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是要追求利潤的,即便利潤再小,也會有資本進入。從古至今皆是如此,這是資本的慣性。必竟增值性是資本的本質屬性。
資本也是運動性,它處在無休止的運動中,不斷地從流通領域進入到生產領域,再有生產領域進入到流通領域,資本這種不間斷地運動是資本取得價值的增值的必要前提和條件,一旦停止運動,資本就不能增值。
在單純的商品交換中,一方取得的不會比另一方多,雙方遵循着等價交換的原則,除非在不發達或壟斷的市場中。既然商品交換中無法獲得利潤,那資本增值的唯一辦法就是剝削。曾經被集體使用、不能被分割的生產資料之所以能被獨佔、分割,是因爲它是資本。在資本主義下,生產資料的實物形態失去了意義,僅僅被當成一個價值額。當生產資料轉化爲一個單純的價值額時,它既能被獨佔,也能被無限分割。可生產資料必竟是實物,價值是固定的。雖然可以通過技術進步所引起的資本貶值來達到,可是資本的貶值儘管可以使原有資本獲得更大的購買力,使生產擴大,可是它卻不能產生利潤。這不是資本的目的,於是能被資本剝削的只一個――勞動力。
爲了獲取利潤只有不斷的剝削勞動力,而每一次剝削帶來的利潤重新投入生產而擴大生產能力,從而進一步剝削更多的勞動力以獲取更多的利潤。可資本在不斷地創造出剩餘價值的同時,它也就在同時創造出各種社會危機。它在羣體、民族、國家之間引起了剝削、壓迫、仇恨,製造了貧困、愚昧、暴力。它不斷地擾亂社會生產的順利進行,製造出危機,每一次危機都如一次巨大的瘟疫,使社會一次又一次陷入到恐怖與饑荒之中。而隨着世界市場的發展。這些危機就像傳染病一樣在世界範圍裡蔓延開來,危機也就具有了世界性的特點。
然而這些卻不是資本會考慮的問題,資本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如何更快更多的生產利潤。所以資本也是殘忍的。資本爲了追求利潤不擇手段,它們可以踐踏人間的一切律法,他們可以視人命於無物輕易的草菅人命。它們甚至敢爲爲了追求利潤而發動戰爭。
這次凡是在厄瓜多爾有投資的中國商人紛紛起而上奏,請朝廷派兵至南美,就是因爲他們在厄瓜多爾的投資回報被現任的總統萊昂尼達斯?普拉薩?古鐵雷斯爲首的保守黨所制約。爲此,中國商人們在厄瓜多爾開始尋求利益的代言人,而立志於改革的厄瓜多爾前總統喬斯?埃洛伊?阿爾法羅?德爾加多也正在尋求志同道合的同志,於是兩夥人因爲共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尤其是當阿爾法羅知道,這羣中國商人中竟然還有中國皇帝的妹妹時更是欣喜若狂。於是阿爾法羅在國內軍方中尋求支持者,中國商人則回國搬兵。阿爾法羅可以借中國軍隊的勢力將自己推上總統的寶座,而中國商人則可以藉機擴大在厄瓜多爾的投資。以獲取更多的利潤。爲此他們可以發動軍事政變。即使中俄之戰是中國失敗,對阿爾法羅而言,至少他得到了來自中國的資金支持。
“這恐怕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干涉外國政權吧――”在與衆人研討到深夜終於討論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之後,李明做了總結性發言。
“陛下過慮了。本就是那些番子欺辱我華人,朝廷憤而起兵爲我華人討回一個公道而已,洋人這些年不也是這麼做的嗎?我中華一向是禮儀之邦,是仁義之國。何來干涉一說。”話說的喬致庸是口水四濺,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
“喬老所言甚是呀。我華人在世界各地經商皆秉承儒家傳統。行爲舉止皆於當地人和善與共。但總有些人偏偏將我華人的和善看成弱懦,並加以欺凌。莫非他們真以爲中國是好欺負的不成。”嚴復憤而一拳砸在桌上起而怒道:“如此長之以往,列強還將視我中華爲滿清那般。故此,臣奏請皇上派出大軍以保證我海外華人正當權益。顯天時上國這威嚴以震宵小。”
“好了,朕準了。等此次中俄海戰之後就立刻出兵厄瓜多爾,用的着這麼激動嘛。”李明一臉鄙視的望着嚴復。
嚴復嘆了口氣:“皇上。此時您應該怒而憤之,指責化外小國加害我天朝子民。如此君臣上下共氣敵愾,方師出有名呀。”
李明輕咳幾聲後,起身正色道:“我華人海外行商,既無盤剝之害又無侵佔之實。本是互惠互利之事偏偏遭到不公正待遇。既如此,朕責令兵部即可前往問責。”
“臣等尊旨。”嚴復等一行全部拱手答道。而後起身互望一眼,卻又鬨堂大笑起來。
“好了,如今已近三更。些許長者已經睏倦,今夜就到此吧。”
皇上發了話,商賈們紛紛起身告退。雖然他們都是些無官無職的商賈,但年紀卻擺在那裡,算是長輩。長幼尊卑自周公定禮之後就是人倫大事,萬不可馬虎。且長幼排位在尊卑之前,所以貴爲皇帝宰相也需以晚輩禮相送。瀛臺橋前衆人拱手告別,李明逐一叮囑司機天寒冷地凍要開的慢一點,務必將諸位長者安全送抵客棧。隨後於緩緩開出的車隊揮手作別。
嚴唐等臣工很有眼色的沒有同時離開,在送別長者離開後衆人重新回到已經收拾停當的紫光閣內。李明喚來宮人重新上了茶水瓜果後,憂心忡忡的說道:“積弱百年的中國才邁開追趕世界列強的腳步,如今剛剛有一點成效,在還無法比及歐洲列強之時,就顯露出野心。朕擔心引起歐洲列強的反對,一但歐洲列強聯合起來制裁中國,我們的處境會很危險呀。必竟我們才起步,很多技術還有貿易還依賴於歐洲。”
“皇上此言差亦。”王士珍第一個回話:“細觀歐洲列強的發家史,無比不是通過對外殖民等殘酷的手段進行原始累積。我中國已經比之晚了百年之久。再不進行追趕恐怕越往後越難呀。”
“臣附議。”長年在外難得回京一次的周勤這次也趕在開國大典前回來了,不過他這次帶回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皇上當年曾告訴過臣一個詞叫民族主義。臣研究過這個詞,其實就是人們自以爲自己的種族比別其它種族要更加優秀。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不也是民族主義者嗎?所以臣長年注意國外動向,而久被殖民的南美諸國正是因爲原殖民者力量衰退不足以鎮壓當地人民,所以纔會爆發反抗。而用的名義正是民族主義。而且臣發現,這種主義每到一處都會引起當地土人的相應,而且無從鎮壓。民族主義現已在南美爆發,一但他席捲全球,中國再想要下手付出的代價就很大了。如今正是民族主義最後的空檔期,時不我待呀。”
“什麼叫朕也是民族主義者?”李明很不高興的說:“朕明明就是狂熱的民族主義者好不好。狂熱二字很重要。”
噗的一聲,其它人都笑了。唐紹儀說道:“如果一個國家的百姓都不認爲自己的國家好,這必然是亡國的前奏。既然臣等追隨的是狂熱的民族主義帝王,那就讓臣等一起隨皇上狂熱好了。”
“少拍馬屁。你們要不狂熱。朕能看得上你們?”李明依然心思重重的說道:“國家要發展,軍隊要加強,這都需要大量的資金。身爲中國的帝王必然要安撫自家百姓,所以就不能從自家百姓身上剝削,那天量的資金只能剝削外國人了。歐美列強還太強,咱還打不贏,所以能剝削的只有這些小國弱國。干涉國外政治,建立親華政府都是必然的國策。只是這樣做一但過於明顯則得不償失。此次北進計劃能得到西域諸多原國的支持,正因爲我們在琉球和阿努依兩國以爲表率。現在社會再進行政治殖民是行不通了。所以厄瓜多爾此行務必不得暴露我國經濟殖民的目的。還有,商人逐利無所不用其及,眼前的美國政府,實際也是被商人把控。管仲齊國舊事也不可不防。”
“請皇上放心,臣的戶部正在草擬新的商貿條例和稅收法案。戶部必然會對商賈加以一定的限制。”林啓兆迴應道。
“也要注意不要打擊商賈的信心,必竟今後還需要靠他們進行經濟掠奪。”李明轉頭問嚴復:“怎麼一句話不說。”
“皇上。您是中華最大的商賈,其它幾大商賈也都在這。而我們偏偏討論如何限制自己……臣實在無話可說呀。”嚴復說完,衆來皆是哈哈大笑。
“沒錯,身爲中國的皇帝和大臣正要以身做責嘛。朕只希望將來別國人看到中國人都會堅起大拇指,而不向今天稱呼歐美那樣被人指着罵是東方列強。”
“皇上不可能的。列是指很多的意思。而東方只會也只能有咱們中國一個強國。到時人家會叫我們東方強盜的。”
“說的好像這裡一屋子強盜一樣。”
“強盜就強盜嘛,你們還別說,最後我又看中澳大利亞了。”
啪啪啪……李明拍着桌子制止越來越興奮的大臣們,這些人有想法,有能力,彎的下腰擡的起頭,就是心太貪婪了,一個南洋還沒全部搞定,就要把手伸到澳大利亞去了?不過這個意思好像是自己先提出來的吧?李明咳嗽一聲後說道:“注意了呀,強盜頭子發話了。這次的厄瓜多爾只是手段,別忘了我們的目的――美國。至於澳大利亞晚,兩年再說會死呀。”
天邊有了魚腹白,琪木格柔了柔睡腫了的雙眼。昨晚她跟本就沒睡好,大半年在敵境中潛伏廝殺,每天睡覺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外面有些風吹草動自己就會驚醒。如今回到家中安全溫暖的環境,沒了風吹草動還睡不好了。習慣了緊張的軍事生活突然到家還不適應了。
既然睡不着了乾脆起來好了。琪木格輕手輕腳的起牀洗漱,主臥內姐妹二人還睡的正香。她不想打擾她們,如今棗兒姐姐身懷有孕,需要多休息一點。想到這,就不由想起昨天回來去拜見太后時,太后可是好一頓埋怨。
自己該再有一個孩子的!琪木格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肚皮對自己說道。
昨晚美子妹妹藉口要照顧棗兒姐姐。兩人一起睡。其實就是要讓皇上來自己房中就寢,自己早早沐浴焚香,還以爲皇上招待完這些長者會早些回來。自己都等到瞌睡了,還特意下樓打聽一番,才知道皇上在於諸位長者商討國事,琪木格心中不由埋怨起皇上來。等聽到嚴相等人進宮後。琪木格就知道,這國事得商量一晚上了。琪木格想不明白,什麼國事非要放在大年初一大晚上的討論。
洗漱完畢的琪木格輕手輕腳的才下樓來,就看見皇上蓋着小被睡在沙發上,於是連忙上前。
“皇上,您怎麼在這睡了?”
李明家的沙發很寬大,拿掉靠背就是一張牀。對男人來說,沙發是很重要的傢俱,萬一哪天被媳婦趕下牀去。家裡有一張好沙發也不至於淪爲無處可睡呀。什麼?皇帝會沒地方睡?皇帝當然沒這個擔憂,可別看李明當了十幾年的皇帝,但根子裡還扎着小市民的根子,這也是爲什麼朝臣們總說皇帝辦氣不大氣的原因。李明也很鬧火,纔剛躺下就被人叫醒,強睜着眼睛看清楚是誰後,大怒的一把將來人拉倒,被子一蓋接着睡。
剛剛纔穿戴好的琪木格。一身又皺皺巴巴的。可皇上就這麼抱着她睡,也讓她有一些安慰。琪木格也沒有掙扎說話。只是安安靜靜躺着。
只是這片寧靜還沒有停止,樓上傳來了有人下樓的聲音。
美子今天起的很早,作爲後宮實際負責人,她需要每天早起安排宮內大小事宜。今天是大年初二,不僅要進頤和園內給太后拜年,今天也是朝中重臣進園子給太后請安的日子。大年初二也是回孃家的日子。許多從宮中嫁出去的宮女也要帶着家人回宮給皇后拜年。到時孩子們都會來,需要提前安排。所以今天的美子起有尤爲早些。可她才下樓,就看着皇上抱着一身榮裝的貴妃在沙發上睡覺。
“呀,皇上怎麼在這裡睡着了。”美子上前叫醒皇上。
“你們幹什麼呀。剛躺下你們一個二個來吵我,讓我睡一會吧。”李明一臉哀求的模樣。然後再次拱進背子裡,連本來抱着的琪木格都給推到一邊。
“皇上,別睡了。一會還去給太后拜年,大臣們一會也都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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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氣呼呼的爬了起來,用冷水洗過臉後,精神抖擻的看着四個小屁孩亂哄哄的衝下樓。然後大手一揮朝頤和園進發。
皇帝一家當然是第一抵達的,然後就是李鴻章、翁同龢、孫家鼐等人按着長幼尊卑的順序掐着點進宮。大臣們恭恭敬敬給太后請安說幾句吉祥的話,在皇帝面前老老實實的表表忠心對未來寄語幾句美好的祝願。然後獻上賀禮,接受太后的賞賜。今天皇帝是沒資格接受賀禮和進行賞賜的,因爲今天是太后置宴,邀請衆臣進園同賀新年的。
每年初二的早膳都是在頤和園進的,大臣們按着品級落座在前廳用膳。各貴婦們帶着孩子在後院和太后說話。不一會兒,吃飽了飯的孩子們烏泱泱衝了出去。大家哈哈一笑任由孩子們耍鬧,外面四處警戒的侍衛會注意這些貴二代貴三代的安全。
今天最高興的就是孩子們了,規規矩矩給太后和皇上行過禮,說上幾句新年吉祥的話,就有紅包拿。太后的紅包足足有一角六分錢,皇上的紅包也有八分錢。然後見到長輩就上前行禮,他們每人也有六分錢的紅包。每個人雖然給的很少,但經不住人多。有資格進園子有五六十位大臣,這加加攏就三四元錢了。而且這些紅包是不用上交的,這就是孩子們整個年節中的零花錢,有了這麼些錢,足夠他們樂呵的了。
用完早膳陪太后說了會話,李明藉口招待大臣們出了後院。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還沒有一絲風,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昆明湖旁四下響着孩子們的歡笑,大臣們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唯有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嚴復正在跟李鴻章說些什麼。
李明走近才聽到,原來嚴復正在將昨晚朝議之事稟明李鴻章。李明點了點頭,雖然李鴻章由於身體原因已經很少上朝,朝中宰相事務也實際由嚴復實領,但必竟李鴻章的名頭還擺在那裡。嚴復這樣做很好,沒有侍寵而驕,能擺正自己身份和位子的人,才值得重用。
“李相身體欠佳,就不要起來了。”李明上前坐下來:“朕觀史書,新朝開國之後都是立刻分封爵位。此次我朝開國立爵,卻被李相支到重陽節。爲此有諸多大臣對李相是意見滿滿呀,別跟朕說什麼漢禮重陽舊制之言。說點實在的。”
李鴻章哈哈一笑:“開國封爵爲歷朝歷代之慣例。但前朝立國之前都經兵戈之利,留下的都是本朝忠心之士。我朝則不同,皇上借外敵之手掌朝廷大權,借滿人之身復我漢家朝堂。雖說平穩過渡國內未經波折,保住我中華元氣。但也同樣將前朝遺留下的臣子也一併收納,這些人未經戰亂的考驗。如今國朝興衰皆繫於皇上一身,老臣不可想再出個刺客了。我朝新建,雖然這是大勢,但總有些人會心懷故主,且大部皆由慈禧太后一手提拔,其心不可測呀。故老臣強行以漢禮舊制爲由改封爵位至重陽節就是有此一慮。今我朝爵位緩封,一則可讓前線將士努力殺敵,二則讓這些舊臣心有餘悸,是效忠前主用身家性命去賭還是等着效忠新皇安享富貴呢?所以皇上,早些年爲顧及朝局平穩不輕動的地方官員,這次則可大張旗鼓了。眼下到重陽足有九個月的時間,足夠皇上用了。”
“哈哈哈,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今日朝中也有一老,這纔是無價這寶呀。”
“皇上謬讚了。以老臣的身體本當告老還鄉,可老臣卻貪心這開國第一任宰相之名呀,只能霸着先佔一會了。說到底,還是貪圖名利。請皇上和嚴相原諒一二呀。”
“誰說您李相當不得這開國第一任宰相,晚生還指望着李相多加提點纔是呀。”嚴復在一旁應道。
“嚴復盡說些虛的,朕來說幾句實話吧。”李明也是哈哈一笑:“朝中從朕起都是年青人,沒有李相這種老謀深算纔是真的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