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晚了啊……”王佳雯一進屋看見我跟蔣衛娟就哭着說了這麼一句，我和蔣衛娟都去看婆婆。
“誰通知你來的！”婆婆見到王佳雯之後突然就變回了平時的樣子，她立着眉毛瞪了我一眼，轉頭又對周志紅說讓這個女的給我滾出去。
幹嘛瞪我呢，難道婆婆以爲是我告訴王佳雯的嗎，我這個時候也不方便解釋就看着婆婆還要幹什麼。
“媽！”婆婆怒氣沖天朝着王佳雯來了，蔣衛娟趕緊去攔着，我也上前一步，王佳雯抱着孩子往門口退去，小男孩大概是被婆婆嚇到了也不哭了，緊緊摟着王佳雯的脖子把臉埋在媽媽脖子那裡。
婆婆死死盯着王佳雯，王佳雯抱着孩子滿臉淚痕的對視着婆婆，屋子裡那幾個客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周志紅就招呼着那幾個人說時間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婆婆一直沒再開腔，只是盯着王佳雯母子看，等客人都離開後，周志紅趕緊把門關上了。
“喂，衛東你在哪呢快回來吧，王佳雯來了。”周志紅給蔣衛東打了電話，我看了她一眼，這趟昆明之行看來讓她跟蔣衛東之間又緩和起來了。
“小雯，你還有臉來呢，蔣國慶死了，我們蔣家跟你沒關係了知道嗎，你給我哪來回哪去，別在這裡出現！”婆婆終於說話了。
王佳雯聽了這話居然笑了，她看看我然後衝着婆婆說，“劉姨，這下你如願了，沒人擋着你的路了，可以隨你心意了！衛東呢，我跟衛東有話說，他知道他爸是怎麼死的嗎？”
“你胡說什麼呢，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啊！”蔣衛娟跳了出來罵着，王佳雯把懷裡的孩子放下來，小男孩馬上就抱着她的腿躲到了她身後。
“衛娟，這裡怎麼論都有我說話的份兒，我怎麼論都是蔣家的人，你嫁出去的人就別在這裡噗嗤了，攆我走也輪不上你們啊！”王佳雯說着看了眼周志紅又看看蔣衛娟。
周志紅倒是沒被王佳雯的話激怒，她問了王佳雯一句，是誰告訴她過來的。王佳雯說是蔣衛東，婆婆聽了罵了一句坐到了沙發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蔣衛東和小齊一起回來了，他進屋看見王佳雯就問她怎麼來這裡了。
王佳雯馬上把孩子推到了身前，小男孩看見了蔣衛東，好像沒之前那麼害怕了，小傢伙走到了蔣衛東面前。
“爸爸……”
“閉嘴，誰是你爸爸！”小男孩叫了蔣衛東一聲爸爸，婆婆馬上厲聲呵斥過去，我眼瞅着小傢伙被婆婆嚇得整個人一激靈，蔣衛東不知道是真的心疼還是本能的下意識反應，他一把抱住孩子看着婆婆，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一些我說不上來是什麼的情緒。
可是蔣衛東沒對他媽說任何話，屋子裡的人都不說話，我看着蔣衛東緊緊抱着懷裡的孩子，這場面太讓人不舒服了。
“你帶着孩子趕緊走，後天直接去殯儀館，我會讓小齊去接你。小齊，你送她們回去。”蔣衛東命令王佳雯帶着孩子走人，王佳雯倒是再沒說什麼聽話的跟着小齊走了。
王佳雯一離開婆婆家，屋裡的氣氛馬上緩和了下來，周志紅跟蔣衛東說她也該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蔣衛東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最後，屋子裡就剩下蔣家人了。
蔣衛東也坐到了沙發上，他喊我也坐下，說是要開個家庭會議，商量下明後兩天的事情。
我拉着蔣衛娟一起坐下，婆婆看着蔣衛東也不說話。蔣衛東想了半天才開口，他第一句話是對着婆婆說的，“媽，事情安排的很好，你不用擔心了，不會有任何麻煩的。可是……我希望明天你能去看看我爸，單獨去看看，我去上香的時候你跟我一起過去吧，有些話總要你自己去說。”
我和蔣衛娟聽着他的話都有些不明白，我們兩個交換下了眼神，蔣衛東這說法似乎不符合我們這裡的風俗啊，他幹嘛要跟婆婆提出這個呢。
“我看見我爸了，剛纔去看的……”蔣衛東冷冰冰的又說了一句，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是看着婆婆的。
婆婆聽了他兒子這句話，我感覺到她自打王佳雯來了之後就一直挺直的腰桿一下子就彎了下去，蔣衛東看着婆婆這樣，一絲笑容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可還是被我注意到了。
從公公離開開始，我覺得婆婆的反應就不大對勁，現在蔣衛東這麼一笑也讓我覺得他也不太對勁了。
父親突然離世，兒子的反應難道不應該是悲傷和後悔嗎，畢竟蔣衛東沒能見到公公最後一面，可是爲什麼他們母子的反應是這樣呢，我總感覺蔣衛東是在對着婆婆審問一般。
要知道平時，蔣衛東可是對婆婆很孝順的，他很早就跟我說過他媽命苦，他爸沒什麼本事也沒讓婆婆過上好日子，所以他作爲兒子一定要讓婆婆晚年享福。可是現在蔣衛東的表現跟平時不大一樣，我可沒見他對婆婆這麼說話過。
“我去，明天跟你去……”婆婆很虛弱的回答着，說完就站起來往臥室走了，也沒跟我們說別的。
蔣衛東看着婆婆的背影不說話，蔣衛娟站起來跟上了婆婆也進了臥室。
我坐在蔣衛東對面看着他，這個跟我同枕共眠的男人讓我看不透，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來公公突然離世對他刺激不小。
考慮到蔣衛娟一個人陪着婆婆住在這裡總覺得不那麼放心，我就提出來讓蔣衛東也留下吧，可是他堅決的搖頭反對了，他說跟我一起回家，明天早起再過來，他不想在這裡住。
蔣衛東沒有說不想在家裡住，而是說這裡，我感覺得到他不想在這裡呆着，我去跟婆婆和蔣衛娟說要走的時候，蔣衛娟很不高興的嘟囔着，說哪裡有這種規矩，他哥這是怎麼了。
我沒法回答她，我和蔣衛東回家的路上都沉默着，我整理着腦子裡所有新知道的訊息，特別是婆婆跟程肖揚的聯繫讓我很迷惑。
爲什麼那個時候婆婆會給程肖揚打電話呢，我想不出合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