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縣城南門三裡外,有一片巨大的樹林,佔地數百畝,搭建着無數的窩棚,現在是出名的髒亂差,打架鬥毆,小偷小摸,什麼鳥人都有。
劉天凌一身的戎裝,帶着柴飛、鐵漢一大小兩個保鏢,還有羅克扁這個小書童。旁邊是驛縣縣長,古修明。這縣長五十多歲的年紀,前清舉人,才學不錯,人品也好。原本魯南民團佔領縣城,古縣長異常的反感,以爲又來了個搜刮地皮的傢伙。沒想到魯南民團軍紀非常好,幾乎看不到有任何不軌的舉動。而且做了幾件讓百姓拍手叫好的事情,第一件,建立育嬰堂,將無人撫養的孤兒統一撫養,供應他們吃喝,讀書。而且生活待遇達到了當時的中等家庭的水平,這件事情古縣長早就想辦了,可是沒能力辦,原本的育嬰堂只能養育幾十個孩子,現在的能養育幾百個孩子,而且還可以隨時擴大。第二件,把免費發放藥品的惠民藥房建立起來了。向六十歲以上,或者無自理能力的殘疾人發放日常藥品。
這第三件事情就是古縣長的心病了,城南流民村。
“劉團長真的有辦法一次性解決流民村這個問題?”古修明問。
“沒有問題,流民村盤踞在城外,這裡又沒有土地安置,全靠政府接濟和在附近打零工生活,容易和當地人發生衝突。我打算把他們分成十來個村子,分佈在山亭一帶。那裡多少有些荒地可以開墾。”
劉天凌和古縣長來的流民村和大家說起修建新村的事情大家都非常的激動,當然也不乏腦子聰明的人。這時候一個老頭走了出來,看樣子滿有學問的。
“劉團長,你說把我們分成十來個村子安置,這我相信,可是那裡的土地足夠嗎?沒有荒地我們能租到地種嗎?”
“那裡的荒地稀少,最多每個人分一畝地。山東畢竟是人口密集,租地恐怕也不容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那裡有很多的工廠,男人和女人都要到工廠上班,只有老人和孩子在村裡種地。單單是工資就已經能養活你們了。”
“工廠,那能有準嗎,會不會開兩年就不開了啊,還是種地靠譜啊。”衆人嚷嚷着。
還是那個老頭明事理,說:“大家都別吵吵了,這邊又不是荒蕪之地,哪裡來的多餘的土地啊,每人一畝就已經不錯了。不過我希望劉團長給我們這些苦哈哈立下個字據,工錢就按照你說的來,每個月不低於兩塊大洋,這樣我們能養家餬口。”
“行,就讓古縣長做保,咱們立下字據吧。”劉天凌當然不會從工人上扣錢,血汗工廠傷不起。這麼多人都會成爲五金廠、化妝品廠、汽車廠的工人,成爲產業工人。只是前期工廠還在修建,又不能讓他們閒着,段學文腦袋一動,想了個好辦法,興修水利。經聘請來的水利工程師勘探,在巖馬村一帶興建一個水庫,設計庫容1億立方米,集防洪發電灌溉與一體。施工的除了這兩千僱傭來的人,還有劉天凌派出的大型挖掘機六臺,大型工程車十臺。賈才也是不負衆望,鼓動宣傳,下游兩萬多百姓人一起來修建水庫。
轉眼間就是盛夏,天氣炎熱。劉天凌來到惠民汽車廠車間,工程師樑奇峰已經完成了六馬力的農用三輪車的已經定型,命名爲惠民I型農用三輪車,最高時速二十公里,主要用於拉運農作物,只是沒想到的是這款車反而成爲活躍在農村的客運的士。
車間很高,一層六米高的車間。空中吊着巨大的電風扇呼呼的吹風,樑奇峰和十多個工程師忙裡忙外的,研究柴油機。第二個目標依舊很小,十二馬力柴油機,製造帶拖斗的拖拉機,就是前面是四個輪子的拖拉機頭,後面是個車箱子的樣子,輪胎粗,能耕地。
“這天可夠熱的,衆位都辛苦啊,廚房給你們做了綠豆湯,大家不忙的時候隨便喝啊。”劉天凌說。
“東家客氣了,都是應該的,勞煩你記掛了。”衆人非常的客氣,要知道他們這些技工在別的工廠一個月也就十塊大洋,但是這裡給開二十個大洋,還分三間房子。
唯獨樑奇峰說:“大熱天的,空口慰問算個啥。我們研究拖拉機那麼辛苦,你去買幾個西瓜讓兄弟們吃啊。”
旁邊工友忙說:“那個啥,團長,老樑開玩笑的。”
“哈哈,買西瓜還能難住我了。老樑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走買西瓜去。”
工廠地處偏僻,離着最近的村子都有四五里地,劉天凌、柴飛、鐵漢、小羅克,一行四人也沒騎馬,沿着滿是楊樹的河灘向村子那邊走。
“團長,看那裡有西瓜。”鐵漢不愧是個吃貨,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一處田地裡有西瓜。
劉天凌瞪了他一眼:“人家那瓜地沒人看守,咱們偷偷摸摸拿瓜吃算什麼事情,往前走,找個有人看守的地方買西瓜。”
小羅克默不作聲,柴飛和鐵漢嘀嘀咕咕,無非是談論些吃了喝了的。
又走了三裡多地,村邊上有一塊西瓜地,地邊有個茅草房子,一個戴着斗笠的老漢正在看西瓜呢。劉天凌也沒客氣,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了。
“老人家看西瓜呢,這是幾畝地的瓜啊。”
“是啊,看西瓜啊。我漢我姓王,種了五畝地的瓜,我年年種瓜,非常的甜啊。”
“這樣老人家,這五畝地的瓜,你別賣了,每天往我們廠子裡送些,就是那個惠民汽車廠,你看要多少錢。”
王老漢非常的高興,有人一下買了,總比自己走街串巷的賣瓜強。笑道:“一畝地如果是零賣肯定能賣到四個大洋,可是也累,我家的毛驢子也受不了。全要的話就按照一畝地三個大洋,這樣價格公道,咱們誰也不吃虧。”
五畝地也不過十五個大洋,劉天凌付了十個大洋的定錢,讓這老漢每天往廠裡送瓜。鐵漢自然也沒閒着,和柴飛胡亂的吃了起來。還是羅克扁知道照顧人,切了一半瓜給劉天凌拿了過來:“團長,您吃瓜。”
劉天凌吃了幾口,忽然眼睛眯縫起來了,“團長,咋回事啊?”柴飛問。
“你看村口。”
柴飛眼睛好,仔細一看:“好像有十來個當兵的押着一個人。”
“走,過去看看。”
在這桑村地面上那可是劉天凌的地盤,誰敢來這裡抓人不大聲招呼。
劉天凌等人今天是逛工廠,沒穿着魯南民團的衣服,槍了什麼的都藏在腰後面,四人一看就像休閒的看客。
走到村口一看,果然如此。十二個身材軍裝的軍人押着一個五花大綁的漢子。
那漢子走到村口無論如何也不走了,撲通,跪在地上,大喊:“王營長,你高高手。讓我看看我娘,我立刻跟你們回去,我唐浩然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安頓好我娘我立刻跟你們走。”
“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們可是奉命來抓你回去的,少帥點了名的。你會不讓我們爲難吧。再說了,剛纔你的鄰居不是說了嗎,你娘住進醫院了,病都快治好了。”這王營長說。這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鐵青的胡茬,一看就是東北大漢。
“我求你了王營長,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去看看我娘,然後就跟你們走,不管是槍斃還是坐牢我都認了。”這個叫做唐浩然的人說。
營長一臉的爲難,旁邊人提醒說:“少帥可等着呢,要是不弄回去,咱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營長咬咬牙:“別廢話,當逃兵還有理了呢,帶走。”
兩個兵過去踢了唐浩然一腳,旁邊百姓看不下了。一個年青漢子忽然說:“這不是浩然哥嗎?”
“對,就是浩然啊。有人欺負咱們浩然哥了,兄弟們抄傢伙。”村裡的年青人本來就看着呢,因爲這個不認識這個年青人,二來不知道這些當兵的什麼來路,現在有人認出是本村的人那還得了。
一陣雞鳴狗跳的,幾十條漢子紛紛拿出了鐵叉、噴子,圍住了這羣當兵的。
這羣兵毫不畏懼,尤其是那個營長,橫着呢,喝道:“幹什麼,幹什麼,想造反不成了嗎?老子殺人如麻的時候你們穿開襠褲呢,學別人好勇鬥狠了。”
劉天凌在人羣裡看的清楚,這羣當兵的應該是東北軍,裝備也很精銳,每人都配備着手槍,手裡拿着步槍,看神情都是百戰精兵,殺人如麻的很角色。
“讓開,讓開,我家大哥來了。”鐵漢的大身板往前衝,衝破人羣,給劉天凌讓出來一條道路。
劉天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旁邊年輕的村民可樂了,這可是民團劉團,組織壯丁巡邏的時候他們都見過,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劉天凌冷笑道:“是誰在這裡撒野呢?”
“我們是奉命捉拿逃兵。”王營長說。
“你們是哪裡的兵啊,敢到這裡捉拿逃兵。”劉天凌笑道。
“東北張大帥的兵,敢逃走天涯海角都抓。”
“喲,還挺橫是吧。鐵漢,給我揍他們。”
“是。”鐵漢話音未落,大拳頭就奔着一個兵打過去了,這兵沒有防備,一下被擊中下巴,啪嘰就倒地了。
王營長急眼了:“吆喝,敢揍我的兵,兄弟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