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淚水與哀歌 十三 秘密告其父
十二
淚水與哀歌
採用麻痹戰術、飽耳福戰術、心裡解饞戰術，輪流大聲說好吃的名稱。
“岐山臊子面、岐山鍋盔、岐山掛麪、寶雞麪皮、烤紅苕。”
“炸油條、肉包子、夾餡麪包、糉子、棕糕。”
“小米粥、豆稀飯、粘玉米棒、肉夾饃、羊肉泡饃。”兩張嘴脣一張，滑溜出的食品名越來越多……
但不行，越唸叨越餓，逗得饞蟲更爬出來了，趕緊停下。
只好繼續忍受飢餓的煎熬。
露水下來了，身上溼漉漉的，莊稼葉子嘩嘩響如鬼哭狼嚎。淚水也下來了，糊滿小山的臉。天上寒星眨眼，像無數親人的眼睛朝他看。遠遠地，某住宅小區樓上發着柔和的光，把一股親情迎面拋來入懷，把心暖得潮熱。他更想家了，恨不得馬上奔回家裡，撲入爸媽懷抱。
從出事到現在，小山神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的精神快被壓垮了，必須調劑。
他哀哀地唱起從老知青父親那裡學來的一首歌：
我站在渭水河旁，
遙望我的家鄉，
滾滾的渭河水啊！
你爲何不同我一道，
去探望我的爹孃？
我站在秦嶺山上，
遙望我的家鄉，
凜冽的秦嶺風啊！
你爲何不馱我，
飛到爹孃的身旁。
悽婉、冷落的歌聲，在莊稼梢頭飄蕩，迴旋，融進淡淡的晨霧中。
按說，90後孩子應唱90後流行歌曲，但小山偏偏想起五六歲時爸爸教的知青歌來唱，是因此歌最能表達他想爹孃之情。
人在痛苦時，哪首歌最能表達情緒就唱哪首歌，管他現代不現代，時髦不時髦。就好比零零後小孩遭受後媽欺負會順嘴哼出古代民歌：“小白菜呀！地裡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一樣。
十三
秘密告其父
小山唱完掉淚了。眼裡滿含傷感，心兒忐忑不安，不知事情最後怎樣結局？
小剛一聽卻不高興了：“你可不能不夠朋友，你也參與了，禍是咱倆闖下的，你要甩了哥們我可不中。”
“哪能呢？”小山忙分辨，“我只是想家了而已，你別多想。”
他原本想瞅機會脫離小剛，回家。
但他生性沒主見，人稱是小剛的“尾巴”，經小剛這樣三說兩說一嚇唬，又沒主意了。把想回家的正確念頭扔到九霄雲外。
其實最爲恐懼的是小剛，他是作案者。現在他徹底的走投無路，感到山窮水盡，想想前邊等着他的結局就不寒而慄，臉都嚇得慘白。殺人償命，這事還能隱瞞多久呢？公安局可不是吃素的。
最初他拋完傷者，還想裝作沒事般地回家去。但最後還是被無盡的恐怖驅趕，踏上了逃亡之路。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拉上小山墊背，控制住他，不讓他有告訴別人的機會。
冷丁想起了足智多謀的父親。眼睛一亮，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小剛忙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關切地給小山披上，勸他：“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準備打電話給我爸，他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一準會給咱們出個好主意。”
他拿出電話撥號，又躲開小山，鑽進更深的莊稼裡。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盛怒之聲：“你幹什麼去了？怎麼一夜未歸？”
“爸，出大事了，我闖禍了，我殺人了……”小剛把闖禍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父親。
電話那頭沉默了，父親肯定在苦苦思考。
小剛等待着。
俄頃，電話那頭髮聲了：“先控制住小山，絕對不能讓他離你而去。容父親再想萬全之策，今後聯繫用短信，別再打電話……”
遠處公路上出現過往汽車聲，兩人一見其中有一輛似乎是警車，嚇得直往莊稼深處鑽去。
跑動過程中，小剛冒出個念頭，他又悄悄避開小山，給父親發了一條請示的短信：我想先殺了小山滅口，是否可行？盼示。
父親很快回信：別輕舉妄動，小山留着有用。
咦？小剛納悶，有用？有什麼用？
他滿臉塗上了一層厚厚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