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甸,大清海軍集結地。自清國南洋的最後一支隊抵達後,整個碼頭就全部被軍事徵用,而清水、食物的補給在艦隊停靠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有三天的補給時間,所以吳德仁大手一揮輪班放假。放假歸放假,有規定:外出軍營者必需衣冠整齊着軍服才能出去。所以,現在的坤甸市的大街小巷裡,到處都有穿着清軍海軍軍服的官兵。他們衣着乾淨、他們笑容滿面、他們出手闊綽、他們獲得了整個南洋華人的真心……
“你們看看,這些朝廷的將士即使在休假的玩樂當中,行走間依然或成行或成排。這種無意思的保持軍紀的行爲,就證明他們平日裡的訓練是多麼艱苦而有成效,這決對是一支精銳部隊呀。”李關山站在樓上,望着樓下熱鬧的街道時,發出了自己的感嘆。
這座樓原就是坤甸市政府的辦公樓,只是以前是荷蘭人的地方。這裡荷蘭人可以自由出入,當地土人也可以有限度的出入,但對於華人來說卻是一塊禁地。縱然華人掌控了整個南洋的經濟,縱然華人承擔着南洋最大的稅收來源,這棟大樓依然沒有對華人開放過。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今天這棟大樓還不是輪到華人當家作主。
南洋華人的命運是淒涼的,他們背井離鄉遠赴南洋討生活。就因爲華人能吃苦,就因爲華人擅長經營,所以華人成了荷蘭人養的肥豬。只要華人的財富累計到一定程度。同樣對華人財富眼紅的土人們就成了荷蘭人的屠刀,將華人省吃儉用下來的財富全部奪走。
李關山曾經與南洋各界華人代表共同商議過這個問題。華人不是一個有野心的民族,千年的儒家思想早已深入人心。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說法只是想證明華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田而好好過日子而已。曾經他們以爲只要自己做到人不犯我。我就不會犯人的想法來經營南洋的生意。當遭到荷蘭人報復性的打擊後,他們還以爲是自己退讓的不夠。但每退一次就會遭到更大的打擊。直到清荷宣戰後,當朝廷的艦隊用炮火把荷蘭人徹底掃進海底時他們才明白,這是一個人善被人欺的世界,只有拳頭才能讓華人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如今朝廷的艦隊打敗了荷蘭人,讓荷蘭政府同意華人自治。所以做爲當地大族的族長,李關山自然就成了坤甸臨時政府的臨時市長。
李關山指着街上。對樓中各界華人代表說道:“你們都看見嗎?看見那個對華人行禮的荷蘭人嗎?你們是否想過曾經在華人面前不可一世的荷蘭人爲什麼今日會變得如此恭謹嗎?諸們皆是熟讀我華夏曆史,豈不知每當中原朝廷強大而打敗周邊那些蠻族之時,哪次這些蠻族不是尊朝廷爲天朝。而當朝廷衰弱之時。那些蠻族又會殺進中原。爲什麼,就因爲蠻族只尊重強者。別看白種人總以自己是文明人自居,可是他們骨子裡依然就是個野蠻人。所以現在的荷蘭人無比尊重華人,就是因爲朝廷的艦隊打敗的荷蘭人的艦隊。沒有也不會有其它原因。現在我纔算明白過來。南洋華人這幾百年來遭的罪全白受了,因爲那是自找的。咱們華人不缺人手更不缺錢,爲什麼我們不能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爲什麼卻要老老實實的當荷蘭人的肥豬?”
“李市長說的其實我們也明白,可是……嗨――”一位來自三發市的華人代表長嘆了一聲後哀怨的說道:“朝廷的艦隊再過二天就要走了,那時荷蘭人又要回,咱們拒絕的了嗎?”。
“李市長說的好聽,自己建軍隊是那麼好建的嗎?當年蘭芳也有數萬大軍,可最後呢?還不是給荷蘭人給滅了國?除非把朝廷的艦隊留下。不然朝廷艦隊一走,荷蘭人就會有更大的報復到我們頭上。”這位老者越說越激動:“本來無非是多給荷蘭人一些錢財也就是了。可你們這事卻辦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這一次看似打怕了荷蘭人,那也不過是痛快一時。等荷蘭人緩過神來,那南洋華人的命運……”說到激動之時,老者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一派胡言。”李關山明白,如果這些不能說服並團結南洋華人那就真的玩了。李關山嚴歷指責老者:“朝廷爲了南洋華人都對洋人宣戰了,這還不能表明朝廷維護我南洋華人之心意嗎?你如此毀謗朝廷到底是何居心?”
“李市長你以爲朝廷真是爲我南洋華人而來?你以爲老夫真不知道,朝廷不過只是打着保護南洋人的幌子來搶南洋的財富來了。你以爲老夫不知道廣州發生的事,朝廷艦隊搶錢都搶到洋人眼紅了。”老者明顯的是過於激動了,一雙面頰已經漲的通紅。
李關山的臉卻氣的發白,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李關山明白。從他家老大那裡他早就知道朝廷的舉措就是爲了南洋華人爲了復國蘭芳,雖然朝廷還不足以於洋人抗衡,最少朝廷已經在做了,可這些他又不能說出去。沒想到朝廷爲了欺騙洋人的搶劫行爲,卻把自己華人給騙的死死的。怎麼辦?應該怎麼解釋?情急之下,李關山不容細思的說道:“朝廷有搶過一個華人的嗎?朝廷好像不把搶來的帶不走的分給華人吧!”
“那只是他們帶不走而已,要是能帶走朝廷會分給我們嗎?”。老者不依不讓:“老夫已經責成下人,不準收一件朝廷給的東西。只希望藉此一來,將人荷蘭人的報復能輕一些,爲南洋的華人留下一條根。”
讓人想不到的是,老者的這些話還讓其它華人深以爲是,點頭讚許者有、懊悔莫及者亦有……
“你……你……他哪來的?”李關山氣壞了。也不想多解釋:“既然大家都有信不過朝廷,那好我這就去北京向皇上問個明白。朝廷還管不管南洋的華人,有願意一起去的就一起去。不願意的就各自逃命去吧。”
李關山說完一摔手就向外走去。走到門邊突然回頭指着那老者說道:“反正你信不過朝廷。你就不用去了。”
“真可笑,若朝廷不想保南洋華人幹麼還要冒着得罪洋人的風險跟洋人開戰。南洋的財富七成都在華人手上,就這些窮土人有個屁可搶呀。”李南星走在李關山的身側,輕輕的撫摸着父親的背爲父親消氣着說道:“說實在的,這些次南洋之戰的收益跟本不上在前次在日本收益的一半。不了南洋華人,朝廷費這勁幹嘛。父親消消氣,爲了這些人生氣實在犯不着。”
“爲父哪裡不知道。但實在氣不過呀。皇上都說要團結團結,可南洋華人卻如散沙一盤,這今後怎麼的了呀?”李關山是憂心忡忡呀:“方纔爲父說要進京朝見陛下。不知可否隨艦同行?要不叫南柯回來問問?”
“問二弟管什麼用,直接去問問吳司令不就知道了?”
坤甸碼頭,清軍大營外。自從南洋艦隊被找到返回停靠坤甸後,這裡從來都是人山人海。大軍想要補給其實只要出來打聲招呼。當地華人就趕着馬車驢車。裝好了果蔬雞鴨就往大營裡送。後來幾支分艦隊回來甚至招呼都不用打,當地華人已經裝備好了各種新鮮食材就等着艦隊搬走就行。艦隊的後勤人員省了事自然很高興的接待了熱情的南洋華人,可當艦隊按軍規要付錢時南洋華人卻不高興了。
“朝廷的艦隊遠征南洋,不就是來救咱們南洋華人的嗎?現在朝廷廷艦隊爲南洋華人征戰四野,如今沒了吃喝咱們華人給補上就當是捐贈給朝廷了。如果還在收錢,這簡直是豈有此理。”華人們很生氣,他們認爲這是艦隊看不起他們,後果會很嚴重。
既然華人都這麼說了。負責補給的官兵自然沒有意見,這就準備動手搬了。可艦隊憲兵不樂意了。軍紀寫的很明白,不得接受百姓任何東西。說話間,憲兵的槍就指着負責補給的官兵。反正一句話,不給錢就不準拿,軍紀寫出來是拿來遵守的。
南洋的華人見此,一面高贊朝廷艦隊軍紀嚴明,一面向憲兵說好話。都是百姓的一份心意,又都是自願的,這不違反軍紀。可憲兵不管,他們的職責就是糾察軍紀,反是違反軍紀就不行。華人代表大怒,指着憲兵大罵,可憲兵不吃這一套。華人代表一氣之下就要把所有東西給扔進海里,你們不要,我們也沒臉拿回去,你們看着辦。劉冠雄不敢做主,最後等到馮祁回來拍板。都是華夏兒女的心意,這麼幹不就寒了南洋華人的心嘛。所以都收下,但軍紀也不可違,做好帳讓華人簽好字,也要打好收條給華人。就是白拿也要拿個明白,不然皇上追查下來,這個責任誰都擔不起。
最新鮮的當地果蔬,最肥美的雞鴨牛羊,南洋華人還派了最好的廚子來給艦隊做飯,衣食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有了南洋華人的資助,艦隊算是過上了好日子。整個軍營要衛兵蕭瑟的守衛下,卻依然透露出一片祥和。
看着守衛嚴密的軍營和軍營外熱鬧的人羣,李關山淡淡的笑着。軍人與百姓的良性互動,這是多麼和諧的氛圍呀。不過也有不和諧的地方,幾個年青人吃點吵着要參加艦隊,不讓不行的那種。而這些人又打不得罵不得,一臉嚴肅的軍官卻是不知所措。
李關山向一絲不苟執勤的衛兵抵上了自己的名貼,他要求見艦隊司令吳德仁。
“雖然我是參謀長,但我還是得警告你。不許打這兩箱黃金的主意。”馮祁說話很不客氣,他實在是怕了。每當自己的司令看着這兩箱金子時,他的眼睛中的狂熱的抱加家的慾望。
“千辛萬苦才搞到手,再千里跋涉運回北京。然後老子不遠萬里從北京拉到澳大利亞,再運回坤甸。就他N的爲了送還給英國佬?”吳德仁很是想不通,皇上幹麼要送回給英國人。都到了自己口袋裡了幹麼還拿出去?
“我的吳大司令呀,南洋事態好不容易平息下來。這時候再不能節外生枝了。”馮祁都快要跪下了,自己這個司令就是個不安份的主。皇上剛說要在南洋試探一下英國,他立馬出主意說強衝馬六甲一下。
“那我拿兩根去玩。”吳德仁說完就伸走拿兩根就要揣進懷裡。
“你是我的爺成不?”馮祁劈手拿回金條放回箱子,親自上鎖貼封條,邊幹邊說道:“想要了你去找戶部要。現在還是去看看艦隊補給進度如何,後天咱們就要返航了。”
“屁話,搞個補給還要老子這個大司令出馬,還要下面那些兔崽子幹麼。”吳德仁哈哈一笑:“不過你說的找戶部是個好主意。你說我要是帶一個海軍陸戰團做警衛去戶部,會不會太囂張了一點。”
馮祁的手明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好一會後他才站起來擡手輕輕給了自己一嘴巴:“叫你呀的嘴賤。吳司令,您大人大量,忘了小的話可好?”
吳德仁本來還想說幾句,可就這時有人敲響了艙門:“報告,坤甸市華人自治臨時政府市長李關山求見。”
在衛兵的引導下,李關山踏上了通向旗艦龍吟號的舷梯。大清海軍總司令兼太平洋艦隊司令吳德仁、太平洋艦隊參謀長馮祁親自在甲板上迎接,這又惹的李關山雙眼含淚。
輕輕的撫摸着這冰冷的艦體和粗大的炮管,李關山再也忍不住。淚雨滂沱是號啕大哭,五十多歲的人卻哭的像個月子裡的娃娃,他只想傾瀉心中的痛苦。鉅艦大炮呀,這纔是一個國家生存的基本保障……
“草民等南洋華人慾進京面聖,以叩謝皇上恩德,還請吳將軍首肯草民等能隨艦隊進京。”
“進京能不能見着皇上我可不管,不過隨艦進京嘛。咱們就坐這艘軍艦如何?”吳德仁把炮塔拍的嘭嘭直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