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書箱把長槍背在身上,邁出幾步蹲在屍體旁邊。軍服着實怪異,樣式跟日本武士道的和服類似,只是更幹練一些,通體的綠色是爲了更好的僞裝。死者是被爆頭身亡,五官都被打殘了,血肉模糊,看不清面貌。胸前佩戴的一個金屬軍章引起了代書箱的興趣,他伸手摘下來仔細觀看。
金質的軍章很精緻,當然也有可能是鍍金,不過做工真的很考究,每一個細節都處理的十分到位。軍章上刻着凹凸的圖案,不是日文,也不像其它什麼文字。血液染紅了大半個軍章,不過仍遮掩不住金色的光輝。
代書箱不便深究,把軍章裝進衣兜。又從屍體身上搜出十幾發子彈,全部裝進自己衣兜。最希望找到的食物沒有發現,他有些失望,忍者殺手難道不吃飯?
代書箱靠在大樹下仰望天空,其實樹葉遮擋的很嚴密,看不見一顆星星。他的心思也不在看星星上,開始尋思着下一步怎麼走。這地方叮叮咚咚開了很多槍,寂靜的夜裡很刺耳,早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再從這裡上山恐怕不妥。他決定改變路線,從這裡橫着走,往山峰背面繞。
代書箱把長槍背在身後,單手提着柯爾特,緩步前行。狙擊步槍雖然射擊精度高,但是在夜間很難施展,基本上等於廢鐵,還不如柯爾特好使。
入夜已經很深,連綿的羣山都陷入沉睡。突突突,山下響起連續的槍聲,是加蘭德機槍的聲音,姜虎在開火,阻擊企圖上山的日本兵。其它的地方也響起零星的槍聲,波爾加、李克己、高立都已經潛伏到位,開始絕地反擊。這個夜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代書箱不去理會槍聲,自顧自走路,彷彿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路上走走停停,說不清什麼地方有埋伏,老代不敢太隨意的走動。走一小段就要停下來觀望,確定沒有埋伏再往前走。費了大半夜的時間才轉到後山。
真正轉到後山才發現這是一處絕地,山勢越來越陡,山峰的那一面是個斜坡,這一面幾乎是垂直的。腳下黑洞洞的看不到底,不得不雙手攀住樹木往前挪動,稍不留神就會跌進萬丈深淵。
代書箱倚住一棵大樹休息,一夜就這麼熬過去了,身體陷入一個疲勞點,需要休息。大戰在即,必須要有足夠的精力去對付日本殺手。
忍者殺手的實力代書箱有了直觀的體會,真的太強悍了,絕對是勁敵。難怪盟軍高層千挑萬選才選出十個人的小分隊,一般的士兵來多少也是白費,只有當炮灰的份兒。
代書箱只是小憩了一會兒,黎明便悄悄到來。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着大山,隨着時間的推移霧氣會逐漸增大,在太陽升起時分會達到一個峰值,然後開始漸漸淡薄,在中午前後散盡。雨季的野人山天天如此,很少有例外。代書箱在野人山摸爬滾打了很多天,自然瞭解這些。大霧將會成爲一個變數,左右着敵我雙方的大決戰走勢。
趁着現在霧氣還比較小,代書箱繼續在陡峭的山坡上爬行。只能用爬行來形容,山坡陡的幾乎要垂直起來,腳下霧氣騰騰看不到底,頭頂也是一片霧靄看不到頂。由於留不住雨水也土壤,山坡的樹木稀疏起來,很少再有參天的大樹,更多的是一叢一叢的灌木。
代書箱抓着灌木叢往前爬行,雙腳要麼放在灌木上,要麼放在凸起的石頭上,真怕一不小心跌落下懸崖。費了很長時間不過走出去一百多米。前面山勢更陡,樹木也更稀疏,不要說人走不了,就是一隻猴子也未必能過去。
代書箱一陣心涼,前面是絕路啊,難不成還要返回去?霧氣更濃,能見度不足五十米。代書箱蹲在一簇灌木裡發呆,考慮着下一步怎麼走。他擡頭看看,灌木叢一簇挨着一簇,一直延伸向山頂,或許這是一條上山的捷徑。他抖擻精神,攀着灌木和凸起的岩石往上爬。
頭頂上突然傳出隱隱的打鬥聲,很細微,不過還是能捕捉到。上面有人!代書箱不禁加快了攀巖的頻率。嗖,一根木棒從頭頂跌落,在代書箱身旁劃過。老代吃了一驚,莫非被上面的人發現了?可是又不像,自己看不見他們,他們怎麼會看見自己,眼神那麼好?轉念一想,應該是在打鬥中無意拋落的。他不再去理會,繼續爬山。
大約上去二十多米,頭頂出現一條模糊的線條,橫擔在山坡上,霧氣籠罩中看不見盡頭。
什麼玩意兒?代書箱仰着頭仔細觀察,無論如何看不清楚。這時候又一根木棍從頭頂跌落下來,距離代書箱挺遠,應該還是打鬥中跌落的。
代書箱暗暗納悶,究竟是誰跟誰在打鬥,連木棍都用上了,都是少林寺裡出來的嗎?他穩穩心神再次往上爬。十來米之後終於看清楚,山腰上橫擔着一條古老的棧道,全部爲木質結構,一根一根粗大的木棍插進岩石構成棧道的支撐,另外一些稍微細小的木棍撲在上面,構成橋面和欄杆。由於年代久遠,棧道已經破爛不堪,有些地方搖搖欲墜隨時會垮下來。
棧道上有兩個人在激烈搏殺,霧氣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由於搏殺太激烈,圓木做的欄杆偶爾被打落,有一根就在代書箱的身旁墜落。
雖然距離不是很遠,但是有霧氣阻隔,依然看不真切。代書箱不得不再次往上爬,突然他停住了動作,眯着眼深沉地盯着頭頂的某一個部位。那裡隱藏着一個人,剛好處在棧道下方的灌木叢裡,幾乎是緊貼着棧道地面,翻身就能躍上棧道。
他在幹嘛?代書箱用深邃的眼神盯着棧道下面的人。很快他認出來了,竟然是一個熟人,他還活着,並出現在這裡,絕對是一個大大的意外。
這個人正是巴辛,消失了一整夜的巴辛。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生命力的頑強,不僅沒有死,還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