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宇哈哈大笑,他很久沒有這樣暢快的笑了,最後一次還是離開部隊退伍的前夜,和連裡的兄弟們一起敞開懷抱的時候。一回到地方,剛進陽江市公安局刑警隊,就接到命令,臥底進市裡最大的企業家劉大山的身邊,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他才成爲劉大山的左膀右臂,隨後的半年,他不停的收集劉大山的罪證。
劉大山這個人看起來雖然穩重,但內心一股子江湖脾氣,無論做什麼事情,一旦軟的不成,就立即來硬的。就象這次綁架,只是爲了辦一個私立學校,他就費勁了心機,用他的話來說,在陽江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寧宇把所有的問題都詳細的說了出來,本來劉大山要在大年初三開庭審訊,按說這一切還都要保密,但江西文知道的也八九不離十了,寧宇乾脆全部告訴了他。
劉大山和範強攪合在一起,就是爲了取得田衛東的信任,天星學校早就擁有了開辦私立學校的資質,範強爲了讓劉大山能夠將私立學校掛靠在天星學校之下,爲他在田衛東面前說了不是少好話。而劉大山也答應了範強,如果能成功辦好這件事,私立學校的股份給範強一成。
也算是範強因劉大山的禍而得到了福,到現在爲止,他一分錢的好處也沒有拿着,所以並沒有觸犯法律,也就不需要負責。不過寧宇說道田衛東知曉了這件事之後,很是氣憤,看樣子要抄了範強的魷魚。
而關於張勇的問題,寧宇也是昨天晚上回了警隊之後,才知道的。張勇在女兒被綁架前就受到了威脅,他當即就找到了陽江市警察局局長報了案。和他一樣的還有鞏翔的父親。
這兩個父親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們都知道是劉大山在威脅他們。不過他們在聽了警察局長地請求之後,便選擇了隱瞞這件事情,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說道這裡的時候,寧宇拳頭不禁握了起來,他很感激這兩個父親,他們爲了保證他這個臥底的安全,爲了能讓寧宇有足夠的時間蒐集齊劉大山歷年來所有的罪證,才決定這樣做。這是他們對警局的信任。對寧宇的信任。
他們不僅是個好官,更是個一硬漢。
江西文有些慚愧,他也一直對張勇有些誤會,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劉大山已經被抓了,想來張勇也該知道了。這樣張鬆老爺子和他之間的問題也一定解決了。
當刑警隊吳隊長聽王五說了那個電話是江西文打的,又聽見寧宇說道江西文地英勇,對江西文讚不絕口,還說要送一面錦旗給陽江二中,表彰江西文。寧宇提出了不同的建議,他把吳隊長的意見告訴了江西文,徵求江西文的意見。
“低調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弄面錦旗太過麻煩,少不了又要被學校當成典型宣傳一番,我可不喜歡到處做報告……”
江西文地回答聽起來很過隨意。但要表達的意思讓寧宇十分的欣賞,這也是他做人準則。
第二天,江西文接到寧宇帶來的話,田衛東打算在到陽江河鮮館設宴,感謝江西文的救命之恩。這個中年企業家那天被囚禁,心裡其實很害怕,只不過他的氣度能夠讓他做出表面的鎮靜。
所以他認爲說成救命之恩也不過分。
寧宇和田衛東提到了江西文不想太過張揚的話,田衛東完全能夠理解,也就答應只是請客感謝,絕不四處宣揚。
江西文也想早點見到田衛東,更確切的說,是想早些拿到那筆等了快兩個月的一百六十萬。
講完了這些,寧宇微微陷入了沉思,江西文看出他有心事。問道:“老寧,別婆婆媽媽地,有什麼事,說來大家一起商量。”
寧宇嘆了口氣,道:“西文,和你聊天。還真不能把你當孩子。我在想劉大山沒有這麼容易服輸。他的性格我很瞭解,外表看起來內斂沉穩。可內心非常的好勝,吳隊說過,抓他的過程十分簡單,可能是他根本料想不到我們會知道他和田衛東談判的地方,而有些大意了。但從他束手就擒來看,他一定還有底牌。”
“哦?老寧,他還能如何?不會和電影上一樣,劫獄吧,聽你剛纔說,這麼多年他犯了不少罪,你也都蒐集出他地證據了。”
“他的勢力很大,雖然那位姜起和他都被關押了,但是外面仍舊可能有消息通給他,我擔心他會派人想法子把我搜集的證據資料給毀滅了。”寧宇停頓了一會,說道:“這次我的任務雖然完成了,但其實還不夠成功,劉大山在警察局裡還有一個人,我一直沒找到是誰,如果那個人肯再幫劉大山,說不定就能成功。
江西文一邊聽,一邊沉思,末了說道:“那我們不如引君入甕……
“能行嗎?”寧宇有些遲疑,“劉大山的人又不是笨蛋,這種套路……”
“電視裡不都這麼演的麼,雖然真的很狗血,但關鍵是劉大山有這個需求,他不拿,就是死,好比在沙漠裡賣水,一萬美金一小瓶,也有人要!”江西文拋出了需求理論。
寧宇想了想,點頭笑道:“好,西文,如果這次成功了,我給你申領獎金。”
在醫院又呆了一天之後,經過醫生的同意,江西文順利出院,當然手上仍舊打着石膏,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江西文最擔心的是以後的三個月要用一指禪來打字了。
田衛東知道江西文出了院,親自打電話到了江西文地家裡,幸好是江西文自己接的,他不想讓父母這麼快知道軟件的事情,怕他們聽到自己一下賺這麼多錢,一下接受不了。
一個從小養到大的兒子,在沒有摸過計算機的情況下突然拿了市計算機中學生比賽一等獎,還好解釋,但是一下子能夠有能力做出一款價值一百多萬的商業軟件,那就算江西文有滿口跑火箭地本事,怕也說不清楚了。
走進了陽江河鮮館,和那天範強訂地包間竟然是同一間,江西文有些好笑,如果真假田衛東走到一起,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見到田衛東的時候,比記憶中地要年輕了太多,按說十多年的時間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變化。眼前的田衛東還是中年,相比十幾年後的田衛東缺少了一種內斂的沉穩,雖然在刻意隱藏着朝氣,但絲毫掩蓋不了那銳意勃發的目光。
十幾年商場的縱橫,能讓一個人的氣質發生這麼大的轉變,江西文不禁在想,十幾年後的自己,又會是一副什麼樣子,或許會和首富比爾坐在一起喝茶,當然這在前生只能是一種幻想,不過現在的江西文完全有這個能力做到。“來、來,西文,這裡坐,這件事情太感謝你了。”田衛東一臉的笑容,讓江西文分不出真誠還是虛僞。
“田董事長,不用客氣了。”江西文笑了笑,“這一切也都是機緣巧合,如果那劉大山綁架我同學的時候,我不在場,那恐怕也輪不到我救您了。”
言下之意,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另一個人在這個時刻出現,讓田衛東免於遇險。
江西文該謙虛的時候,還是要謙虛一點,憑他對田衛東的瞭解,他從來不喜歡太過張狂的人,他自己也是個內斂和謹慎的性格,時間不過推前了十幾年,性子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從他刻意隱藏鋒芒的神態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田衛東的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讚揚之意。江西文在十多年後只見過一次,那個時候的田衛東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穩重神態,只是在最後軟件完成交接的酒宴上,纔看到他讚許的笑容,而現在這個笑容正在中年田衛東的臉上浮現。
“西文,好,好,好!”田衛東連說了三個好,“聽說你還挺低調,所以今天這頓飯就當我宴請陽江市的好朋友,你也算一個,一會我大學時候的同學也要來,一共兩個人,相信他也會欣賞你的。”
田衛東隻字不提軟件的事情,讓江西文有些奇怪,不過他直很自信,只要田衛東看過他的軟件,聽了他一百六十萬的報價,一定會接受。
你不說,我也不提,耐心我總是有的,反正從天星陽江分校員工的口中已經確定了,你電話詢問過軟件試用的情況,範強那傢伙是在以爲自己也能賺到錢的情況下向你推薦的,那個時候的他也一心想着讓你買下軟件,即使虛報了價格,也不可能高過一般軟件公司的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