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結束了?”大家有些不敢相信,一切都太順利了,有些不真實。代書箱命令小猴子爬上山頂,密切注視公路上的情況,或許還會有第二輛、第三輛。
“老代,你打算怎麼處置?”陸樹庭難得主動跟代書箱說話,他指的自然是汽車和汽車上的屍體。
“你的意思是……”代書箱反問,他有一種想法,但是還不想說,想先聽聽陸樹庭的意見。
“我看不如坐車走。一百多里路,今天就能到。”陸樹庭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說的“到”自然是到最後一處關卡。
代書箱笑了,“哈哈,老陸,難得咱們意見一致一次。”
沒有人再廢話,開始麻利地清理汽車。先把屍體扔掉,到處是懸崖,不要說三具屍體,就是三百具也很好處理。瑞娜打來水,擦拭車上的血跡。座椅上的血跡擦不掉,乾脆把座椅外套扔掉,用軍服遮蓋起來。
足足一個小時才清理乾淨,陸樹庭發動汽車,從樹叢裡倒出來。大家先後上車,七個人坐一輛車,不是一般的擠。好在勉強能裝得下。
陸樹庭扮演的是司機,也只有他開車技術最好,其餘的人也只有瑞娜會開,不過不可能讓她去開。她的身份還是俘虜。趙運來扮演長官。
開着汽車奔赴日軍封鎖線,放在上午想都不敢想,現在成了現實。陸樹庭的駕駛技術不是一般的好,以前誰也沒發現,或者說沒有給他展現的機會。直到現在才讓人體會到什麼叫司機,不是會開車就能叫司機。一個真正的好司機能把汽車開成飛機的感覺。
綠色敞篷車在彎曲的公路上飛奔,穿梭在彈坑和落石之間,搖搖擺擺,卻絲毫不見減速。車上的人幾乎被甩下去。龔大牛更是哇哇暴吐,他家祖祖輩輩都在鄉下,不要說坐車,連見都很難見到。他中午吃得最多,現在吐得最多。小猴子坐在他身邊,很多黏糊糊的東西都吐在他身上。小傢伙兒敢怒不敢言,龔大牛那脾氣,他還真有些懼怕。
“老陸,慢點開,受不了啊。”趙運來一邊緊抓着坐椅背一邊勸陸樹庭。後者哪裡肯聽,好不容易摸着一次車,可勁兒造吧。
一路上顛顛簸簸,衆人提心吊膽,不到一小時就跑了一百多里路。那可是盤山道,也就勉強叫公路,跟真正意義上的公路還有挺大差距。
距離關卡還有三十里的樣子,陸樹庭終於慢下來,這是在代書箱和其他人一再要求下的結果。這一段路的彈坑更加密集,遺棄的彈殼和碎片隨處可見,周圍的山體不時有光禿禿的地方,那是炮彈的傑作,可見當時的戰鬥多麼激烈。戰爭的氣息越來越濃,車上的人有一種感覺,彷彿一下子從深山老林回到了戰火紛飛的戰場。
前方出現了關卡的影子,汽車的速度繼續放慢,兩邊的山上偶爾能看見石砌的小房子,代書箱當然不會認爲那是普通的小房子,很可能是碉堡,某個未被察覺的地方說不定還有暗堡。
距離關卡還有三百米,路旁衝出五名暗哨,槍口對準司機和幾個重要人物。其中一個哇哇說着什麼。
趙運來機警地迴應,對於一些說辭早已準備了多少天,絕不會有什麼漏洞。果然,暗哨沒發現有什麼不妥,不過還是要求所有人都下車,進關卡接受進一步盤查。
趙運來帶頭下車,其他人也陸續下來,包括瑞娜。不過陸樹庭沒下來,打算開車跟着。暗哨衝他吼起來,示意把車停在前方的一個地方等着。
代書箱五個人在哨兵的監視下走進關卡內,沙袋擺起的防禦工事足足有八層,山頭上的碉堡能看見的就有七八個,鐵絲網一層一層纏繞在山腳。此地已經接近印緬邊境,比另外的四道封鎖線要嚴密很多很多。代書箱感到一股壓力,這次通關不會很順利,搞不好要出問題……
其他人心裡也不平靜,這裡是最後一關,盤查註定會很嚴格,有這種心理準備,不過現實比預想的還要過分。
一個軍官模樣的日本人正在通關處等待,身後還站着十幾個哨兵,顯然他剛纔已得到消息,專門在此等候。
趙運來主動迎上去,哇哇哇說着日語。日本軍官面無表情,不過顯然對趙運來的話不感興趣。兩個哨兵上來把老趙拉到一邊。日本軍官掃視了老趙身後幾個人一眼,朝代書箱走過去。哇哇哇對代書箱說了句什麼。
代書箱聽懂了,趙運來不止一次給他們練習過,對方在問他是哪的人。“骨蓋都”代書箱回答。這個詞他練了幾百遍,趙運來和瑞娜都聽不出破綻。用老趙的話說,代連長的日語不僅地道,還帶一股北海道口音,絕對能以假亂真。
日本軍官面無表情,對代書箱的回答不置可否,冷峻的眸子盯住目標不放。
代書箱自然不會被對方的眼神嚇住,擡眼跟對方對視,有一種難言的自信。
日本軍官又開口了,問代書箱愛吃什麼。後者從容回答:“蘇溼”,說白了就是壽司的意思,老趙在這方面可謂煞費苦心,想到了各種問答的可能。
日本軍官終於從代書箱身邊走開,盯住龔大牛看看。趙運來和小猴子等人一陣緊張,老龔是一個短板,儘管一直在日語方面開小竈,不過還是不行。
龔大牛一雙虎眼盯着對方,言語不對付的話估計就要動手。趙運來拿眼直瞪他,心說龔大牛啊龔大牛,你小子千萬別壞事啊!
萬幸的是日本軍官放棄了龔大牛,朝着小猴子和孔昭強走過去。因爲小猴子“不小心”掉出一罐牛肉罐頭,響聲驚動了很多人。
小猴子急忙撿起來,假裝很心疼地把罐頭抱在懷裡,用手擦去表面的塵土。見日本軍官走過來,故意露出一絲驚訝,很討好地把罐頭遞過去。
代書箱暗暗伸出大拇指,小猴子的表演能力很不錯,這小子還有這天賦,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日本軍官看看小猴子手裡的罐頭,沒有理睬,目光投在瑞娜身上。烈日下的瑞娜汗水淋漓,衣服幾乎全部溼透,死死貼在身上。日本軍官一雙眸子微微起了變化,冷峻中摻雜了一絲別的東西。眸光閃爍,盯着瑞娜的臉,由於長時間的暴曬,原本白皙的臉蒙上一層黝黑,不過並不能掩蓋西方女人特有的棱角。相反,古銅色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健康的美感。
日本軍官目光閃爍,女人,自從進入這片山林就再也沒有見過女人。現在眼前就擺着一個,還是西方女人。他衝身後的哨兵一揮手,一羣人會意,狼一樣撲過來。
趙運來預感到情況不妙,追上日本軍官嘰嘰咕咕解釋着什麼。但是不管用,日本軍官沒有再看他一眼,直接忽視。幾個哨兵把路障移開,示意趙運來可以走了,但是這個女人得留下。趙運來還在努力地解釋,請求放人。
日本軍官目光一凜,一股森寒掃在趙運來身上。一個俘虜而已,至於低三下四的求情?
趙運來瞬間感受到一股寒意,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日軍長官,怎麼會爲了一個俘虜去乞求自己的同行?
“八嘎!”日本軍官憤怒地吐出兩個字。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兒,擡手招呼身邊的人。
“八嘎你奶奶個熊!”趙運來狠狠罵了一句,隨即開槍給日本軍官一個爆頭。
同一時間,代書箱、孔昭強、龔大牛、小猴子都動了,子彈亂飛,近在咫尺的幾個哨兵最先被龔大牛和代書箱解決掉。小猴子和孔昭強則把圍住瑞娜的幾個哨兵滅掉。不到一分鐘,橫屍十幾具。
遠處,嗡嗡的馬達聲由遠及近,陸樹庭啓動汽車衝過來。兩個監視他的哨兵試圖攔截,被撞得飛起老高。
吱……刺耳的剎車聲。沒有人猶豫,所有人第一時間躥上汽車。瑞娜稍稍落後,被代書箱和小猴子拉了一把。嗡嗡……刺耳的發動機暴吼聲,汽車如脫繮的野馬咆哮奔騰,後面掀起濃重的灰塵。
砰砰,兩個冒頭的哨兵被代書箱和龔大牛打爆。事發太突然,碉堡裡的日軍還沒來得及反應,汽車已衝出封鎖線。最先驚醒的哨兵衝出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子彈。龔大牛和代書箱蹲在車尾,四隻手四把槍四條火線,誰出來誰死,沒有例外。
陸樹庭猛踩油門,發動機發出異乎尋常的吼叫,超負荷的運轉給人一種假象,彷彿發動機隨時會不堪重負而爆炸。汽車狂奔,車身的零部件咯咯直響,彷彿隨時會散架。車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身體隨着車身的顛簸而顛簸,五臟六腑劇烈翻騰,每個人都咬着牙閉着嘴,生怕忍不住把內臟吐出去。
沒有人叫苦,連龔大牛都一反常態沒有哼一聲。因爲還有更致命的危險,山腰上和山頂上分佈着日軍的碉堡暗堡,不時噴出火線。一道道火線擦着車身劃過,偶爾有子彈打在車身的鐵板上,鐺鐺作響。車上的人都儘量蜷縮着身子,減小中彈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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