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啊天啊來啊更啊新啊,我做身虎皮裙子……他說晚上就回來,可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他三年都沒等到他回來……”她越說聲音越低,接着乾脆哭起來:“許是被野獸吃了罷,也有可能是被山裡的土匪咔嚓一刀子,我不願去想,也不想去想……”
我這一問倒是戳到人家的傷心事了:“姐姐別哭,別哭了,你家相公一定還活着的。”
“若是他活着,又爲何不回來找我?莫是下山去找了別的女人逍遙快活?”
她反問得我啞口無言,只好吞了聲不說話了。
第二天早上婦人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給我們張羅早餐,等我們吃完還送了我們一段路才道了再見。
我和解七繼續向前進,他揹着個鋼棍面色不虞。從昨天進那個屋子的時候他看起來就不太開心的樣子,也不知道哪個地方讓他不開心了。
“師父,我看你一臉苦逼的樣子,我來給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叫做……”
“阿甜。”
“師父你不想聽我講笑話嗎?那我給你唱首歌?”我摸着下巴思考起來,上次把國歌唱完了,這次唱什麼呢?《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還是《千年等一回》?
“阿甜,無論我現在跟你說了什麼你都要保持鎮定。”他的表情很嚴肅,嚴肅的像是緊緻的化妝水剛買了第一天就全部倒在了臉上一樣。
被解七這麼一說我也不自覺地肅穆了起來,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出什麼事情了?”
“有一羣人在跟蹤我們,大概在離開我們兩百米左右的地方,”我想回頭去看,他立即制止我:“別回頭阿甜,按照原來的速度往前走,不要快也不要慢。”
我又硬生生地將轉了十幾度的腦袋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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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有幾個人也不清楚,但聽腳步聲我約莫着有十二三個,”解七的表情愈發的糾結了:“以我一人之力不知道能不能護你周全……”
山間小道就算是呼救了也沒有用,根本就不會有人出來救我們,可是跟蹤我們的人數不少,解七就算有着逆天的本領一個頂三也不夠打的啊!
據昨天我們碰見的那個婦人所說,恐怕跟着我們的是這片綠林的土匪了。如此光天化日地就出來打劫,不知道是狗膽包天還是個個身上都懷着武藝?
愈想愈是覺得可怕。
該怎麼辦呢?
“阿甜,你看見前面那棵松柏了嗎?”就在我愁得兩條眉毛要併攏的時候解七開口了。
“看見了。”我說。
解七在打什麼主意?
“走到那棵松樹前我會把鋼棍卸下來,到時候你就什麼都別管,向前跑就是,我會攔住他們。知道了嗎阿甜?”
爾康這法子好像只考慮到我沒考慮到他自己,可他怎麼辦?十幾個人把他團團圍住他如何脫身?
“那師父呢?”
“我如果打得過肯定把他們全部打趴下,如果我打不過就三十六計走爲上,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沒事的。”
“不行!”我無法同意他的方案。
我一直都很討厭那些偶像劇裡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被綁匪綁架了之後逃出來又被歹人發現了,結果男主角叫女主角逃跑,女主角哭得妝都花了說不要跟男主角分開的老套情節,可真發生在了我身上了,我也不想跟他分開了。
假如他有事呢?不怕萬一,只怕一萬,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只想留在他身邊,跟他在一起。
我膽子小,我怕啊。沒有了他,我怎麼辦?
“你留下只會影響我施展拳腳,只會害我們兩個人都跑不掉!”
我知道解七是想讓我自己一個人先跑掉,然後他好沒了後顧之憂,可是我跑掉了之後假若他沒逃掉呢?誰知道那羣土匪劫財不成會不會起了殺心?再走方圓百里也未必到眼能見的村落,我也找不到人來幫他,我怎麼肯啊?
“不行!我要跟你並肩作戰!”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我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豪氣萬丈,說完我自己都怔忡了一下。
……我手上連根樹枝都沒有拿什麼跟爾康並肩作戰……
=。=
穿越大神我的穿越女光環呢?來個變身的技能啊!來點裝備啊!等級升一升啊!我要代表月亮消滅這些壞人!用爾康做的燒賣砸死他們!
“你的心意我領了,”解七忽然駐足停了下來,我們倆已然站在剛纔他說的那棵松柏之前,他將綁帶解開,將鋼棍拿了出來,接着一聲大吼,聲音洪亮的亦如百獸之王,震得整個森林都在搖晃:“跑啊阿甜!”
第十八隻燒賣
——>>「有腥稠黏膩的東西掉在我的脖頸裡,熱乎乎的,還有着一股鐵鏽的味道。」
我覺得導演給我的劇本一下子變了畫風了,有一種小丸子的姐姐穿越到網王裡跟村哥談了個戀愛還在一起生孩子了的奇怪又巨萌的感覺。
現在這個時候我要不要抹着眼淚回頭對着爾康也大吼: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這種話?
……胃裡好像有液體在翻騰。
我遲疑了幾秒才挪動了步伐準備開跑,但是晚了,已經有頭髮染成五顏六色搞的像是雞窩一樣的兩個殺馬特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們的髮型是哪家髮廊給你們做的?”能不能別這樣?污染到我的眼睛了。
“是山下王子街和女王街的交叉路口那家叫做……等等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的髮型是在哪家髮廊做的!我可是來搶劫的!”穿着個黑色小馬甲的紅頭髮聽了我的問題後仔細回想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我們的一問一答並不適合現在這個場景。
“我……我沒有錢啊……”看我和解七的樣子就知道我們兩個窮的要命了啊,居然還來打劫我們,實在是太沒有眼力勁了!
紅頭髮旁邊的紫頭髮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直接‘呀呀呀呀呀’地叫着就朝我撲了過來。
他右手高舉着一根鐵棒,面孔猙獰得好像一塊擦馬桶的抹布。看這架勢是要把我捶成肉泥了。
要死不死的時候慫不慫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我鬼哭狼嚎地一邊哭一邊到處亂竄,紅頭髮跟紫頭髮追在我屁股後頭啃!
“阿甜——!!”
“師父——!!”
“阿甜——!!”
“師父——!!”
“阿甜——!!”
“……”
……爾康你信不信我請你吃兩個大耳刮子?
“小樣!看我不抓着你!”就在我和爾康深情地對空呼喚後,後頭追着我屁股啃的兩個殺馬特追上了我,紅頭髮像是拎小雞一樣抓着我的後衣領就把我提了起來,紫頭髮站在紅頭髮的旁邊對着我露出陰森的笑容。
紅頭髮把我在空中三百六十度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轉得我頭暈眼花了之後將我夾在了他咯吱窩下,他向着解七大聲道:“你女兒已經被我抓住了!要是你不想她死的話就繳械投降!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老實把錢交出來我就饒了你們倆的狗命!”
我剛剛跟殺馬特玩老鷹抓小雞沒注意爾康打架的英姿,這麼一會兒他居然把十個手臂跟我大腿差不多粗的男人都撂趴下了!真厲害!
十個鼻青臉腫的非主流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臉上有着明顯的鋼棍印子,用來打人的兵器四散一地。
聽見紅頭髮的喊話,鶴立雞羣的解七轉過了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額頭上的汗水將碎毛都沾溼了,脖子裡繫着的黃領巾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馬甲破了,褲子上也蒙着一層灰。
浴血奮戰以一打十一定很辛苦,但他好像只是費了太多的力氣有些累而已。
……只要沒受傷就好。
紅頭髮看到自己躺了一地的兄弟,害怕地後退了兩步,我能很清晰地聽見他吞嚥口水的‘咕咚’一聲。
他努力地裝作不害怕的樣子,說出來的話聲音卻還是在抖的:“要你女兒活命就把你的鋼棍扔了!”
解七絲毫沒有遲疑,將手中的鋼棍‘啪’地一下丟向了旁邊的草叢中:“把阿甜還給我!”
還沒到陽泉酒家之前我們兩個人睡在一間房裡,他睡覺都是抱着鋼棍睡的,我想那根鋼棍一定是解七很寶貴的東西,可是他現在卻肯爲了我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把鋼棍扔掉了。
……我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還是我賴在他身邊不肯走的……
解七果然是個好人。
不知不覺我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我已經扔掉了,現在可以把阿甜還給我了?”
他陰着一張臉朝這邊走了兩步,紅頭髮顫了一下,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用力重了幾分:“不、不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