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日本是個很安全的國家,不過史淇是沒什麼發言權的,在那個小島上生活,每一個陌生人都顯得無比刺眼,所以犯罪什麼的,幾乎是跟自己絕緣的。而來東京這幾天,除了人多點,路上行走的人普遍速度很快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所以,這突如其來的喊聲着實嚇了他一大跳。
趕忙轉頭看過去,就發現一個拎着明顯女式包的男人越過自己,跑向了前方。
而在他的身後,剛剛叫喊的聲源,一箇中年女子正在勉力的奔跑着。
史淇沒時間思考,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而不只是他,邊上竟然還有一個男子同樣啓動了身形,朝着前面搶劫的男人追去。
這個男人看上去二十多歲很精神的樣子,身形巨大。史淇到日本的時候就已經一米八以上,而經過這一年多,又長了幾釐米的他現在已經至少一米八七逼近一米九了,可跟史淇幾乎同時啓動的這個男子,身高上竟然比史淇還高出一塊來。
要知道雖然說日本所謂平均身高高出中國卻也沒高出很多,以史淇這身高,站在街頭是絕對的少數派鶴立雞羣,能比史淇高的人,整個日本絕對不多。
而且一跑起來,史淇就發現,身邊這個正跟自己一起跑的男子絕對不只是高而已。
兩個人的速度竟然也不相上下,甚至這位男子的速度還比史淇快上那麼一分!
好傢伙這不能忍啊!從來都只有史淇用自己變態般的身體欺負別人的,現在竟然有人敢壓自己一頭!?想道這裡,史淇再次猛然加速!
而身邊這位男子在看到史淇的樣子之後,卻似乎並沒有過於在意,他似乎也增加了一些速度,因爲兩個人的距離在史淇加速後並沒有什麼改變。可問題是,史淇現在已經在全力奔跑了,可這個男子,似乎還是在以普通的速度移動着一般輕鬆。
這兩個人的加速,雖然原因是史淇自己不服輸,可真正苦了的人,是前面正在跑路的搶劫劫匪。
本來只是普通身材的劫匪在發現身後有兩個彪形大漢正在追趕自己的時候可謂亡魂大冒,被這兩位追上,那鐵拳砸自己身上兩三下豈不就會被砸個半死?於是,這位劫匪也開始拼了老命的奔跑。不過絕對實力擺在那裡。就算劫匪再怎麼拼命,也就最多努力讓距離減少的不那麼快而已,然後,史淇突然加速了!邊上的男子也加速了!這一加速不要緊,三個人之間的距離馬上迅速的縮短了!
劫匪心中一涼。身後這兩個大漢不僅身高高身體壯,連跑步都這麼迅速的情況下。自己這裡還有希望嗎?不過有沒有希望也要跑啊。雖然三個人的距離在迅速接近,可前面的劫匪仍舊在全力的奔跑着。
而這時候,終於讓他遇到了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在劫匪穿越一條馬路之後,史淇跟身邊的男子,被劫匪身後的車流給擋住了去路!
慘了,這可怎麼辦?眼見着前面的人越跑越遠。當史淇跟男子各自想盡辦法都過了馬路之後,那名劫匪已經在二人身前很遠的地方了,眼見着他隨時轉個身,就會丟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史淇心裡很着急,如果看不到他了,恐怕他很快就會跑到一個角落藏起來吧,到時候就不好找了。
“怎麼辦?”在這個時刻,史淇着急的想道。
不只是他,?身邊的男子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跟他一起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當史淇的手臂擦過他褲子的兜子之時,一個觸感讓他靈光一閃!
棒球!是的!從家中出來的時候,一直帶着的棒球!這顆棒球這幾天一直帶在身上,並不是爲了練習,其實只是一種習慣而已,史淇藉由此,希望讓自己不要忘記棒球。
從口袋裡把棒球拿了出來,史淇瞄了一下,然後把球猛然投了出去!
“咦?”就在史淇拿出棒球的時候,身邊男子突然發出了疑問的一聲。
不過史淇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眼中只是看着面前的男子,然後把自己的球投了出去。
他的傷其實並不會影響他身體的任何行動,而且這幾天一直沒有練習也讓他恢復了不少,所以這一球投出去的準確度還是不錯的。不過此時的劫匪也早就跑出了投手丘到捕手的十幾米距離,所以史淇的這一球,在飛了幾十米之後到底還是有了一絲偏移。
“啪!”這一球猛然砸在了劫匪的後背上。
“yes!”史淇喊了一聲。可這一聲剛出來,史淇就失望了。
劫匪似乎在這一刻爆發了身體中的潛力,只是趔趄了一下,就再一次跑了起來。
“糟了!”史淇心中一涼,就要起身追過去,而這個時候,突然另一件事兒發生了。
在史淇的身後,另一顆棒球飛了過去!
是的沒錯,驚訝的看到史淇拿出棒球后,原本跟史淇一起追劫匪的男子,竟然也在衣服中拿出了一顆棒球來!然後在發現史淇的球並沒有讓劫匪失去前進的能力之後,這位男子瞄了一下,同樣投出了自己的球!
史淇150公里的球速已經非常厲害了,可另他無比驚訝的是,從自己身邊飛過去的這一球,速度上卻似乎並不比自己投出的球慢上哪怕一絲!或許,還要微微快那麼一些!
而最令他驚訝的卻並不是這個!
棒球在飛越了跟自己投出的球同樣的距離之後,並沒有打向劫匪最寬闊容易被擊中的後背,而是落向了劫匪的下三路!
然後……這顆從史淇身後飛過來的棒球,猛然的砸到了劫匪在奔跑時正剛好落地的哪隻腳的膝蓋背後!
作爲身體此時最重要的支撐點,被一顆絕對同樣也不會低於150公里的棒球擊中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可憐的劫匪,他整個身體在此刻都失去了支撐,然後猛然的摔在了地上!
史淇的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自己的球。準確的預測到了男子的位置,然後把球投了出去,砸在了幾十米外最多也就跟好球帶差不多大的男子後背上,可以說,一年多的訓練,讓史淇哎這一球上一點都沒有丟人。
可從他身後飛過的這顆棒球做到了什麼事兒!?
這顆棒球準確預測的,並不是奔跑中男子幾乎不動的後背,而是一直在交替奔跑着的雙腿!不斷移動着的,這麼細的一條雙腿的關節處,被棒球準確的砸到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控球!?這是怎樣的實力!?
一邊繼續往劫匪那邊跑過去。史淇一邊轉頭看着那個追上來的男子,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終於把劫匪撲倒在路上之後,史淇壓住他之後的第一件事兒,是擡起頭來問那位男子:“你是怎麼投的那麼準的!?”
………
五分鐘之後,警察來到了案發現場。在聽過被搶劫的中年女子的陳述以及周圍目擊者的陳述之後,這位警察對史淇二人表示了感謝。然後壓着已經被二人綁的嚴嚴實實的劫匪離開了現場。至於這兩位,也一起去了警察去,分開做了筆錄後,這件事兒也算事兒徹底結束了。
當史淇從做筆錄的警察局房間出來的時候,也剛好看到了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的,跟自己一起制服了劫匪的年輕男子。
“yo!”男子看到史淇。特飛揚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幾分鐘之後,兩個人一起站在了警察與外面的自動售貨機附近。
男子買了兩瓶飲料,遞給了史淇一瓶說道:“剛剛投的那球,不錯嘛!”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明明是你那球更漂亮一些。”史淇道。
“哈,我那球的確也很漂亮,不過看你的年紀應該不大吧,這個年紀就有那個控球跟球速,在學校裡絕對是個主力投手吧?”男子很清楚史淇剛剛那一球的球速。
“我今年高中二年級,你看着也不大啊。”史淇道。面前的男子最多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二十多歲跟十多歲是個很微妙的差距,本身年齡很可能相差不超過十歲,可總會給人一種兩代人的印象。
“我今年都28歲啦,大你一輪呢!”男子道。
日本也是有十二生肖的說法的,都是由中國傳過去的。
“28歲?你看着挺年輕的。”史淇道,確實,在史淇看來面前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歲左右。
“不過,所謂大我一輪這種說法還真少見呢,我來日本這麼久,很少會聽到有人提起生肖啦。”史淇道。
“那我提起來也是很正常的嘛,我是臺灣人。”
“咦?臺灣人!?臺灣人?”史淇第一個臺灣人以日本說臺灣的那種語氣語調說出來的,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用中文那種特有的字正腔圓再次喊了一遍。
“你也是臺灣來的?不對,你學過中文?”男子用中文問道,他問出來的這句話帶着臺灣人特有的那種特殊腔調。
“我是上海人!”史淇喊道。大陸人跟臺灣人的交流總有些微妙,史淇的反應也很快,並沒有說自己是中國人,而是直接說自己是上海人,箇中微妙,恐怕就只有兩岸的民衆能懂了。
“原來如此,我說嘛。”男子道。
“原來如此?什麼意思?”史淇很納悶兒男子爲什麼會這麼說。
“原來如此的意思是,怪不得你不認識我呢。”
“認識你?如果我是臺灣人的話就一定要認識你嗎?”
“臺灣人不一定認識我,但如果你是臺灣人同時還打棒球的話,絕對應該認識我吧。”
“咦,這麼一說的話,我看你還真有點眼熟!”
“就是了嘛,就算你是大陸人,但既然是打棒球的還都是華語圈,也總應該認識我吧。”男子道。
“你是……你是……”史淇抱着腦袋想了一下道:“難道你是王貞治爺爺的孩子?”
“王貞治!?”
“是啊,我認識的打棒球還會中文的就只有這一位了啊,不對啊。如果你是王貞治爺爺的孩子,應該不會說自己是臺灣人啊。”史淇有些凌亂的說道。
“你還認識王貞治先生?”
“是啊是啊,在九州認識的!”史淇道。
“不過不對啊,我跟王貞治基本上沒什麼關係呢。”男子道。
“那是誰啊?我看你卻是有些眼熟的樣子,可認不出來呢。”史淇道。
“嗨,你這一看打棒球就沒用心啊。”
“誰說我沒用心的,我就是接觸棒球的時間還短。”
“還短?你接觸棒球多久了?”
“高中一年級開始打棒球,到現在快兩年了吧。”史淇道。
“兩……兩年?兩年你練出剛剛那種球速來了?”史淇道。
“是吶!很厲害吧!”史淇很自豪的說道:“我的教練可是若田部規夫哦!”當年的超級投手。
“若田部前輩還有這實力呢啊?不過話說回來,大陸不是基本沒有打棒球的人嗎?怎麼你會來這裡打棒球呢?”男子道。
“啊哈哈哈,這個有些一言難盡啊。就不要說我這個了。你還一直沒說你是誰呢。”史淇道。
“嗨……自己介紹自己真是有夠尷尬的啊。我的名字叫……王建民!”
“王建民?咦!你就是王建民啊!?”史淇喊道。
“哼哼!終於想起來了嗎?”
“好像想起來了!”
“好……好像!?”
其實史淇放假前就看到過他,在若田部找來的一大堆籃球錄像中,不過因爲主要看的是美國跟日本的比賽,所以錄像中並沒有臺灣他在的時期的比賽,而他在大聯盟的比賽。也淹沒在了其他人當中,印象並不深刻。所以他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對王建民也只有個相當模糊的印象。
“那你爲什麼會跑日本來啊?”史淇聽王建民說他效力於美國大聯盟的比賽。所以對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日本表示了疑問。
“前段時間受傷了,所以最近跑來東京散心。”王建民道。
“原來如此,跟我一樣嘛,我也是受傷了。”史淇道。
“哦?沒看出來你哪裡傷了啊。”
“你身上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傷啊。”
“我這傷差不多基本都好了。”
“我這傷是純疲勞性的,所以現在投個幾十球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不能練的太久而已。”
雖然是兩個原本陌生的人。但史淇跟王建民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其實這很正常,同樣的語言讓他們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同樣的棒球讓他們有着同樣的話題,再加上兩個人都處於受傷當中。這種親切感可謂再次增加了不少。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兩個人已經離開了剛剛聊天着的地方,走進了一家餐廳,當然,是早已經把棒球當成了職業的王建民請客。
“鹿兒島嗎……?想去看看你的比賽呢。”王建民道。
“好啊,夏天的時候你來看好了。”
“哈哈,怎麼可能,那時候我也會忙着打比賽準備比賽呢!
不過一年多就把你練到現在這個程度,若田部前輩真是太厲害了。”
“可是我還是有弱點啊,好多問題搞的我頭大呢,這次出來,未嘗沒有散心的想法。”
“弱點?什麼弱點,仔細跟我說說。”
“總而言之……就是球路太少了吧,教練跟我的目標是,從現在到夏天的半年時間裡,要練成滑球切球,還要練至少一種變化球,太難了啊……”史淇掰着指頭數目標,數到最後都快崩潰了,抱着頭相當困擾的說道。
“日本的高中棒球現在這麼厲害了?需要這麼多球路嗎?”王建民問道。
“就說是呢,我遇到的其他高中投手,這是最基本的及格線啊,直球滑球切球三種球路是必須會的,然後再掌握至少一種變化球,有的投手甚至掌握兩到三種,而有的投手則是把掌握的唯一一種變化球練到爐火純青。”
“沒……沒必要吧……”王建民輕聲說道。
“有必要啊,大家都是這麼弄的。”史淇道。
“可是你那球速,可是150公里的球速啊,這樣的你,也有必要連變化球嗎?”
“有必要啊,你別說,我高一時候遇到的一個跟我一樣能投150公里球的高三生,他就也掌握變化球呢!”史淇道。
“他的變化球水平怎麼樣?”
“恩?恩……”史淇突然一頓,今井純一的變化球似乎是指叉球?但掌握的很不好的樣子,通常只能用來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他主要的殺人手段,還是高速球。
“那位學長確實變化球不太好的樣子,可他的確也會啊。”史淇道。
“會,但是掌握的又不好,可是學會那樣變化球的時間,如果放在把自己的直球更加精益求精的方向上,恐怕也會掌握的更好吧?”王建民問道。
“這……”史淇不太清楚這個問題到底對不對了。
“一個直球型投手到底需不需要練變化球?問題很簡單,只要看你的對手們有沒有絕對實力能破解你的直球就可以了!”王建民突然揚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