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這兩天過得也忙碌,織毛衣累了,就翻譯兩篇稿子,中午還要給陳剛,大東補課。
週六中午,顧小北用布袋子裝了二斤米給陳剛裝書包裡,讓下午放學帶回去給四嫂。
等孩子們上學後,顧小北想着趁天好,把被褥拆洗了。家裡的被子沒有被罩,都是一針針把線行(念:hang)上去的。經過幾個月的摸索,顧小北倒是也能熟練的把被子縫好。
這行被子絕對是個技術活,會過日子的,能把拆下來的棉線反覆利用,第二次再用來縫被子,當然,顧小北是不會過日子那種,因爲她拆下來的線,一團亂,根本理不出頭緒。
顧小北正背對着門,跪坐在小牀上,拆被子上的線。
聽到開門聲,回頭見陸戰國逆光站在門口,一身綠軍裝,如挺拔的青松般矗立在那裡。驚喜的趕緊下牀迎上去:“你終於回來了。咦,你的衣服怎麼是溼的。”顧小北過去抓住陸戰國的胳膊時,發現他全身竟然溼噠噠的。
“快,趕緊脫下來,不是雨都停了嗎?”顧小北拉着陸戰國進了裡屋,忙着從櫃子拿衣服。
陸戰國任小妻子拉着,目光柔和的看着顧小北在櫃子裡翻衣服。
“你先把溼衣服脫下來,我去倒盆溫水,你先擦擦。”顧小北說着把乾淨內衣褲放牀上,出門去倒水。
顧小北端水進來,就見陸戰國已經赤/裸着上身,坐在凳子上脫鞋。高腰的軍用黃球鞋,一脫下來,隨着流出一股水。溼的往下滴水的軍綠色襪子一脫掉,露出因爲泡的時間久,而發白發皺的腳。
顧小北見了,心一擰,不由眼圈紅起來,放下盆子,拿過搭在牀頭的擦臉毛巾,蹲下身要給陸戰國擦腳。
陸戰國忙去接毛巾:“我自己來吧。”
“別動。”顧小北佯怒喝斥。
陸戰國看着低着頭蹲在自己眼前的顧小北,心中暖意漲滿每一個細胞,目光越發柔和的像水一樣看着顧小北。
顧小北快速給陸戰國擦了下腳。悶悶的說:“你趕緊把溼褲子也脫了,我再去給你打盆洗腳水。”說着就起身出了屋,站在外屋是,才伸手揉揉了眼睛。使勁眨了兩下,纔沒讓眼淚流下來。
顧小北又燒了一壺水,只是燒溫乎了,就倒腳盆裡,給陸戰國端進去。
陸戰國已經穿上背心短褲,坐在牀邊擦頭髮,看見顧小北端水進來,神色暖暖的說:“我還說回來拿換洗衣服去營裡洗澡呢。”
“營裡這會還是冷水吧,別再感冒了。”顧小北說着把水盆放在陸戰國腳邊,讓他把腳放進去泡着。
陸戰國拉起顧小北坐在自己身邊,捏着顧小北細白的手指說:“你不要擔心,當兵的都這樣,現在受這點苦,是爲了上戰場少流點血。”
“道理我懂,可是我心疼你呀。你看你身上這些疤。”顧小北頭枕在陸戰國肩上,心疼的說。
“雨不是停了嗎?怎麼還弄這麼溼啊。”顧小北還是很奇怪。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我們在深山老林裡,雨這幾天就沒停過。”
“那你們怎麼不早點回來,這麼淋雨會生病的。”顧小北心疼的說。
陸戰國摸摸她頭,耐心的講着道理:“戰爭不會因爲天氣惡劣而不發生,任務不能因爲下雨就不執行,所以越是這樣的天氣,越能鍛鍊士兵的毅力和體能。”
顧小北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靜靜的靠了一會,等陸戰國泡好腳才坐直身子說:“你先躺一會,我給你下點熱湯麪吃吧。”
“不用了,晚上一起吃吧,我睡會就行。”陸戰國心疼的看着打從自己進門,就忙活不停的顧小北。
“也行,那你睡吧。我去拆洗被子。”顧小北想想,這會吃了,晚上又該吃不下了,說着過去把窗簾拉上。
看着陸戰國已經躺下,又跑過去附身一頓親,調笑着說:“睡吧,我的睡美人。”
等陸戰國哭笑不得的去抓她,顧小北又滑的像條小魚一樣,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順手把屋門帶上。
因爲陸戰國回來了,顧小北心情也格外好起來,拆完被裡子和麪子,輕手輕腳的抱着去水房洗。
水房裡李鳳梅正在給張立軍洗衣服,顧小北這纔想起來,自己怎麼忘了把房間裡,陸戰國換下來的衣服拿出來。看來離賢妻還是有一點距離,想着又拐回去拿了趟衣服。
李鳳梅笑着看着顧小北小臉滿是盈盈的喜色,不禁打趣道:“這下踏實了吧。”
顧小北嘿嘿樂着,也不吭聲,心裡確實是踏實的。
“你洗衣服用洗衣粉,太浪費了,像洗被子,厚衣服,用胰子就行。”這胰子和肥皂還不太像,做的像寶塔型的黑疙瘩。顧小北嫌棄它的顏色,不肯用。
“洗衣粉不是洗的乾淨嗎?”顧小北也不好說胰子難看。
“這胰子洗被子上這汗漬啥的,最厲害了,你打上一遍胰子,燜一會,一撮就掉,要不你試試。”李鳳梅熱心的說。
“好,我一會也試試。”顧小北被說的心動,被子拆洗麻煩,她都兩個月拆洗一次,被頭上常常要使很大勁才能搓乾淨。
兩人閒聊着,葛春玲端個盆子進來,也是給自家男人洗衣服來了。
“嫂子們也在洗衣服啊。”葛春玲笑着說。
“咱們趕緊洗吧,看來一會大傢伙都得過來。”李鳳梅說着手下也加快了搓。
“你們聽說了沒,向敏嫂子孃家的兄弟,要調咱們營裡來。”葛春玲把盆放在水池前,沒先擰水龍頭,而且先說小道消息。
“沒聽說啊,你怎麼知道的。”李鳳梅接話。
“王萍說的,她昨天去鎮上看向敏嫂子去了。”葛春玲壓低聲音說。
“她不是說不去嗎?怎麼又去了。”李鳳梅覺得王萍有點不地道,上午兩人還一起去菜地,她也沒提這事啊。前兩天說好都不去了,自己倒是偷偷跑上去。
顧小北只是聽着,沒有吭聲。像王萍這樣的人,她也理解,上一世職場太多這樣同事了,每天訴說自己被欺負,卻還心甘情願往上貼,爲的就是看能不能換來一點小小的利益,人倒不一定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