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閆寶書從沒有打過架,小的時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長大了是個文質彬彬的好少年,工作了是個知上進懂拼搏的好男人,哪怕遇上再不順心的事情,也不曾想過用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當然了,這一切都要源於他有個良好而又幸福的家庭,父母的言傳身教對他來說無比受用,這也是他在進入社會之後,能夠穩步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閆寶書自身不愛動手,可不代表他沒見過別人打架,在他的記憶深處,曾目睹過學校門口發生的一幕羣毆事件,兩個男生互相看不順眼,誰也不服誰,一言不合最終導致了那一幕的發生。閆寶書當時只在人羣中看了幾眼,而後的十幾天裡,閆寶書突然在食堂裡看到了他們,過去的不合似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場景。
當時的閆寶書還有點搞不明白,爲什麼先前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怎麼打了一架之後就變的親如兄弟了呢?後來閆寶書明白了,而這種對於發現新大陸似的覺悟也是在一點一滴積累社會經驗的同時所領悟到的。
陳宏兵拎着木棒衝過來時,明顯着是要下狠手的,可就在到了閆寶書身前時,他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最終木棒並沒有朝着閆寶書的腦袋瓜子落下,而是中途改變了方向,朝着閆寶書的身上掄了過去。
閆寶書估摸着陳宏兵這一棒子下來,哪怕穿的再厚,也得疼個好幾天。打架是要劃分爲很多種的,有聰明的也有笨拙的,而閆寶書自身不會打架,能夠選擇的也只有後者了。眼瞅着陳宏兵的棒子就要掄到身上,閆寶書躲閃是來不及了,唯一能夠化解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勇猛衝鋒,一頭扎進陳宏兵的懷裡,雙手勒住他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向後推。
心隨意動,閆寶書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從雪堆上爬了起來,迎面衝鋒過去。陳宏兵被閆寶書這一動作給弄蒙了,腰間被他雙手用力的箍住,一股強大的衝擊力讓他重心不穩,隨即整個人朝後仰了過去。
這種不常有人出沒的地方是沒有人清理積雪的,陳宏兵摔倒時並沒有感到痛楚,而這時的他已經恢復了神智,怒視着身上的閆寶書說:“你個狗崽子還敢還手?”陳宏兵反手一拳砸在閆寶書的背上。
由於陳宏兵是半躺在地上,這樣的姿勢讓他使不出全力,一拳下去反倒有種拍蚊子的錯覺。陳宏兵被閆寶書死死壓在雪地上動彈不得,再加上他原本穿的就厚實,一時間連再次擡起手的力氣都用不上了,“你們還他嗎的瞅啥呢,趕緊把這狗崽子給我拉開。”
大嘴怪等人在陳宏兵的一聲怒吼中回過神,蜂擁而上,照着閆寶書就是一通狂踢猛打,其中還有人拽着他的脖領子用力往起薅。閆寶書的脖子被衣領勒的生疼,還有些喘不上氣,儘管如此,他依舊沒有放開陳宏兵,反而把腦袋埋的很低,幾乎要鑽進陳宏兵的胸膛裡去了。這是男生打架的最基本的保護措施,寧可身上挨個七八十拳,也絕不能讓腦袋上受到一次猛烈重擊。
六個七個人團團圍住了閆寶書和陳宏兵,混亂的場面之下也不知是誰,竟然無意中給了陳宏兵一拳,正中面門。陳宏兵吃痛地大叫:“你們往哪打呢,看清楚了再下手行嗎?”陳宏兵的面部表情精彩至極,皺巴着一張臉想緩和剛纔那一拳所帶來的疼痛感。
人羣中出現了“叛徒”,這可讓閆寶書的士氣大大增加,反正今天這頓揍是躲不過去了,那就和他們拼了,死也得拉個墊背的。閆寶書在衆人的圍攻下使出了渾身解數,用力地往前一竄,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陳宏兵的身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今天和你們拼了。”閆寶書的的確確不會打架,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樣,打起架來不要命,抱住對方的腦袋就是一通點炮,他所能做到的方式只有一種,還是在情急之下演變出來的,雖說幼稚了些,但效果還是槓槓滴。
閆寶書猛的低下頭,儘可能的張大了嘴,照着陳宏兵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我操……”陳宏兵疼的渾身一激靈,咬緊牙關痛罵道:“你個狗崽子竟然咬人,我讓你咬。”陳宏兵掙扎想要從閆寶書的口中逃脫,可他越是掙扎,疼痛感就越強烈,幾番掙扎無果,但陳宏兵卻出了一身大汗。
陸向北和杜新國騎着自行車到了十三中,等了半天都沒見到陳宏兵等人出來。杜新國明顯要比陸向北顯得不耐煩,急性子的他在人羣中看了一圈,最終找到了一個平日裡和陳宏兵關係還算不錯的人,一通打聽下來才得知,陳宏兵帶着大嘴怪等人又去找閆寶書的麻煩了。
陸向北在杜新國的描述中緊蹙了眉頭,雙手握着車把用力一擡,調轉了方向後上跨坐在車上,“找他去。”
陳宏兵收拾閆寶書的地點陸向北和杜新國是知道的,那裡曾是陸向北還在十三中時候的根據地,是他和杜新國以及另外幾個兄弟用來偷摸抽菸喝酒的地方,至於陳宏兵和大嘴怪等人,那都是陸向北走了以後才進入“組織”的。
陸向北板着一張臉,用足了力氣猛蹬踏板,杜新國費勁巴拉的跟在後頭,待到了根據地,兩個人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扔,走到跟前竟然聽到了陳宏兵的嚎叫聲。
杜新國噗嗤就笑了,“這是嘎哈呢?殺年豬嗎?”
陸向北雙手插兜,神色不悅地到了人羣后頭,照着一個人的腚上就是一腳,“都給我散了。”
挨踹的人從人羣中跳了出來,看到是陸向北後立刻就消停了,捂着腚站到了一旁。剛纔還一團亂的場面在陸向北這一腳下立刻就得到了平復,衆人散開後,陸向北低頭看着地上的兩人笑道:“嘎哈呢,大姑娘耍流氓啊!”
聽到陸向北的聲音閆寶書如臨大赦,立刻就鬆了口,扭過頭看着他說:“陸向北,你說話不算話。”
陸向北突然遭到指責,臉色微微一怔,隨即就是一臉的微笑:“這事兒賴我了,是我忘記讓新國跟陳宏兵說了。”
“哼。”閆寶書生氣,是真的生氣。
陸向北也不知道爲啥,一看到閆寶書氣急敗壞的德行就是想笑,心情好的不得了,他走上前,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陳宏兵,“趕緊起來吧,別一會兒沒把人咬死,倒是給壓死了。”
陳宏兵在閆寶書鬆了口後立刻護住了脖子,那架勢就好像閆寶書隨時隨地都會再咬上一口。陳宏兵體力透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在閆寶書從他身上離開後,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別裝死了,起來帶着大嘴怪他們回去吧,哦對了,從今往後閆寶書就是自己人,你和春鳳那檔子事兒就別總盯着他了。”說完,陸向北朝閆寶書瞥了一眼,“你對春鳳有意思?”
“啥有意思沒意思的。”閆寶書活動着胳膊,“我和春鳳是純潔的同學關係,根本就不是陳宏兵想的那樣。”
陸向北點點頭,“你都聽見了吧,往後別沒事兒就找茬。”
陳宏兵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棉帽子帶上,他沒有按照陸向北說的第一時間離開,反而虎目圓睜,一臉怒氣的注視着閆寶書。
陸向北走到陳宏兵身旁,一拍他肩膀說:“行了啊,趕緊帶着人回去。”
陳宏兵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沒法說,只好帶着滿腔的怒火和大嘴怪等人離開了根據地。烏泱泱的一羣人離開了,根據地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陸向北來到閆寶書身旁,摘了手套扔在雪堆上,隨後坐了上去,“平時看你膽小如鼠,急了還真敢咬人了。”
閆寶書渾身痠疼,順勢坐到了陸向北旁邊,“你知道啥,我這叫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將軍,厲害着呢。”
陸向北笑道:“咬人就算厲害了?”
閆寶書一梗脖子,“還有王八拳,你要試試不?”
杜新國這會兒已經坐到了陸向北的另外一邊,哈哈大笑道:“我看你還是收起你那套王八拳吧,實話告訴你,跟向北這兒都不好使。”說着,杜興國輕輕撞了陸向北一下,“來根菸。”
陸向北也正有此意,伸長了左腿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盒大前門,抽出一根給了杜新國,隨後又抽出一根送到了閆寶書面前。
“幹啥?”
陸向北嘴角銜着一根菸,“你說幹啥,趕緊拿着。”
“我不抽菸。”
陸向北嘖了一聲,“你咋跟個娘們似的呢。”
“你才娘們呢。”閆寶書狠狠瞪了陸向北一眼,搶過那根大生產叼在了嘴上。
三個人並排坐在雪堆上,煙霧繚繞的同時,陸向北歪了腦袋,笑眼馬哈的問道:“那書啥時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