,就只能先趕回來處理。
唉,下回沒了藉口,想要再去像羊城成那樣的大城市,並且留下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最後是老七,老七現在還只是個小屁孩,連婚都沒有結,跟着老七過,再加上個小八鼻涕蟲,難道娘三一起喝西北風嗎?
所以兜兜轉轉,最後能夠讓她這個當孃的享清福的,也就只剩下老五一家。
首先,老五嘴甜,孝順,幫老五家帶孩子,做老媽子,她甘心情願。
其次,老五現在也有錢了,富了,自己開廠做老闆,連鬧個離婚,分家產,都能鬧到派出所,不得比給人打工的老大,老三,老六強?
認準了。
這孩子從小就嘴甜,孝順,自己也最疼他,沒少把好吃的偷偷藏起來給他,就是當年鬧饑荒,也沒餓着他,她養老就認準老五了。
郭阿珍他娘那邊,現在是唯一的兒子在蹲大獄,丈夫也剛死了,兒媳婦剛跑了,現在連兒媳婦肚子裡面的孩子也沒了。
家破人亡,這是。
好在,她還有女兒,女婿也有錢,不管離沒離婚,這筆追回來的2萬多塊錢的鉅款,至少總有一半是她女兒的,今後她跟着女兒一起養老,難道有錯嗎?
聽起來好像都還蠻有道理的。
但是很可惜,她們的算盤雖然打的很精明,但是有人比他們更精明。
大概是猜到了,今後如果還在一起,要面對什麼,又或者是厭倦了,被父母要挾,吸血的日子。
這回是陸有禮他媳婦兒,郭阿珍自己主動提出來:“咱們搬家吧,搬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就你,我,寶寶,咱們一家三口,算我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咱們重新開始,好嗎?”
原本堅持要離婚,連二萬塊錢的鉅款都可以不要的陸有禮,終於心境在這一刻產生動搖。
他爲什麼堅持要離婚?
寧願花2萬塊錢?
還不就是因爲他已經看穿了,如果不離婚,照這樣下去,那他這個小家庭就會一直被吸血,被控制,直到他這頭老黃牛累死了爲止。
所以他寧願花一筆錢,一筆鉅款,一次性把它賣斷,來獲得自由,至少今後掙的錢,就可以由他自己來支付。
不必再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連藏都藏不住。
可如果,換一種方式,搬家的話,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一家三口的地方,甩掉所有的包袱,重新開始生活。
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關鍵是,媳婦果真悔悟了嗎?果真不再當一個伏地魔,當他這個小家庭的吸血鬼了嗎?
所以爲此,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
把家賣了。
把廠子賣了。
把家裡新蓋好的房子也賣了。
哪怕打骨折,半賣半送,也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儘可能的了無牽掛的離開。
所以當他娘,郭阿珍他娘,兩個老孃們兒和好了以後,以爲可以跟着兒女享清福了以後,當她們雙雙回到家以後,約好時間來到了兒女的家。
然後都傻眼了。
“天,你這個不孝女,走之前也不知道帶上爲娘,嗚嗚嗚,我該怎麼活啊,錢,我的錢,早知道就不報警了。”
郭阿珍她娘哭的那個傷心。
加上家破人亡的打擊,想到今後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那個陰森森的老宅子裡面,一時間接受不了打擊,想不開直接就跳了河。
好在旁邊陸有禮蓋的小工廠,換了老闆以後也注意到了這邊,怕晦氣,找了幾個工人把她撈了上來,不然就真出人命了。
眼前親家母跳河,陸有禮他娘也嚇一跳。
本身她也在嗷嗷大哭,大罵當兒子的不孝,也甚至有想過,要不跳下去?反正自己也會游泳,看看能不能把兒子給逼回來,可當真等看到親家母跳了河,被渾濁的河水嗆的翻白眼,灌的肚子鼓起來,差點死掉了以後,她反倒不敢了。
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結果,等回去了以後,當天晚上卻突然發起了高燒。
送進醫院,這一住,就是個把星期。
差點都沒搶救過來。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是急性腦膜炎,加上我媽她最近情緒波動比較大,年紀也不小了,爲了安全起見,還需要多住院觀察幾天。”
陸有仁搖了搖頭,有些嘆息的道。
“嗯,這個病確實來勢很兇猛,既然醫院有牀位,反正你媽回來了以後也是胡思亂想,那就乾脆讓她再多做幾天,就是比較麻煩你們兩口子了,不僅要留個人在醫院陪牀,還得有個人每天去送飯。”
陸陽看着他手裡面還提着飯盒,就知道,肯定又是要去醫院送飯。
“嫂嫂剛做完月子出來也沒幾個月,孩子又太小,還在餵奶,去醫院那種地方陪牀,伺候老人吃喝拉撒,是不是不太好?”
“對了,醫院有護工的呀,你們可以請個護工。”
陸有仁搖了搖頭。
苦笑道:“我也想過,但你嫂子不願意,也不想花那冤枉錢,說什麼兒媳婦伺候公公婆婆是天經地義的,這要是還沒伺候兩天,就偷懶不幹活,花錢請護工,怕傳回來了,被村裡人笑話。”
陸陽聽了以後,也只能做罷。
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雖然苦點,累點,但是人家願意,再說了,人家說不定就是衝着能搏個好名聲去的。
陸有義剛好也在,他皺着眉頭道:“如果要是大嫂累了,要不,讓我那口子去頂幾天?”
陸有禮連想都沒想就拒絕道:“不行,弟妹現在正懷着孕,離生產也沒幾個月了,挺着那麼大的肚子去伺候婆婆,一旦要動的胎氣,那我和你大嫂豈不成了罪人?”
陸有義張了張嘴:“……”
“行了。”
陸有仁又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二妹妹她嫁的不好,前些年沒少吃苦頭,也就最近半年纔開始家裡面有點起色,託堂弟的福,現在在給製衣廠加工衣服,我們就不要拿這種事來煩她了,再說通知她去醫院伺候娘,來回不得花時間?
還有她要去醫院伺候娘,她家裡的孩子怎麼辦?
耽誤工不說,還說不定,又得把二妹妹家給攪的雞犬不寧,這事這麼定了,放心,你大嫂她是個明白人,請護工這事,我再跟她好好商量商量。”
見大哥都這樣說了,陸有義也就只好點了點頭。
本身他確實是捨不得讓挺着大肚子的媳婦去醫院伺候孃老子。
陸陽見他們兩兄弟商量完了。
便又趁着,剛好三個人都在,說點正事。
“堂哥,去市裡管理分廠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老三他既然想去,那就由他去吧,我當哥的確實是走不開,老五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把你大伯孃都氣的住院了,我要這個時候再出去工作一年半載的不回來,那她肯定還得再氣一遍。”
陸陽想了想也對。
本身他這事,也就是例行公事,再問一遍。
既然大堂哥不願意去,三哥又剛好想去,那就這麼定了,此事也就不用再討論了。
“行,既然這樣,那你們現在就可以慢慢把工作上做一個交接,三哥,你這邊再辛苦一點,等大伯孃出院了以後,大哥時間也充足了,你這邊再去市裡,幫我把分廠給管起來。”
“嗯。”
“對了,老五那小子有消息了嗎?他不是還有一筆錢,留在派出所被當做證物,要等這起案件結了以後才能下來?”
陸陽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小子狡猾的很,瞞着所有人,偷偷自己在派出所留了個銀行卡號,等案件了結了以後,到時候公家會直接把錢打到這個銀行卡的賬上,根本就不着他親自回來領錢,這小子我估計是早就把什麼都算計好了,又怎麼可能會讓我們輕易找到他的落腳點?罷了,隨他去吧。”
說起老五,連陸陽都不得不佩服這小子,居然真有種把廠子和家全都給賤賣了,帶着媳婦兒子遠走他鄉,這下再也不用擔心被吸血了。
“有仁哥,你去忙吧,估計我大嫂這個時候肚子也餓了,就不耽擱你去給她送飯了,三哥,你也陪我出去一趟,送一個朋友,今天對方剛好高升調離咱們昭縣,你說不定去了市裡,還要和她打交道呢,正好,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帶着你去跟她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