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磊磊說的時候孟悠悠她們已經走了,所以吳青松的不滿都表現在了臉上,沒有絲毫的掩藏,“她有話不能當面和我說,非得要你來轉達給我?”
明明可以當面說的話非得掩掩藏藏的,還特地讓吳磊磊跑來和他說,在兒子面前否定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努力,這不是存心給他找不痛快嗎?
“可不是,剛纔明明都在那兒,有話就不能當面和你爸說?”劉美秋聽了也接了一句,心裡同樣是有氣的。
她生氣倒不只是因爲這個,更多的是孟悠悠不願意幫他們把小吃店給轉讓出去,哪怕就算真的像孟悠悠說的沒人願意接手,那孟悠悠那麼有錢,出點錢幫幫他們度過這次難關又怎麼了?
越有錢越小氣,老人說的道理可真沒錯,劉美秋只有在看到吳青梅提來的那些禮盒的時候,心情才稍微好了點,這纔是回孃家該有的門面嘛,像以前,那都算是些啥啊。
吳磊磊都不想和他們說話了,只覺得他們兩個人變得不可理喻,說幾句話和對牛彈琴也沒啥差別,可一想到孟悠悠是出於好心,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吳青松知道是她的意思,結果沒想到自己自作主張,想着或許能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反而是想岔了。
“悠悠姐說的也有道理,家裡的豬圈太髒了,臭味我們在前邊的院子裡都能聞到,這樣豬很容易生病的,”吳磊磊又把他剛纔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又不是一頭兩頭,好幾十頭豬,早上打掃得乾乾淨淨,到了中午就又髒了,我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一天到晚的守在豬圈打掃?”吳青松不耐煩了,語氣中也有指責的意思。
“專家過來的時候也只是說要我勤打掃,別的話也沒多說,哪裡就那麼容易生病?到時候萬一真的病了,我再讓人過來給打幾針不就完事了麼?”
吳青松叭叭說了一長串,然後就索性直接轉身進了屋,顯然是不想再聽吳磊磊說那些話。
剩下的吳磊磊和劉美秋兩個人相互看了看,搶在劉美秋說話之前,吳磊磊也直接轉身走了。
劉美秋左看看,右看看,不由得更加生氣,這爺倆現在一個兩個的都不願意和她多說話,難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就那麼不堪麼?
等到她緩了緩心神,進屋後發現王飛枝在收拾東西,更氣了,她剛纔可是親眼看到吳青梅把王飛枝給單獨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原來是在這等着呢。
“媽,你這是在找啥東西麼?我幫你一塊兒找吧,”劉美秋只當啥都不知道,扯着笑臉問道。
王飛枝瞥了她一眼,也沒瞞着,“過兩天我和你爸就要回b市了,周麗纔剛出月子,身體沒恢復好,我得去幫幫她。”
這話她說出來也不怕劉美秋不高興,當年劉美秋生孩子,家裡再窮也讓她好好的坐了月子,哪怕出了月子,也沒讓她立馬就跑去上工,反而留在她在家多養了一個多月,所以在這件事上,王飛枝對她無愧於心。
劉美秋記得清楚,所以心裡哪怕不舒坦,也不會說是王飛枝不該去伺候周麗坐月子,而是擔心王飛枝背地裡把自己的私房都貼給了二房,畢竟現如今,吳青柏也有了兒子,她的吳磊磊再也不是唯一的孫子了。
“媽,青梅也不是明天就走,你們在家多住幾天吧,回頭讓青松送你們去車站和他們匯合就行,現在走了,再回來也不知道是啥時候,楠楠到時候又好久都看不到你們了。”
劉美秋也不傻,知道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而有些話說出來能讓王飛枝最心軟,把人留在家裡,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從頭到尾,劉美秋都不想和他們交惡,鬧到現在這步田地,已經不僅僅是面子問題了,可不管是啥,那都和兩個老人沒有關係,這一點,她分得很清。
“你們的小吃店如果真的要轉讓,那稍微少點錢,轉了也就轉了,青松在家養豬,你也能回來多幫他一把,再不濟也可以重新找件事去做,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王飛枝想到吳楠楠,的確是有些心軟,可是那也不至於讓她沒了理智,所以沒有順着她的話,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小吃店上。
劉美秋皺了皺眉,“媽,我知道了,可是
虧錢也不能虧太多,我們心裡有數的。”
話都這樣說了,王飛枝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塊紅布,打開裡面是一疊大團結,看也沒看就直接遞給了劉美秋。
“我和你爸在那花不了啥錢,吃喝用度都是青柏和周麗張羅,偶爾還有青梅搭把手,所以你爸的那個炒貨店,每個月也能攢下來一些錢,”王飛枝擡眼看着她,繼續說道。
“這裡是五百塊錢,你想咋用就咋用,我不管,但是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貼補你們了,以後除非等我和你爸都過世了,剩下的錢才輪得到你們來分,要不然你們誰都別想了。”
劉美秋想要推辭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她又補了一句,“我另外也給了五百塊錢給周麗,對你們兩家,我和你爸得儘量要做到公平,所以不能偏袒太過。”
這下,劉美秋壓根就不想推辭了,把錢捏在手裡,囑咐道,“媽,你和我爸要保重身體啊,要是有啥事,一定要打個電話和我們說一聲。”
王飛枝心裡一片淒涼,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只笑容淡了淡,“嗯,我知道了。”
這種不快,遍佈在吳家每個人的心裡,同樣也出現在了孟悠悠身上,因爲她們母女三人一回家,就看到了守在大門口的孟富和孟曉榮。
要不是孟曉榮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孟悠悠都差點沒有認出來,對比他們上次見面,孟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不用想都知道,自從張桂琴要離婚回了孃家,他們父子倆的日子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