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場比賽的最終比分就是3:2,霍芬海姆憑藉着莫非的點球在主場艱難地拿到了三分。不過所有的球員臉上都沒有喜悅的表情嗎,匆匆地離開了現場。莫非的受傷讓他們沒有任何慶祝的興致。
看臺上的球迷也快速的離場。他們要奔赴市中心的市立醫院,在那裡也許可以聽到莫非的傷勢。當然,也有一部分激進憤怒的球迷是跑到了球場外,斯圖加特的大巴就停在那裡,他們要去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
蘭尼克面色陰沉地坐在新聞席上,下面是一羣露出渴望神色的記者。克里斯蒂安.格羅斯就坐在他的身邊,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蘭尼克內心其實很不想參加這個賽後的新聞發揮會,他的心情很糟糕。他的心思現在根本就不在這裡,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馬上出現在市立醫院,而不是坐在這裡跟一羣無聊的人撤無聊的淡!
格羅斯很清楚自己將在賽後成爲媒體和球迷炮轟的對象,雖然犯規的是塔什徹,可誰讓他是斯圖加特的主教練,所有人都會將他當成幕後的黑手。
看着蘭尼克似乎能滴出水來的陰沉表情,格羅斯尷尬的咳嗽兩聲,硬着頭皮發了話。
“對於這場比賽,我認爲霍芬海姆表現得更好,他們理應獲得勝利。他們很勇敢,呃,很有勇氣,我很佩服他們。”
格羅斯明顯是想扯離衆人最關心的話題,隨處亂掰。不等記者提問,蘭尼克就在一旁不陰不陽的嗡聲道:“勇氣?勇敢?誰tm稀罕這個!我只要我的球員沒事!”
“拉爾夫,你應該知道,這只是意外!”格羅斯臉色更加尷尬。蘭尼克說得是事實,他無力反駁,只能是低下腦袋小聲說道。
“意外?什麼意外!誰知道是不是有人這麼安排的!”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蘭尼克頓時如同受傷的獅子一般猛地站了起來,怒瞪着對方。他可不信有球員竟然會幹出這樣沒有職業素養的事情,肯定是背後有人指使的。
他沒有指明指使者是誰,但是他的口氣則對準了格羅斯,意思很明顯,你的球員鏟人,不是你這個教練指使的還能有誰?
他這可是冤枉了格羅斯,他對於塔什徹的做法也感覺很是憤怒。雖然他確實指示球員防守動作可以做得大一點,但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毀掉對方職業生涯的地步。這一切,都是那個昏了頭的塔什徹,這個該死的混蛋!
“拉爾夫,請你冷靜一點!”格羅斯知道“幕後黑手”這個頭銜自己是背定了,他也無力反駁,只能小身地勸慰道。
“冷靜?”蘭尼克冷笑一聲,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地動作。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將面前的新聞桌掀翻,黑色的話筒滾落一地。而格羅斯淬不及防之下也是摔倒在地。
“冷靜!你給我談冷靜!我的球員還躺在醫院裡,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傷勢究竟如何!你腳我這麼冷靜!”蘭尼克雙眼通紅地瞪着格羅斯瘋狂地咆哮道。如果現在給他一支槍,沒人會懷疑蘭尼克敢不敢扣動扳機。
格羅斯徹底驚呆了。他認識蘭尼克已經很多年了,畢竟都是在德甲這個足球圈子混飯吃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是打過很多次交道。在他的印象裡,蘭尼克總是帶着一副金框眼睛,溫文爾雅的像是英國最謙遜的紳士,這麼失態的表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格羅斯害怕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蘭尼克瘋了,在衆多的記者面前做出如此失態的舉動,很能想象出明天的報紙頭條會寫些什麼。不過想想蘭尼克在場上暴露地向塔什徹揮以老拳,他又覺得這算不得什麼。
“他是個瘋子。”格羅斯低着頭從地上爬起,不發一言地站在一邊。
而下面的記者們經過短暫的呆滯,很快便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話筒對準了依然滿臉怒色的蘭尼克。
“拉爾夫先生,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爲很惡劣嗎?你給全德國的球迷做了一個十分難堪的壞榜樣!”
“拉爾夫教練,能談談你現在的感受嗎?對於莫的受傷我們也感覺很是憤慨,並且希望他能早日重返足球場。”
“拉爾夫,你對自己的這張紅牌怎麼看?衝進球場施以暴力,這樣惡劣的行爲很可能讓你面臨德國足協的處罰,禁賽和罰款肯定會如期而至的。”
記者們連珠炮似的的發問,完全將蘭尼克淹沒。
蘭尼克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他當然明白自己的行爲很可能會招致足協的處罰,不過他不後悔。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依然會將拳頭飛砸過去。他只是後悔裁判上來的太快,他還沒有將憤怒完全釋放。
蘭尼克整了整衣領,然後平淡地瞟了一眼格羅斯,冷冷地道:“對不起,我失態了。不過請大家理解,我的球員被這樣毫無人道的行爲侵犯,我實在很難接受。我並不後悔自己的舉動,足協的處罰我坦然接受。”
“對不起,各位。我想我要離開了。我的球員還在醫院裡等着我。再見。”
丟下一地目瞪口呆地記者,蘭尼克飄然離場。
反應過來的記者再想阻攔已是不及,只能把發問的“槍口”對準了呆滯中的格羅斯。
“克里斯蒂安先生,你對塔什徹的行爲有什麼看法?你是否會因爲他的舉動而感到羞恥?”
“克洛斯教練,請問是你指示塔什徹這麼幹得嗎?你知道這樣很沒有職業道德嗎?”
“這場精彩的德比因爲塔什徹的不理智行爲而變得暗淡無光。你對受傷的莫有什麼看法麼?”
格羅斯滿頭大汗的應付着連番發炮的記者,瞅準了一個機會,也是快速地逃離了新聞發佈會現場。
當格羅斯走出球場打門,一個人影飛快地衝上前來將他拉住,然後瘋狂地向大巴車奔去。
“米勒,這麼回事?這麼匆忙?”格羅斯邊跑邊疑惑地問道。
被叫做米勒的這個中年人是球隊的大巴車司機,他已經爲球隊服務了十一年,從來都是很淡定的模樣。這麼慌忙的表情,格羅斯還是第一次看見。
“克里斯蒂安,請你再快一點。如果你想留在這裡的話,我就先上車了。”見着終於將對方成功的拉上了車,米勒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徑直坐到司機座位,一轟油門,疾馳而去。
“這到底是這麼回事!”格羅斯高聲大問。剛纔在新聞發佈會現場受了一肚子的氣,誰知道一出來又遇到這碼子事,任誰的心情也不可能好起來。
格羅斯忽然驚恐的發現大巴上很多處的車窗玻璃都已經破碎,更讓他覺得驚奇的是很多球員的腦門上都帶着明顯的淤青,低垂着腦袋坐在座位上,猶如鬥敗的公雞一言不發。
“這tm到底是怎麼回事!”格羅斯終於忍受不住,憤怒地咆哮道。
“克里斯蒂安,是憤怒的球迷幹得。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幹了什麼,可是這還是我爲球隊工作十幾年來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真是太可怕了!幸好大家很聰明,早早地跑上了車,不然後果還真是不能預料。”
“警察呢?維護治安的警察去哪裡了!”格羅斯終於知道這是這麼一回事了。憤怒的球迷將他們的車子給砸了。如果不是他們機敏,很可能臉人都會唄留下來。
“教練……”
一個有些弱弱的聲音響起。格羅斯擡頭一看,原來是隊長德爾皮埃爾。此刻他正捂着自己的腦袋,不過格羅斯還是能看見他頭上的淤痕。
“德爾,這麼回事?”格羅斯平復了一下心情,關切地問道。
“教練,我是想說,這裡的警察也是霍芬海姆的球迷。這裡……”他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傷痕,哭喪着臉道,“這就是一個警察乾的!當時我只是想上前去求助,誰知道他就這麼給我來了一下……”
格羅斯無語地閉上了眼,輕輕地地下腦袋不住地搖晃。良久,他無力而萎靡的聲音迴盪在整輛車間。
“走吧,儘快離開這裡!這是對我們的懲罰!”
蘭尼克離開新聞發佈會現場之後快速地來到聖母瑪利亞醫院,也就是辛斯海姆市立醫院。路上他已經通過電話與貝克斯聯繫,得知莫非已經被送進急救室,具體情況必須等全面檢查之後才能得知。
蘭尼克邁過拐角處就看見一大羣人站在急診室的門外,球員們或站或蹲的縮在角落,更有情緒激動的球員不住地捶打牆面。和莫非關係最好的蘇庫利尼還有奧巴西則是蹲在地上低垂着腦袋,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蘭尼克走到貝克斯的身邊,發現對方一臉疲憊地靠在牆壁上,眼神焦急地飄向緊急的急診室大門。而地上,全是還未熄滅的菸頭。
“彼得,給我一支菸。”蘭尼克聲音低沉地說道。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發現主教練的到來,全都擡頭眼露覆雜的望了過去。不過沒有人說話,半響之後,又是低下了頭。
貝克斯錯愕地從兜中掏出一包香菸,抖動了幾下,可是香菸依然沒有出來。再試了幾次,可是雙手的顫抖讓他的動作有些不大靈活,最後只能無奈放棄,將整包煙遞向蘭尼克。
蘭尼克有些笨拙地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他並不會吸菸,難受的氣體和喉嚨裡刺激地疼痛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右手輕撫胸膛,讓自己能夠好受一些。好不容易平復下來,蘭尼克眼神望向依然緊閉的大門,猶豫了一下,再次將燃燒的香菸送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