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腳,確保運作如常。
他以爲是李牧他們回來了,當他悄悄地爬起來,順着聲響的方向望過去,卻看到身形矯健的身着獵人迷彩作訓服的特種兵們正在向這片草叢包圍過來。
暴露了,林雨心裡暗暗叫苦,想着把信號彈拉了算了,一想到李牧走之前對他說的話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林雨就又猶豫了。
李牧要沒有那個本事鎮住他,也就沒資格當五班的班長,連長指導員都邊上涼快,班長的淫威纔是讓兵們懼怕的。
好在感覺身體好了不少,不然妥妥的要給俘虜了,儘管身體恢復這麼快很奇怪。
快速轉頭看了看四周,左右兩翼都有人,距離在飛快地拉近。林雨着急地想辦法。
“他在那!”
尖兵發現了林雨,林雨壯如熊的身形着實比較難隱蔽。
林雨一驚,擡手就開槍!
“砰砰砰!”
短點射的急促聲。
奔跑中的一名特種兵猛然發現身體微微地震動了一下,然後後背冒出白煙來,他被擊中了。
林雨並非沒有準備,擡手射擊心裡早有目標。
他沒有坐以待斃,超右翼打出了一個扇面掃射之後,他果斷地扭頭就跑!特種兵們不得不沒有顧及,戰場模擬系統本身就有一定的誤差,於是就算打得不是很準確,感應器也能夠感應到激光,因此判定陣亡或者受傷。於是,他們不得不加倍注意。
當他們密集的朝林雨射擊的時候,林雨已經鑽入了草叢裡。
陳韜趕上來,大聲下令:“別讓他跑了!快快快!”
機降分隊的特種兵們紛紛鑽入草叢,拉開了包圍圈。陳韜凝視了一眼,猛然啓動一個箭步就扎進了一米多高的草叢裡。
林雨慌亂地逃竄着,他不知道哪裡是薄弱點,只是下意識地往後跑,跑得越快越好。只是病中的他再怎麼也沒法和正常狀態中那樣隨心所欲。隨着大量體力的消耗,林雨逐漸感覺到雙腿沉重腦袋迷糊。
就好像剛剛充了一半電的手機,玩了個遊戲就又不見了一大截。而且還是一臺有毛病的國產大哥大。
陳韜不再有所保留了,林雨他是必須要抓住,或者擊斃。不然再這樣下去,恐怕整個特大都會被101小隊這幾個**-兵給打擊得體無完膚。從一開始輕輕鬆鬆的玩兒似的戲耍101小隊,到現在被人跟弄猴一樣弄,而且還是幾百號人的部隊。作爲始作俑者,陳韜不臉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追擊一個帶着病的兵,如果幹不成,他陳韜趕緊的回寢室歸置行李有多遠走多遠吧。
林雨的無所遁形,他走過的地方,雜草向兩邊倒去,形成了一條頗爲清晰的小路。藉着已經顯得有些昏暗的光線,陳韜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本領來的。機降分隊的特種兵們親眼看見,這名來自軍區聽說有總部背景的中校軍官,三十多歲的人了,爆發力和速度比他們這些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都要厲害!
“砰砰砰!”
自覺跑不掉的林雨猛然向後掃射,期望能夠在被擊斃之前能夠多拉幾個墊背的,消耗一個人算一個人,班長他們以後的壓力就會小上一分。
然而,不得不說,此時的林雨是失去了冷靜的思考能力的。在這種情況下,儘量保持緘默纔是明智之舉,而不是胡亂地開槍。因爲槍聲會告訴每一名接受過基礎軍事訓練的士兵準確的方位。
陳韜馬上判斷出林雨就在他十一點鐘位置並且距離不超過十米!
只需要一個衝擊,就能生擒目標!
“注意!儘量活捉目標!你們特大需要一名俘虜。”陳韜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
機降分隊的特種兵們一聽,胸腔中那股壓抑了很久的恥辱感就都涌了出來。在過去兩天時間裡,他們特大名聲在外的槍王卜美玉沒活捉,一流的特戰軍官薛猛以及整個小隊被全殲。這股恥辱,沒有俘虜,是極難洗刷的!
林雨不知道那些特種兵們的怒火被陳韜成功地激起來,甚至他都不知道有陳韜這麼一個人。自始至終,整個101小隊只見過兩個人,一個是唐河,另一個是薛猛,而他們甚至不知道卜美玉也是他們的教官。
四名教官,李牧就親手幹掉了其中兩名。
對陳韜來講,也是奇恥大辱。
林雨沒命地超前跑,甚至顧不上去看清楚前面到底是什麼。他感覺有無數根羊毛塞住了鼻子,呼吸越來越困難,之前那股短暫的輕鬆和活力早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李牧綁在他身上的獵人迷彩服上衣脫落,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他身上那身甚至沒有乾透的87式三色叢林迷彩作訓服漏了出來。
這一幕讓人不禁有些恍惚,彷彿是一名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穿越過來的戰士,無意之中落入了現代化精銳特種部隊的地盤,因此遭到了追捕,在東南深山老林裡,進行着一場絕對沒有公平可言的戰鬥。
“五號!我知道你受傷了!放下武器走出來!”陳韜忽然站住腳步大聲高喊,因爲他感覺到,林雨沒有再往前跑了。
林雨停了下來,他幾乎無法呼吸,再沒有力氣往前跑。他跪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關,陳韜的聲音非常清楚地傳來,就在自己身後幾米處。咬破了舌頭,林雨把槍背起來,雙手扒着鬆軟的土地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五號!這只是演練!甚至只是對你們的測試!你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陳韜繼續高聲喊着。
他不是不想衝過去進行搜索然後結束對林雨的抓捕,然而他不希望出現林雨拼死抗拒以導致出現意外情況的事情發生!他也許是心和101小隊最爲接近的人了,他感知到,整個101小隊都已經把這場變了模樣的野外生存當成了真正的戰爭!
中國軍人會在戰場上投降嗎?
不!
永遠不會!
正是這個信念支撐着實際上已經病得很嚴重的林雨一寸一寸地往前挪,他不知道自己高燒已經高達四十度!
“爲自己着想!爲你的弟兄着想!你留下,只會拖累他們!放下槍!跟我們回營地休息!我以總教官的名義向你保證!你絕對有資格繼續接受春天特訓!”陳韜擲地有聲地說。
他示意形成包圍圈的特種兵們停下來,等着林雨的迴音。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分多鐘——戰爭,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