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捷剛纔的所作所爲,要是按着鄭明達原來的脾氣,早就一槍把他崩了,可是,鄭明達知道,這個關捷是老頭子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不能隨意動的,況且他也不敢。鄭明達表面上好像是很友善的和關捷冰釋前嫌,其實心裡這塊疙瘩是越來越大。鄭明達走出關捷的帳篷,心裡罵着:“好你個姓關的,敢告老子御狀啦,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你等着,有賬不怕算,老子早晚和你算這筆賬!”
鄭明達氣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帳篷,一旁的作戰參謀看看他,嚇得都退了出去。鄭明達在帳篷裡轉悠着,氣急敗壞的拿出一支香菸點上,抽了兩口又扔掉,大聲喊道:“我的菸斗呢?”勤務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從一個彈藥箱上拿起他的菸斗遞給他說:“軍座,您要的菸斗!”鄭明達接過菸斗含在嘴裡,看着勤務兵,勤務兵渾身發抖的看着他,鄭明達一笑說:“不給我裝上菸絲我抽什麼?抽風啊?”勤務兵連忙接過去,去給他裝菸絲,裝上後遞給他,然後又划着火柴給他點上,鄭明達這才說:“滾滾滾!別在這讓我看着生氣!”勤務兵如同獲得大赦一般跑了出去,跑出帳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三團長在緊張的看着手腕上的表,時間一分一分的過着,時針剛剛指向三點,三團長一聲令下:“全團給我出擊!”戰士們一個個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霎時,喊殺聲震天動地,槍聲,喊殺聲響成一片。戰士們潮水一般從山上,向狼煙渡四十三軍的前沿陣地衝了過來。這一個猛然衝鋒,把毫無準備的敵人一下子就打懵了,敵人還來不及還擊,就被撂倒了一大片,前沿陣地一下子空了出來。敵人邊打邊退,丟下的武器彈藥不計其數,戰士們看着腳下的武器彈藥真恨不得去撿,可是有命令在前,戰士們只好忍痛割愛,放棄這些東西。
鄭明達正在抽着菸斗來回踱着步,猛地聽到喊殺聲,也嚇了他一跳。他趕緊跑出帳篷大聲問道:“怎麼回事?哪裡的槍聲?”這是一個參謀跑過來說:“軍座,不好啦,是****打過來了,****打過來了!”鄭明達看着他大聲說:“你慌什麼?趕緊給我組織人把****壓回去!”這是,關捷和何瀾濤也跑了出來,看見鄭明達問:“軍座,怎麼回事?是不是****打過來了?”關捷看看一旁站着的參謀大聲吼着說:“命令炮兵給我開炮,把他們壓回去!”何瀾濤也跟着喊道:“叫胡正,胡正呢,讓他組織人馬趕緊頂住****的進攻,保住前沿陣地,組織人反擊,前沿陣地不能丟,不能丟啊!”
胡正,一隻手揮舞着手槍,一隻手在空中比劃着大聲叫着:“不要亂,不要跑,給我頂住了,頂住,兄弟們,共軍人不多,都給我回來!回來,跟我衝啊!”四散奔逃的士兵們聽見胡正的喊聲,紛紛會轉過頭來看,果然看見並不是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他們發現****只是公道修好的工事前就停止了,並沒有再繼續追擊的意思。這些士兵看到這情景,又開始大着膽子,端着手裡的槍,重新返回來,迎着三團衝了上來。
三團長看看敵人再次捲土重來,高聲對戰友們喊道:“同志們,敵人回來了,我們把他們打下去,衝啊!”憋了這麼多日子,始終在南平壩轉來轉去的戰士們早已經膩煩了這種打法,正想拿這幫傢伙出出這幾天的憋屈氣,見敵人居然敢返回來,而且還有發出衝鋒的意思,戰士們的情緒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三團長大瞪着眼睛,老遠就看見胡正耀武揚威的叫喊着,手裡的槍胡亂比劃着,囂張的樣子讓他看着就來氣,三團長罵了一句:“他媽的!老子先把你收拾了!”三團長說着就衝入敵陣,手裡的卡賓式衝鋒槍噴射着火舌,戰士們也跟着三團長,奮不顧身的衝過敵人的第一道的前沿陣地。
胡正眼看着三團長向自己衝過來,嚇得轉身就跑,三團長一個箭步衝上來,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胡正被踹倒在戰壕裡。三團長大吼一聲跟着跳進戰壕,和胡正扭打在一起。這時,那些剛剛返回來的士兵見自己的團長和一個****扭打在一起,都想上來幫忙,三團的戰士眼睛都紅了,瘋了一樣把圍上來的敵人,隔在了三團長和胡正的外面,一陣短兵相接之後,戰士們倒下了不少,敵人也紛紛在戰士們的猛烈掃射下倒在戰壕裡。
胡正繼續和三團長扭打着,兩人的武器都扔在了一邊,赤手空拳對打着,三團長比胡正稍微矮一些,但是三團長向來是個打仗不要命的主,這會,三團長見自己的戰士倒在自己身邊,他兩眼冒火,大吼着抱住胡正的腰,狠狠的把他摔在戰壕裡,緊接着三團長邁腿跨在胡正身上,掄起他的大拳頭一拳接一拳的砸在胡正的臉上,再看胡正臉上頓時開了花,鼻子、嘴裡、眼睛裡都是血,一隻眼珠被三團長一拳打出了眼眶,血肉模糊的耷拉在眼眶外,胡正殺豬般的嚎叫着,雙手死死卡住三團長的脖子,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對峙着。血在胡正的臉上模糊了一片,已經看不出胡正臉的模樣。
三團長抽空看了一下旁邊,他發現一把刺刀就在自己腳下的泥土裡插着,三團長努力掙脫了胡正的雙手,一伸手抓住了刺刀的柄手,緊接着手腕子一翻,刺刀帶着一股罡風就到了胡正的身邊,只聽“噗”的一聲,刺刀深深的****胡正的肋下,胡正大叫一聲,雙腿用力,把三團長從自己身上掀翻了下去,胡正手捂着肋下,一咬牙拔出了刺刀,舉着刺刀奔着躺在地上的三團長,刺了過來。三團長就地在地上一個翻滾,閃過胡正的刺刀,轉到他身後,右手摟住他的脖子,左手死死抓住他手裡的刺刀,用力奪過來,借勢再次將刺刀插入胡正的後心,這時,胡正終於看見了死神的面孔,他大睜着雙眼,捂着汩汩噴血的傷口,嘴裡也不斷地涌出血來,最後終於重重的摔倒在他們自己挖好的戰壕裡,戰壕成了他爲自己挖掘好的墳墓。
其他的士兵見自己的團長死在戰壕裡,也都想瘋了一樣,不顧命的撲了上來。其實,三團長和胡正的這段血搏也就是瞬間發生的事情。三團長見敵人跟瘋了一樣,知道這夥敵人並不像以前遇到敵人那樣,槍聲一響就跑,看來也是遇上真的對手了。三團長再看看戰士們,也有不少已經掛了彩,三團長飛身躍出戰壕,大喊一聲:“同志們,撤!”戰士們聽見三團長的命令後,開始按着事先約好的隊形進行梯次撤退,戰士們邊打邊退,逐漸向甕村方向撤離。敵人見三團開始撤退,更加瘋狂了,大呼小叫的在後面追了上來,三團長回頭看看,笑着說:“看來敵人是要跟着咱進甕村了,哈哈,好啊,來吧,來了就讓你們有來無回!”三團以穩紮穩打的方式全部撤進甕村,敵人也在後面跟進了一部分。
唐龍飈和武雲昭還有安毅然,一直站在土崗上,觀察着這一場驚心動魄的誘敵戰,看見敵人開始跟着三團追進甕村,旁邊的參謀們都高興的叫起來:“敵人上鉤了,上鉤了!”唐龍飈看看他們說:“三四萬敵人,才進來不到一個團,就叫上鉤了,你以爲那鄭明達就那麼容易上當?”幾個參謀聽到這話,便不再出聲了。
武雲昭看看唐龍飈說:“看來我們還得用下一招啊,這一招雖然起了些作用,但還不至於讓敵人全部進入甕村啊!”
安毅然也跟着說:“再給他加把火,趁熱打鐵,鄭明達就該進來了!”
“哈哈,好!我就不信,老子關不住他這門大炮,我非把他關進甕村,然後再灌他個水飽,哈哈!”唐龍飈說着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對身邊的參謀說:“讓王小朋準備!”
“是!”參謀答應一聲轉身跑下土崗。
士兵們擡着胡正的屍體,來到鄭明達的帳篷外,鄭明達、關捷、何瀾濤等人都站在帳篷外,鄭明達鐵青着臉,看着擔架上胡正的屍體。胡正的一隻眼球還在眼眶外耷拉着,鄭明達走上去,摘下手上雪白的手套,用它包起那隻眼球,輕輕放在胡正的胸前,接着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在胡正身上。鄭明達向後退了一步,舉起手向胡正的屍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舉手敬禮。鄭明達看看擡擔架的士兵,回頭對一個參謀說:“以最高的軍人禮節厚葬胡正團長!”
看着士兵們擡走胡正的屍體離開,鄭明達慢慢轉過身來看着衆人說:“各位都看見了吧?****還在甕村,就在甕村裡,這證明我當初的判斷沒有錯,現在,我命令,全軍向前挺進十里,先頭部隊率先進駐甕村,我要血洗甕村,給胡團長報仇!”
“軍座,軍座,您在考慮一下,這有可能是****的詭計啊,我們不要中了****的詭計啊!”關捷再次站出來看着鄭明達說。鄭明達看看他,笑着說:“關老弟是不是太謹慎了?你別忘了,我是四十三軍的軍長啊!呵呵!”
何瀾濤見狀連忙過來說:“二位,二位,我們先進帳,商量一下,商量一下,軍座,您不要着急,呵呵,有話好好說,呵呵!”
鄭明達一甩袖子,轉身走進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