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放慢了步伐等着智勇。
“你應該能跟上我。”當智勇追上她時,“妻子”扭頭對智勇說。
“我從來沒有跟在美女身後跑過步,只是想欣賞一下。”智勇並沒有掩飾自己。
“如果你想,可以一直跟在我身後。”“妻子”溫柔地說。
“不用,一起跑的感覺也挺好。”智勇說道。
他過去和妻子從沒有一起跑過步。因爲妻子跟不上他的節奏。
兩千米之後,“妻子”說了聲:“我們去林間小路吧?”
智勇點點頭。
大海立刻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各種智勇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智勇和“妻子”穿梭在滿是花草樹木的林間小路上。裹着花香和露水的清新空氣,隨着智勇大口的呼吸,被吸進了肺裡。
又跑了兩千米,他們停下來,林間的小溪邊做了一會拉伸運動。智勇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回家吧,待得時間過久了容易着涼。”“妻子”扭頭看向智勇。
智勇點頭同意。
然後,他們又回到了二樓那間空曠的房間內。
一個月的時間裡,智勇在新世界裡體驗着在他的世界不曾具有科技。他真的喜歡上這裡了。
晚上睡覺,他開始不再夢見妻子。而這裡的“妻子”已漸漸變成了他心目中真正的“妻子”。
有時,智勇也會自責。問自己:是不是太過見異思遷。可是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像王政說的那樣:學會適應。
但是,思念兒子的想法,卻一直都不曾離去。
如果自己能擁有幾個孩子,每天看着他們在自己的面前跑來跑去,那該有多好啊。想到這裡,他扭頭看了一眼正微笑着注視着自己的“妻子”。
“那是違法的。在這裡是不允許有那種親情存在的。”“妻子”安慰他說,“爲的是讓人類能更好的繁衍下去。”
智勇也只能默默地點頭。
一天吃過晚飯。
“妻子”把一杯紅酒遞給智勇時說:“今晚想看點什麼?”
“我來安排吧。”智勇詭秘地看着“妻子”。
“妻子”突然仰起臉生氣地瞪着智勇。
但不等她說話,智勇已按動按鍵。一個月來都不曾消失的“妻子”,在他面前不見了。
智勇像個逃離了母親視線的幼兒,興奮起來。
人們總說:男孩即離不開母親的關愛;卻又時刻想着如何逃離被過度關懷的母愛。
智勇來到二樓,走進了遊戲室。穿戴好了遊戲服飾和頭盔後,智勇終於開啓了王政送給他的那個遊戲。
遊戲首先進入到了一個界面。
可以根據大腦留下的痕跡,按順序自動進入到你印象最深刻的那段生活。也可以自己選擇進入想進的界面。
智勇點下了自動進入模式。
他想應該是小時候在姥姥身邊時的情景。但當眼前的畫面出現時,他看到的卻是天北師大附中。
智勇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愧疚之情。一直以來,他都認爲姥姥在他的心目中,處於最重要的地位。
可是,計算機告訴他。溫馨纔是他永遠抹不掉的記憶。
時光回到了公元1982年。
智勇興奮地走進了天北師大附中。
這是省會最好的三所高中之一。智勇所在的學校,有二百多人蔘加了中考,最後只有三個學生考進了重點高中,除了智勇外還有他的兩個好朋友李勇和昊天也考進了衡州市重點高中。
智勇和李勇考進了天北師大附中,昊天則考進了衡州一中。
初老師正指揮着剛入校的高一學生搬運的桌椅。
“你們回到家,不要對家長說:學校慢待了你們,連桌椅都沒有爲你們準備好。”初老師晃動腰肢,走在最前面。
儘管她已經五十歲了,頭髮也白了,但她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她不像學校的其他老師多是大學畢業。她在上州市只讀了高中,然後參軍到部隊當了文藝兵,復員時被分到了天北師大附中當起了語文老師。
“這還不叫慢待,連桌椅都自己去搬。”東旭氣喘吁吁地對和他一起擡着桌子的大河小聲說道。
但還是被不遠處的初老師聽到了。
“你好像是初中就在這個學校上的吧?”初老師走過來,問東旭。
東旭一臉茫然地看着初老師,然後點了下頭。
“你的入學成績,好像沒進線。是經過體育生加本校初中畢業生兩次降分才勉強進來的。對不對?”她的言下之意是,你最好要小心點。
東旭反應過來後,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智勇倒是沒覺得如何。他在老家泰州上小學時,椅子都是自己從家裡拿的凳子來代替。後來到了初中,椅子倒是不用從家裡自己帶了,可是全換成了水泥的桌椅。到了冬天,在沒有爐火的教室裡上課,時間久了,屁股下的水泥凳子冰的腿腳都發麻。
所以,吃過苦的智勇反而覺得師大附中,無論硬件還是學習氛圍都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學校。就連他曾經夢寐以求的泰州一中,也沒這裡設施齊全。
智勇的同桌是一個留着短髮的女孩,名字叫王珍。智勇覺得她好像只在入學第一天,沒有趴在桌子上睡覺,其他時候,總見她趴在桌子上睡大覺。
後來漸漸熟悉了,智勇小聲問她:“昨晚幾點睡的?”
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智勇一眼,不高興地說:“反正比你晚。”
“那還真不一定。”智勇昨晚熬到十二點才上牀睡覺,所以不服氣。
“凌晨兩點。”王珍不屑一顧地說,“你呢?”她瞪眼望着智勇。
智勇沒有回答,而是吃驚地看着她。她好像一直都處於懵懂狀態,只是爲某一刻而養精蓄銳。
“我每天都打比賽,然後覆盤”見智勇不回答,她疲倦地說。
“你是職業選手?”
“不能這麼說。只有出國比賽纔有補助,其他時候是沒有收入的。所以說:稱不上是職業選手。”說完,王珍又趴在了桌子上。
“那是什麼項目?”智勇還不甘心,又問了一個問題。
“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