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暗夜行動(二)
回到樹林裡的普里馬科夫他們,趕緊開始清理所有留下來的痕跡,準備撤離,他們必須藉着夜色的掩護進入靠近維堡的曼納海姆防線。
靠近曼納海姆防線外圍的沼澤地裡,普里馬科夫用手語命令尖兵謝里耶夫突前偵察,其餘人擔任警戒和掩護。
負責守衛防線的芬軍士兵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在他們眼皮底下活動,這片恐怖的沼澤地是防線側翼的天然屏障,連駐守這裡多年的老兵都不敢輕易進入,沼澤象個飢餓的魔鬼,張着它恐怖的大嘴,隨時會吞噬掉人的性命。
謝里耶夫象只巨大的蜥蜴在泥濘的地上爬行,靈巧地越過水草叢生的爛泥潭,鑽進入了岸邊的樹林。
很快,岸上就傳來了幾聲夜鶯的歡叫,這是事先約定好表示安全的暗號,普里馬科夫手一揮,行動小組成員成戰鬥隊形沿着謝里耶夫剛走過的路迅速進入了樹林。
機槍手維佳剛一踏上陸地就一個前撲,趴在地上,隨即展開MG34輕機槍的兩腳架,做好了射擊準備,一旦對面芬軍有任何異動,他機槍上配備的75發圓形彈鼓裡的子彈將會在瞬間傾瀉而出,對敵人形成火力壓制,掩護小組成員撤離。
還好一切平安無事,這條防線已經存在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又是整個曼納海姆防線的最後一道,芬蘭士兵們根本不知道蘇聯已經對芬蘭有了敵意,自然也就不會在這個寧靜的夜裡多耗精神去嚴加戒備了。
普里馬科夫小組悄悄在守軍的眼皮底下潛伏下來,靜靜地等待天明後偵察。
天很快就亮了,各個碉堡,機槍火力點,永備工事逐漸在晨曦裡顯露出它們的猙獰面容,普里馬科夫拿起望遠鏡仔細地偵察着這些戰爭機器,並不時拿起鉛筆迅速在地圖上標示出來,這些地方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陷入炮彈形成的“冰雹”中。
根據普里馬科夫掌握的情報,芬軍的這條曼納海姆防線縱深約有90公里,照眼前這條防線到維堡之間的距離來估算,前面應該還有兩條和這條防線差不多的防禦地帶。
整整一天的時間,普里馬科夫的特別行動小組就呆在草叢裡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好不容易從清晨一直等到天黑,這些隊員又象幽靈一樣悄悄地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如果,如果不是一個芬蘭士兵無意中的那一槍,這次的行動將會象以往無數次執行過的任務那樣,悄無聲息而又圓滿地靜靜畫上句號。
那是在靠近蘇聯的最後一道防線那裡,普里馬科夫他們已經完成了整個偵察任務,標記出了整個曼納海姆防線共計670個永備發射工事和土木質火力點,還有將近800個的地下暗堡。
眼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夜幕的降臨了,離天黑還有整整十個小時的時間,只等夜色降臨就可以偷偷地越過邊境線回到祖國。
這次行動進行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整整一個多月的敵後滲透,沒有任何的支援和補給,隨時需要防備敵人發現,隊員們已經有些身心俱僻了,眼看着即將圓滿完成任務回國,有個隊員略微有些放鬆警惕。
北歐夏天的太陽雖然算不上毒辣,但還是將草叢裡的露水全部蒸發乾淨,伏在草叢中的人感覺象在洗芬蘭浴一樣,溼溼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草叢裡面趴了一天的他實在感覺口渴,他隨手摘下腰間的水壺放進了嘴裡。
輪到這個時候站崗的芬軍士兵吉姆正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平日裡的站崗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這裡距離蘇芬邊境線還有十多公里呢,就算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最前沿的邊防部隊也會馬上通知的,而現在可是一切平靜如水。
“要是有隻野獸就好了,晚上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吉姆無比懷念上次哨長打到的那隻獾豬。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草叢中動了一下,有野獸!他眼前一亮,連忙仔細地看着那片異動的草,草又動了一下。
吉姆可不願意放過這麼好的加餐機會,他迅速端起了手裡的英國造恩菲爾德步槍,“砰”一股鮮血噴涌而出,站在高處的吉姆清晰地看見了熱血飛濺的情形。
聽到槍聲,防線裡面所有的人如臨大敵,迅速從各個地方奔赴戰位。
“啊哈,大家不用擔心,只不過是只野獸!我想很有可能是獾,你們也知道,這個季節,這種動物總是很多的。有誰願意幫我去把它弄回來嗎?我正站崗呢。”吉姆快活地嚷道。
芬軍士兵弄清情況以後,都笑罵着散了,幾個士兵在哨長的帶領下準備去撿獵物。
幾個士兵剛剛走出防線大門,“噠噠噠……”一個精確地機槍短點射就將他們打翻在地。
再度聽到槍響的芬蘭士兵立即感覺到了不妙,迅速抄起武器跑向各自的射擊孔。
防線外面的草叢猶如炸開了鍋,各種輕武器瘋狂地對着防線射來,從開槍的射擊位置來看對方人數不多,頂多十來個人,可火力卻兇猛得令人咋舌,芬蘭人感覺他們一個排的火力都沒這些人打出來的火力強。
不僅僅是火力強,槍法也出奇地準,一個士兵剛一露頭就被幾發子彈同時打中了腦袋,嚇得周圍的士兵都只能把槍探出射擊孔進行“威懾”射擊,連瞄準都不敢。
那些身份不明的人用一輪兇猛的火力壓制住了芬軍士兵後便交替掩護着往森林裡跑去。
駐守在這條防線的是芬蘭國防軍的一個團,防線被人偷窺可不是件小事,團長趕緊派出一個連的人展開追擊。
在吉姆開槍打中手下那名隊員的時候,普里馬科夫就知道要糟糕,由於隔得較遠,他也不知道隊伍是怎樣被暴露的,但他很理智地立即制止了手下們準備還擊的動作,他寧願相信是對方的步槍走火,也不願相信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暴露。
直到那幾個芬蘭士兵向着他們的藏身之處走來時,他知道一場血戰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