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肖揚一直在那裡說,我裝着什麼都聽不見就那麼聽着,直到有個護士進來他纔不說了,我也才發現病房裡原來沒別的病人就我們兩個。
沒多久病房裡搬進來一個新病人,呼啦啦跟着好幾個家屬,程肖揚沒再說下去問我吵嗎,我指了指耳朵意思聽不清楚,他笑了一笑,握着我的手始終不鬆開。
我很不自在就往外掙着,程肖揚就放手了。
“我回家一趟,管裡馬上過來。”
程肖揚走了,我沒等管裡來就自己去找了醫生,可是主治我的醫生下班了,值班醫生要我等天亮再說。
管裡來的時候我問有沒有蔣衛東的消息,他說沒什麼新消息,要等律師見了才知道。
“姐,你能聽見了啊?”管裡看我聽他講話不費力就問我,我說時好時壞不確定。
第二天,程肖揚一直沒來醫院,我從醫生那裡檢查完說是可以出院了,但是最好臥牀靜養,我說那就回家躺着吧出了院。
管裡陪着我去了向嵐的那套小房子,安排好之後他就走了,我也希望他走,他不在我纔好給周志紅打電話。
周志紅突然這麼安靜讓我心裡很不安,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她做什麼打算呢,簽字的時候沒看見她太反常了。
電話打過去好半天她才接,沒等我說話人家就先說了,“我在拘留所呢。”
“是嘛,見到他了嗎?”
“沒有,律師在見他,我在外面車裡等着呢,我是不能見的,你也不行,這個時候家屬沒特殊待遇。”
周志紅語氣裡透着疲憊,我又問公司那邊怎麼樣,死者家屬鬧了嗎。
“管佳,你多好啊多幸福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站出來面對和解決,你還能安心的在另一個男人的呵護下睡覺,真是羨慕的要死了!我昨天可是一夜未睡,我睡不着啊,一想到衛東被關在……唉,不說了,我本來也要找你的,你現在在哪呢?”
聽着周志紅溫柔的一字一句我真是無語,可是她說的某種程度上也沒錯,這個時候幫着蔣衛東去面對去解決問題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說我可以去找她,還沒說完就聽周志紅說律師出來了先不說了,隨即電話就斷了。
直到這天的傍晚,我纔等來了新消息,周志紅打電話給我說蔣衛東取保候審了,他們現在正在回家。
“回……哪個家啊……”我下意識地問,電話那頭換成了蔣衛東,他啞着嗓子說回我們的家。
“好,那我也回去。”我說完又覺得耳朵一陣不舒服。
我到家的時候,蔣衛東和和周志紅站在那輛老款的奧迪車旁等我,他們兩個人站的不近,像是刻意在避開彼此,見到我出現,蔣衛東一臉複雜表情的把眼神移到了別處。
“他沒家裡的鑰匙,你回來了我就走了。”周志紅衝我笑笑就準備上車離開,蔣衛東看也不看她朝我走過來。
“等一下!我有事問你。”我喊住了周志紅,喊的聲音有點大,耳朵裡一陣跳跳的鈍痛。
周志紅看着我等我問她。
“你給我爸媽打電話幹什麼……”我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就來,蔣衛東聽了我的話很不解的看着周志紅。
周志紅一點都不慌張和意外,只是很輕鬆地點點頭,連話也沒說就算是跟我承認了。
她這個態度讓我生氣起來,“你想幹嘛呢,不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不經事嗎,幹嘛嚇他們!就算要說也不用你來說!”
蔣衛東也開口了,他問周志紅幹嘛這麼幹,語氣裡也全是不滿。
周志紅盯着蔣衛東看着,好一會兒才又笑了,“你急什麼呢,是因爲那個店是你的被知道了嗎,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的確是找不到管佳了,我還以爲……好了,我不對,我走了,對不起啊!”周志紅最後的對不起是對我說的,我還想繼續說可人家已經開了車門上車了。
跟她吵有什麼意義呢,我之前滿肚子的火氣一下子泄了,老毛病又犯了。
蔣衛東默默跟我上樓進了家門,一夜沒見他臉上的鬍子全冒出來了,我能體諒他此刻的心情,所以進了家門就說去燒水讓他先洗澡。
“管佳,我回來拿衣服,就不在這兒住了,我去爸爸那邊。“蔣衛東奔着臥室去了,我無言的跟了進去,看他打開衣櫃。
“咱們兩個的事情你抓緊辦,這幾天就簽了吧。”蔣衛東拿了幾件衣服,看看又放回去換了幾件。
自從我們結婚以後,他每天穿什麼該買什麼衣服都是我來操心的,我看不下去了過去說我來收拾,蔣衛東聽話的坐到了牀上看我收拾。
我拿出一個旅行箱,把內衣外衣分開收拾着,發現衣櫃裡還有一件新買的襯衫還沒打封呢,應該是我們兩個剛和好那時候我買的,不知怎麼就忘了一直也沒拿出來給他穿。
“這個要先下水洗一下再穿,別摘了標籤就直接穿。”我把襯衫也放進去,蔣衛*然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好熱啊,“你怎麼這麼熱啊,發燒嗎?”我擡頭看着蔣衛東,他臉色雖然不好但是倒也看不出發燒的跡象。
“沒有,我緊張的時候就會手熱,從小就這樣……你都沒注意過嗎,我跟你求婚那天我的手也這麼熱的,我抱着你的時候,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我的手都是這麼熱的。”蔣衛東滿眼失望的看着我說。
我低下了頭,也許我真的是不在乎他吧。
“沒想到我們就這麼完了,對不起。”
蔣衛東這話讓我心裡好難受,我把話題轉了,問他事情怎麼弄的這麼嚴重,他居然被刑事拘留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我從來沒面對過這樣的問題,蔣衛東看着我,“出了人命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我有這個心理準備,有人背後想整我我也想到過,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會兒收拾完我就去見律師,很多事情要辦的。”
“她把車賣了你知道嗎,我想知道公司財務怎麼了,我之前也看過賬的,怎麼一下子就缺錢成這樣了呢,我能做什麼……”我其實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可我心裡面真的是替蔣衛東着急,就算我們分開,就算我已經知道他跟周志紅的關係,可他畢竟給過我幸福的感覺,我至今記得他跟我說不在乎我很難生育的事情。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沒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