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衆叛親離【爲手殘渣盟主加更!】
陸定遠越說越氣,到後面幾乎是在吼了。
他原本是能過好日子的,做着小生意,兒女雙全。
可這一切,全給毀了!
他雙目赤紅,看趙雪蘭的眼神,再無從前的孺慕之情,甚至連後來的厭煩都不如。
那,是什麼?
看清楚他眼底的恨意,趙雪蘭踉蹌着,摔倒在地。
若是從前,她受傷,陸定遠再怎麼生氣也會過來哄她。
可這次,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沒有伸手。
僵持了幾分鐘,他被人叫走了,灰撲撲的進了礦洞,頭也沒回。
趙雪蘭沒人拉也沒人哄,呆呆地坐在地上,愣了好久纔回去。
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呢喃着:“這是在怨我,這是在恨我啊。”
自那以後,斷絕了往來,到現在都不走動了。
做什麼,什麼不順。
“那我們不管。”新債主比刀疤臉更狠,逮了陸保國過來,切了他一根小指:“下個月再不還,再切一根。”
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呵欠:“隨便,我難道還怕你跑?你跑到哪裡我都能逮回來。”
人找上門來,直接把屋裡頭還值點錢的全給搬走了。
豆豆已經燒迷糊了,小小的人兒,跟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動靜。
陸定遠心狠狠一沉,面部抽搐很久,才沉聲道:“是我媽……是趙雪蘭讓你們來的?”
煤礦裡挖了好些天的陸定遠還在盤算着怎麼想辦法遞消息出去。
陸定遠頓住了腳步。
碗都是湊和着用的,連託人去找陸美娟陸小娟的錢都沒有。
趙雪蘭收了淚,甩開他的手,恨聲道:“好好好!是我狠毒,我沒良心,行了吧!你們都有良心!都是好人!都不要管我!”
“兒子發燒了!豆豆他燒了啊!這回燒的太厲害了,喊都喊不醒!”他媳婦急切地哭喊,拼命地搖晃他:“怎麼辦!我們得去醫院才行!”
親戚來看她,她只是睜着眼睛,默默淌淚。
如此過了半月,趙雪蘭的精氣神被磨光了。
權當,他爸媽死了吧!
沒得這麼坑人的!
他們這是真的把他往死裡整啊!
這一下,陸定遠睡意頓消,整個人一咕嚕滾到了地上,幾乎是趴在兒子身邊:“豆豆,兒子!”
不僅把錢全拿走了,還讓他每天下了工去他們那邊挑沙子。
現在辛苦點,只要把這債還完了,總還是有辦法想的。
最在意的兒子,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他眼前的兒子,恨她。
心裡有股精氣神兒,想着努力幹活,過得悽慘一點,能讓陸定遠看了心軟,跟她和好。
她本就大病初癒,哪經得起這番折騰。
若是平常,他肯定會好聲好氣地哄她的。
“嘖。”刀疤臉被吵醒,心情很不美妙。
“你孃老子說的果然沒錯,你確實是有錢。”小混混們哈哈大笑,一副安心的樣子。
等他們走後,陸定遠抱着他兒子,狠狠哭了一場,跟他媳婦說,以後,他沒爸媽了。
在他面前哭,趙雪蘭其實也有示弱的意思。
額角青筋直跳,陸定遠咬着後槽牙,閉上了眼睛。
咋這天真呢?
“家裡人都覺得……你做人太毒了……養了十幾年的兒子,說趕就趕,說你沒良心的……”
“他現在說的,不過是氣話罷了。”
本來就缺錢,現在家裡還被人給搬空了,陸保國可生氣了。
這話趙雪蘭聽得真真切切,她哭得肝腸寸斷。
那孩子體弱多病的,這些天她只能暗地讓人多照看着點,趁兩夫妻下去挖煤,幫着餵了些奶粉什麼的補充營養。
牀邊空空蕩蕩,她三哥,早就走了。
因爲陸保國又欠錢了。
他媽?
去他在礦上的家,兒媳婦恨毒了她,別說孫子了,孫女都見不着。
陸定遠哭得真心實意的:“我不是想跑,我是想去醫院,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跑,我女兒還在這,我媳婦也不去,我帶他去看看醫生,行不行,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這回欠的不是刀疤臉了,他找了別人借的錢。
鬧?她鬧不起來的。
不知怎的,趙雪蘭突然想到了一個詞。
畢竟師出無名,這麼大年紀了鬧成這樣挺難看。
可是,回回去找,回回吃閉門羹。
卻又被看守的人逮住,帶到刀疤臉面前。
這話,陸保國說得出來。
下意識地,她忽略了陸保國新欠的錢。
幾個人對視一眼,陰惻惻地笑了:“陸懷安?那個大年三十跟你們斷絕關係跑了的?真當我們不知道?他會幫你們還錢?騙鬼呢,誰信你們啊!”
這些人下手沒輕沒重的,可別到時把陸定遠也搞傷了。
本想一腳踹過去,想起沈如芸的囑咐,又硬生生頓住。
他不能再拖了,雖然這些人沒難爲他,但他不能真折這裡頭。
一場雨過後,天氣驟然轉冷。
“到這個份上了,差不多,可以去見他了吧?”龔皓遲疑着,看向沈如芸。
要真有這麼個角色,刀疤能不把人逮來扛債?
他們不相信陸懷安會幫他們,陸保國也確實找不到陸懷安,連個聯繫方式都說不出來。
陸定遠自從那回見過她以後,再不肯見她。
“用不了多久的,只是總得要他主動找上來,我們才能出面。”沈如芸畫着手稿,這幾天她趁着有空,畫了不少設計圖:“就這幾天,會有結果了。”
回去後,又病倒了。
“你啊。”她三哥嘆了口氣,也沒辦法:“現在家裡頭都叫我不要管你,我也沒有辦法,你還是趕緊好起來吧,陸保國這混賬,是真個說得出,做得到的。”
這日還下着雨,孩子又發起燒來。
趙雪蘭被他們嚇懵了,哭着喊着說有錢:“我,我還有個兒子!我兒子陸懷安!他錢好多的!”
良久,她僵硬着,慢慢回過頭。
屋裡驟然一靜。
旁人也不好說了,確實連女兒都跑了,兒子也不見,這做人,算是做到一定份兒上了。
“傢伙什都看不住!要你有什麼用!”
是的,那些欠條,全轉移到陸定遠身上後,他又欠錢了。
可她心裡還是有盼頭的。
恨毒了她。
見衆人不吭聲,陸保國更有理了,指着趙雪蘭說她敢再躺牀上挺屍,他就見一次打一次。
現在還沒有到絕境,陸定遠輕易不會做決定的。
本就體弱的孩子,滿月就折騰奔波,一直以來小病不斷,雖然最近將養好了些,但哪裡受得了這麼急驟的天氣轉變。
“那不然呢?”小混混們踩在椅子上,拿着那零零碎碎的二十塊,拍了拍他的臉:“你最好是乖乖的,我告訴你,今天切了你爸一根手指頭,他可都說了,下回切你的,你們再要還不上,我兩個都切!”
這回病得更嚴重,甚至她自己連藥都不想喝。
沈如芸嗯了一聲,卻又搖搖頭:“不急。”
陸定遠眼一紅,想都沒想,直接披着蓑衣跑出去。
看她這樣,她三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不會以爲,這樣鬧一鬧,從前的事就過去了吧?”
他再沒要面子什麼的,一個勁地哭求,每個頭都磕得真心實意,腦門很快就青了。
趙雪蘭拉了她三哥的手,淚流滿面:“哥啊,我心裡苦啊!”
“那,會要多久?你那邊項目拖不了太久吧?”龔皓有些頭疼,蹙眉道:“陸保國也真是,居然又惹上了這羣人,我們只搞定了刀疤,那羣人可沒打過招呼,他們不會真把陸保國給弄死了吧……”
可她還不能死。
地也難種,明明她這麼努力了,還是種不出什麼菜來,以前這些地都是陸保國侍候的。
趙雪蘭病得躺在牀上,哪裡阻攔得了。
陸,懷安?
疼得臉色煞白的陸保國也連連點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對的,對,我們還有個兒子,你們找他要去,他可有錢了,這點錢對他不算什麼的!”
她要強了一輩子,誰成想,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的,到了該享福的年紀,反倒遭遇了這些。
等人打上門來,趙雪蘭才崩潰了:“沒錢,我沒錢,我真的沒錢了!一分錢都沒有了呀!”
最後趙雪蘭爲了儘快讓他們答應給陸保國止血,只得又答應讓他們把債務壓到陸定遠身上。
這邊基本都沒有秋天的,炎夏一夜之間就能入冬,鄉下天氣愈加寒冷。
這邊確實如陸定遠所說,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守。
聽他這意思,陸定遠狂喜:“好的好的,我絕對不跑,謝謝。”
淚水僵在臉上,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別人再來勸他,他也振振有詞:“女兒女兒看不住,兒子兒子不見她,飯也不做,也不幹活,天天睡牀上躺屍,該她的啊?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可拉倒吧啊?地主都打倒多少年了!你爸死了多少年啦!還做你大小姐的夢吶?你爸骨頭都爛成泥啦!”
說着他就爬起來,刀疤臉涼涼地道:“去醫院,你有錢麼?”
這一句句,都是最戳她心窩子的話。
說完,當着趙雪蘭三哥的面,他揚長而去。
沒有退路後,她只能強撐着好了起來。
爭執了幾句,他又上手。
每天做事,種菜種地,家裡沒男人幹活,裡裡外外都得她來。
他說的這一點,沈如芸也有想到:“多安排點人,把陸定遠一家都盯緊了,尤其是那個小的。”
之前打過那一次,趙雪蘭三哥什麼的還是說了陸保國的。
可現在呢?現在理由夠夠的了。
畢竟趙雪蘭待他還是真心的,想割捨,哪有那麼容易。
結果還沒出門,新債主就找到這邊來了。
要不然咋說,枕邊人最知道哪裡痛呢?
還是快刀斬亂麻吧,不能拖久了。
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她這樣安慰自己。
一個月一千呢,雖說日子難熬了點兒,但好歹還是能熬下去的。
陸定遠白日累了一天,半夜被搖醒,還有些迷糊:“怎,怎麼了?”
她發着脾氣,如往常一般翻過身去,拿後腦勺對着她三哥。
沒有辦法,他們沒有別的經濟來源。
她實在沒辦法了,兒子會體諒她的……應該……
好不容易搞了點錢,攢了二十塊,想着拖人遞個話出去,打個電話什麼的,好歹把他們先撈出去。
就看,陸保國有多少根手指頭夠切的。
好不容易等到陸保國回來,又是喝得醉醺醺的。
衆叛親離。
可這回,等了很久,也沒等來一句軟話。
原先他們想的,也就是這樣。
本是想着借他的口,讓家裡人出面爲她撐腰,誰成想竟然得了這麼一句。
她是想着自己的孩子,着實不忍。
沒有。
他一分錢都沒了。
都不需要刀疤臉提醒,陸定遠先跑回了陸家。
太過急切,蓑衣太重了,他救子心切,直接把蓑衣甩了,在這雨夜裡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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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超多,叉腰=-=
今天萬字更了,幸好趕在12點前寫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