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脣角微勾,他低涼笑了一下,放下交疊的雙腿,從辦公桌後起身。
盛夏冷淡瞥着他,諷刺地笑,“你應該能滿意了,我終於答應嫁給別的男人,你現在心裡是不是覺得痛快了?”
一旁的沈助理覺得盛小姐一把將玫瑰扔到桌上的行爲太有氣勢了。
再看看現在兩個似乎瀰漫着戰火硝煙味的人,他很是自主地說,“慕總,我先出去了。”
這樣的場景他在這裡就太尷尬了,何況慕總感情方面的私事他一個做助理的着實不想摻合進來。
於是也沒讓從辦公桌後慢慢走出來的男人回答,沈助理轉身看了看盛夏,一句話沒說就走出辦公室,順帶,悄然將門帶上。
空間裡只剩下兩個人。
“時至今日我才終於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強迫我嫁給別人這種事你最多隻能對我幹得出來一次,以後你都休想再控制我的人生。”盛夏句句故意的諷刺嗤笑,一貫溫和的眼滿是嘲諷的味道,一字一句的暗暗咬牙,“到這個地步是你選的,你別後悔。”
話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說完,她已經沒有多留這裡的打算,可她剛欲轉身離開,手臂卻被男人灼熱的大掌握住。
緊接着,身體徒然被拽回,下一秒她被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壓在了辦公桌上。
“怎麼辦呢。”
他俊美的面容逼近在她眼前,隱隱暗含着一股無端而來又無處排遣的怒火,灼熱滾燙的氣息灑到她的肌膚上,漫不經心的吐着字眼,“我好像已經在後悔了。”
“……”
眼角的餘光掃視旁邊的被裝飾起來大捧的鮮紅玫瑰,玫瑰還是很新鮮的,魅惑誘人。
在收回眼角的餘光時,他又湊近她一分,幾乎是脣瓣挨着脣瓣的距離,冷沉問,“多少朵?”
“九十九。”身體背部抵靠在辦公桌上,盛夏沒有掙扎,跟他近距離對峙的眼神從容不迫的迎視而上,不甘示弱。
他抵着她更用力了,“代表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盛夏故意輕嘲的笑。
他眯眸,聲音加大了一分也加狠了力度,“說。”
“天長地久的意思。”
“天長地久?”他眯着眼睛看着她,俊美的容顏彷彿裹着一層薄薄的野性戾氣,菲薄的脣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嘴,“誰跟誰的天長地久,嗯?”
盛夏脣瓣輕勾,不加掩飾的譏嘲,“當然是我跟陸止森。”
男人眯起的眼睛愈發銳利了,眼神也愈發的感到逼人,完美的五官輪廓覆蓋上了一層戾氣般的陰霾,抵住她將她壓在辦公桌上的力道有些惡狠狠的味道,“他送你的?”
“不然還能是我自己送給自己,吃飽了沒事幹來這裡炫耀給你看?”雖然是她自己去選,自己叫陸止森送的,但是陸止森也沒拒絕,這點小錢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當然,要是真放在心上,她也可以還給他。
“然後你們之前還去了法國餐廳,去看了婚紗,去挑選了戒指?”慕淮南整張俊臉都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戾氣逼人,“是不是,嗯?”
盛夏嘲笑他,“慕先生消息真是靈通。”
連她跟陸止森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都知道,他是有多密切關注她跟陸止森的動靜?
既然已經說了不會再讓人跟蹤她,那他應該是從陸家人那邊得知的吧?
他還真是……對這個婚禮足夠上心的。
“突然變得跟他那麼親密,你想做什麼?”他語氣涼得如冰,漆黑深沉的眼宛如一隻勃勃野性的動物,從容不迫着,卻滿是危險襲來。
盛夏卻沒感到害怕,哪怕他現在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盡數吞入腹中,她也仍舊不疾不徐輕飄飄地淡笑說,“當然是發展婚前夫妻情誼。”
“……”
“我都要跟他結婚了不是麼,怎麼說都得培養培養一下感情,這樣結婚了之後也好繼續夫妻和諧關係,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盈盈的笑着,溫淺如水的眸子也微微的眯着。
停頓了下,她像是慵懶又像是嘲笑地說,“陸止森又不差,家世好,相貌好,促進了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慢慢培養出感情,以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說不定將來就能培養出個愛情的結晶,生兒育女,兒孫滿堂什麼的,一定都很像他。”
“你敢!”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俊美面容沉沉戾氣地道,眼中怒意蓬髮。
“爲什麼不敢?”
盛夏無視了他惱怒着陰沉沉的模樣,就像是故意的,怎麼讓他心塞怎麼來,怎麼讓他不快怎麼來,就是那麼赤裸得明目張膽的嘲笑他讓她嫁給別人的決定。
慕淮南眼神沉得猶如冰霜,如雕刻出來的五官像是裹着野性的戾氣,氣息灼熱滾燙得彷彿要把她的肌膚都灼傷了,“誰碰你一分,我能向你保證,我毀他十倍。”
誰碰她,那宛如就像是叫他去殺了誰一樣。
盛夏一滯。
這麼強悍霸道的語言,隱隱約約跟曾經她認識的那個慕淮南重疊,一樣的不能忍有別的男人跟她過多接觸,一樣的只要聽到她跟誰曖昧接觸就恨不得想去殺人。
似乎,這是他很敏感的一根神經,彷彿她是他的所有物,誰都染指不得。
這好像也是男人共有的天性。
而他說的話,幾乎也是不容置疑的,以前他都能幹得出來的事,現在,就更無所顧忌了。
這跟驕傲自大無關,他本身就是那種是他的,誰也碰不得的類型,特別是一貫野性的男人,就像一頭叢林裡兇猛而充滿獨佔性的野獸。
可現在終究不是兩年前,她變了,他也變了。
卵足了力氣,盛夏用力的推開壓在身上的他,懶懶的起身理了下凌亂的短髮,不羈地挑眼看他,“慕先生說得真是讓人忍不住的感到滑稽,沒過幾天陸止森就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我跟他有夫妻房事生兒育女是再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何況情到濃時……誰能管得住自己?”
“情到濃時?”慕淮南抓過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跟前來,危險着,“你跟他還有情到濃時的時候?”
盛夏眯眸淺笑,不受他危險脅迫,“難說呢,未來總是充滿無限可能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對麼。”
“那要試試麼。”慕淮南低沉道,挺拔的身軀優雅立在她身前。
盛夏蹙眉警惕,“試什麼?”
“未來跟現在,看誰能發生得更快。”
低沉而夾着陰戾的嗓音落下,沒容她來得及消化這句話潛藏的含義,他拽着她手臂,徒然朝着一邊走去。
盛夏直覺不對勁,試圖用力地將手從他寬大的掌心中抽回,可是他掌心力道太大,箍得太緊,不論她怎麼用力也沒能抽回手,腳步基本是被動的被迫着跟他走。
盛夏怒了,雙眼像噴火一樣,忍不住的爆粗,“媽的,慕淮南你放開我!你他媽想幹什麼!”
真是受夠他這種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絲毫沒有給她一點提前心理準備的行爲了。
就像,突然讓她跟陸止森結婚一樣,完全沒有過問她的意思,讓她獨自惱怒,讓她滿腔憤怒,讓她不能理解又讓她被傷得完無體膚。
卵足了所有力氣也沒能把手腕從他掌心中收回來,罵他也被他華麗的無視,見他無動於衷,盛夏心一狠,就像爲了宣泄她連日而來被堆積在胸口裡的怨懟,低頭一口朝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下。
慕淮南腳步倏然一停,手掌的虎口傳來被貝齒咬住的疼痛感。
誰說她是小白兔?
盛夏這個女人,就是擁有一張小白兔的外貌,內心卻裝了一隻爪子鋒利的貓,想馴服她,永遠都要冒着一種被抓傷的危險。
但偏偏,不論兩年前還是現在,他依然還是那麼想將她據爲己有。
“鬆開你的貓牙。”慕淮南迴頭看她,表情淡淡的,俊美的五官並未出現因手上傳來的疼痛而出現痛苦的神情,就像一個沒有疼痛感的冷血動物,居高臨下俯瞰她,掃視她,辨不出喜怒。
盛夏沒鬆,就那麼咬着他手掌上的虎口,擡眸惡狠狠地瞪着他,頑強的眼神跟他對抗着,好像要他先示弱鬆手,她才肯放開。
慕淮南伸出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雙頰,力道恰到好處的捏開她的嘴,強迫着讓她鬆了緊咬的牙關,“乖,我要是用力抽回手,你的牙齒就要受傷了。”
她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他強迫着移開了,那態度對他來說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似的一樣輕巧容易,然後就見他手掌的虎口出現兩派清晰到泛白的牙印。
這是第幾次她在他身上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了?
慕淮南淡笑勾脣,若有似無的瞟着她,“動不動就打人咬人,打頭打臉咬手又咬脣,除了我,大概也沒幾個人會這麼不要自尊的愛你。”
這語氣怎麼都像有股寵溺的味道。
但更多的是讓人覺得幻聽了。
盛夏在片刻間的凝滯過後,倏然又重新振作,譏嘲着,“說得這麼好聽,結果還不是讓我嫁給別的男人,你一手促成的事情,別到這種時候裝什麼深情讓我諒解你原諒你。”
她不會原諒。
即便他以深愛的名義讓她嫁給別的男人,她也還是不能原諒。
這個世界或許確實有人能以深愛的名義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而他的瘋狂她一直都懂,只是唯獨,唯獨讓她嫁給別的男人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
慕淮南神色逐漸暗淡下去,凝視她的眼神是複雜的,又有些空寂的,好像那一瞬間有種難以言說的空洞瀰漫上了他的眼睛,有些寂寥。
盛夏咬脣,面露肅然,“放開我!”
“……”
“放開!”她威脅道,“如果不想身上再受傷的話。”
可是他早就千瘡百孔了,在兩年前的時候。
只是傷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無人可察,無人可尋,甚至連他自己也都麻木着沒有感知到。
看着她頑固着堅持的模樣,慕淮南眸色微微的暗沉,心下一動,他徒然邁步到她身側,在霎時間猛地將她打橫抱起,這些動作只是在頃刻之間,快得盛夏毫無防備。
然後,他抱着她邁開了腿——
在GK總裁辦公室裡,慕淮南有一間單獨特設的休息室,有時中午或者晚上處理公事沒能離開公司而又太累時,休息室是他暫時小憩休息的地方。
休息室不算大,配有獨立的浴室跟洗手間,整個面積加起來,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平米左右。
休息室的冰花玻璃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慕淮南懷裡抱着不肯安分的盛夏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他媽的,慕淮南你幹什麼!唔……!”
身體被男人毫不客氣扔到那張休息牀上,牀的彈性不大,但也是柔軟的,跌到上面倒不至於太疼,可這股猝不及防的衝擊力還是讓盛夏從喉嚨裡悶哼一聲出來。
衝擊力造成的微微眩暈過去之後,盛夏本能的掙扎起身,可還沒讓她有什麼動作的機會,男人的身軀壓到她的小腹間,雙腿跪坐在她的身側固定住了她,以一種強悍的姿勢令她絲毫沒有招架反抗之地。
隨手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扔到光潔的地面上,他跪坐在她的身上,充滿睥睨感居高臨下的俯瞰她,動手鬆了鬆領帶,“既然你傷了我那麼多次,現在,也該輪到我適當的跟你索要償還了。”
說出這番話時,聽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但是,會讓人感到狂野的侵略性。
盛夏被迫的躺在牀上,黑白分明的眼珠有些詫異的擴開,都到了這個地步說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那是自欺欺人。
她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自欺欺人,裝作什麼都不懂的迷糊樣子。
身體有點發顫,被他渾身的力量固定着偏移不開,她感到了一種兢兢業業的後怕,心底驚慌着急速的劇烈跳動,甚至是緊張得渾身毛孔都收縮了。
她努力的組織着語言卻仍然口齒不清,“慕淮南,你……”
男人的手指按到她的脣畔上,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語言。
領帶被鬆開了,隨手就被扔到地面上,一邊慢條斯理的解開襯衫衣釦,他一邊俯下優雅的身軀朝她野性勃勃的傾覆而來,“我說了讓你嫁給別人,可我從來沒說過要讓你成爲別人的女人,盛夏,誰要真敢對你做只有我們才能做的事……我不殺他。”
他眯眸淺笑,眼底露出野性的炙熱瘋狂,“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優雅如大提琴上的嗓音就像一門動人的藝術,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殘忍到了極致,中間卻又訴說不盡的情愫,就像梵高的畫,抽象而真實。
盛夏怒瞪他,“媽的,瘋子!”
慕淮南笑,“你儘管跟他試試。”
說罷,他褪去了身上的襯衣,俯身而來吻上了她,野性勃勃,熾烈狂熱,剋制住她的反抗餘地,容不得她有縫隙逃離。
冰花玻璃門在他們進來之後自動合上,隔絕了休息室即將蔓延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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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助理跟秘書進來,見到空無一人的總裁辦公室,兩個人都發了愣。
沈助理問身側的秘書,“不是說慕總沒出去麼,人呢?”
秘書也是懵懂,摸不着頭腦,“我確實沒有看到慕總出去啊。”
“那盛小姐呢?”
“也沒能看到呢……”
正當兩個人都各自疑惑之時,隱隱約約從不遠處休息室的方向傳來女人若有似無的聲音,沈助理跟秘書的視線很快被那道聲音吸了過去,然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秘書說,“盛小姐好像在休息室呢,她應該知道慕總去哪了。”
由於有工作上的事急需找慕淮南,於是兩人一塊來到休息室的門外,沈助理正要擡手敲門,偏偏這時裡面灌來各種各樣的聲音令他倏然阻止了差點落到門上的手。
這些聲音裡,有牀晃動的咯吱聲,男人跟女人的聲音相互交錯,兩個人似乎在相互對峙着什麼,隱隱約約有對話的聲音從門縫中流*來。
“慕淮南……唔……你他媽的讓開……!”女人的聲音似乎帶了點哭腔。
男人低涼的狂野,“別亂動,嗯?”
女人還在說些什麼,但每個音節從她嘴裡溢出來,有股兒柔弱可憐的旖旎感。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朝着冰花玻璃門砸來,發出“碰”地一聲響,然後落到地面上。
秘書壓低了聲音,“這是……枕頭吧?”
“嗯。”沈助理同樣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應了一聲,“看情況……應該是。”
秘書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難道慕總跟盛小姐在打架?”
冰花玻璃模糊不清,霧霾重重,雖然看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連枕頭都扔了,感覺好激烈!
門外的兩個面面相窺着,沉默着,秘書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似的,沈助理也是尷尬着,這股氣氛真是……讓人難以啓齒。
最後,是沈助理極輕的輕咳了一聲,低聲道,“走吧。”
“哦……好、好的。”
秘書匆匆跟上他率先轉身離開的身影,兩個人都很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擾休息室裡的人。
雖然他們始終沒能看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光聽到那些若有似無纏綿入骨的聲響和男人女人之間各種對峙的聲音,就已經足夠的……不好意思去打擾了。
走出總裁辦公室門的沈助理停下來,低頭想了想,還是轉身衝身後的秘書交代道,“你剛纔什麼都沒聽見,我也什麼都沒聽見,明白了?”
“啊?”這是自欺欺人嗎?
“聽我的。”沈助理說,“什麼都不知道,對你我都好。”
這倒也確實,這是慕總私人的事情,他們管不着也不能管,在私生活方面,不論慕總做了什麼,他們都要學着沒看到沒聽見,明哲保身。
畢竟,跟他在休息室裡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前妻……
然後秘書凝重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嗯。”
沈助理這才放心回身,可有時候,命運真的捉弄人,他們正怕什麼,現在就故意來什麼。
看到芊芊動人大方美麗的白菁曼朝着這裡走來,沈助理額頭上頓時滲出一陣冷汗,臉色徒然地一白,內心裡忍不住的哀苦一聲。
真是好巧不巧,慕總跟他的前妻正在休息室裡纏綿悱惻,未婚妻就這麼大駕光臨了!
沈助理到底是精明過人的人,被選在慕淮南身邊自有他的冷靜鎮定的傲人之處,見到白菁曼從對面那邊走過來,他忙笑着迎上去,禮貌得體的問,“白小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找淮南。”白菁曼筆致不亂的朝辦公室走。
沈助理忙道,“慕總已經出去了,現在不在公司。”
白菁曼腳步一停,回身過來看他,“出去了?”
“是的,剛不久之前出去的,章秘書親眼看着的。”沈助理朝秘書使了個眼色,“對不對,章秘書?”
“啊!對!”章秘書急忙道,“慕總確實已經出去了,我剛纔看着他走的。”
白菁曼看着兩人問,“他去了哪裡?有說麼?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秘書道,“慕總沒說呢,走得很急,應該臨時有什麼急事去忙什麼事情了吧。”
白菁曼對兩人透出懷疑,上下打量着他們,“他平常的行程都是你們安排,就算他急着有事出去也會告知你們,可是你們卻說他沒說?”
秘書額頭冒出冷汗,心裡心虛得很,破罐子破摔硬着頭皮繼續道,“慕總這一次是真的沒說,我叫了他沒應,很快就離開了。”
白菁曼視線冷冷地從他們身上收回來,板着臉色,邁開腿繼續朝着辦公室門口走,“那麼我在這裡等他。”
“白小姐!”沈助理大驚失色,匆惶地跑到她面前攔下她,急急着,又暗自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過緊張,於是儘量地放鬆下來,勉強笑道,“慕總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您在這裡等着不是辦法,不如您先回去,等慕總回來了我告訴他一聲您來過,讓他回來了跟您聯繫如何?”
雖然他們是如此盡力的掩飾着什麼,但白菁曼還是犀利的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驚慌之色。
這樣的驚慌,是令人感到狐疑的。
她瞥了瞥他們,沈助理跟秘書都儘量的朝着她笑出還算自然的弧度,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察覺了這兩人的不正常,心中暗覺他們應該有什麼事瞞着她。
於是白菁曼從包裡掏出手機,“我打個電話給他。”
“白小姐——”
沈助理驚訝的想去阻止,卻被白菁曼一個警告冰冷的眼神掃來時,不敢再亂動,“我打個電話給他也不行?還是你們故意不想讓我看到他?我現在好歹還算是他的未婚妻,難不成連打給電話給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
沈助理頓時不敢再說話,秘書也低頭緘默下去了。
事實上確實如此,白菁曼現在好歹還是慕總的未婚妻,不論怎麼樣,都不能得罪她。
不然誰知道,他們會有怎樣的後果?
而且他們現在阻止得已經太明顯了,再繼續阻止下去,就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
在沈助理跟秘書緊張的沉默中,白菁曼冷眼瞟了瞟他們,一邊掏出手機撥下慕淮南的私人號碼放到耳邊,須臾,手機裡就響起電話撥通的提示聲,但那頭,卻始終沒有人接起。
而與此同時,從從辦公室裡隱隱透出來的手機鈴聲,在頃刻間將白菁曼的思緒拉過去。
那是慕淮南私人手機的鈴聲,在辦公室內伴隨她的撥通而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聽到手機鈴聲的白菁曼神色頓時沉了下去,慢慢的放下手機,冰冷到刺骨的眼掃視沈助理跟秘書,“他人不是已經出去了麼,手機怎麼還在辦公室裡?”
秘書躊躇,“這……”
沈助理飛快地急中生智說,“慕總應該忘記把手機帶出去了,看來應該確實是急事,走的時候連手機都忘了。”
說完,他尷尬的笑了兩聲。
這個藉口,雞肋得白菁曼瞬間就忽視了,因爲他們兩人此時此刻就讓她感到格外的怪異,於是幾乎沒多做停留,她伸手將攔在前面的沈助理推到一邊,徒步往辦公室門大步而去,“滾開!”
被推到一邊的沈助理在秘書眼疾手快的攙扶中才穩住身體,見白菁曼已經快步到將要走到辦公室門口,他顧不上其他什麼匆忙地跑過去依舊還是攔下她,“白小姐,慕總吩咐過了,一旦他不在總裁辦公室,爲防止商業機密的泄露,除了指定的人其他之外任何一個人都不準進辦公室!”
白菁曼冷笑,“你怕我偷取GK的商業機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慕總曾經是這樣交代的。”
“滾開!”她冰冷的憤怒着,犀利的眼像冰箭一樣刺在他身上,“上一次你們攔的是盛夏,這纔過去多少天就風水輪流轉,你們開始敢攔我了?”
沈助理額頭冒着虛汗,仍舊堅持着道,“白小姐,這是慕總的吩咐,請您別讓我們爲……”
一個“難”字還沒說出口,白菁曼再次徒然憤然的推開他,“讓開!”
這一次被推到旁邊的沈助理沒能來得及阻攔,她就直接伸手推開虛掩的辦公室門,一身凜然氣勢憤懣的大步進去。
沈助理驚慌失措,“白小姐——”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已經不響了,就那般安靜的落在辦公桌的桌角上,走進來的白菁曼掃視了一圈整個偌大的空間。
偌大的辦公室裡依舊的乾淨整潔,擺放整齊,唯獨辦公桌上原本應該放好的文件有些散亂,甚至還有幾個文件落在了地上,而手機旁的那束大捧玫瑰還是那麼嬌豔欲滴的誘人,綻放得賞心悅目。
沒有看到慕淮南的身影。
整個辦公室裡,沒有瞧見那個熟悉男人的影子。
白菁曼目光在掃視了一圈之後,落在了那支黑色的手機跟紅色的玫瑰花上。
沈助理跟秘書都急匆匆地追進來了,笑容不自然的有些勉強,“您看,我們慕總確實不在辦公室裡……”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菁曼又二話不說推開他,徑直着,狐疑着,朝着休息室的門踱步而去。
這下沈助理是徹徹底底的慌了,“白小姐!!!”
徒然加大的聲音足足嚇了白菁曼跟秘書一跳,白菁曼回頭斥責道,“你吼什麼?我聽得見你說話。”
沈助理悻悻地呵呵笑了兩聲,知道是攔不住她的,然後就沒再多說什麼了,心裡暗想的是,他方纔用了那麼大的力道,慕總跟盛小姐應該已經聽到了吧?
千萬可別發生未婚妻撞見未婚夫正跟前妻行着曖昧的事情啊!
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白菁曼沒再理會他,狐疑着,擰緊眉,在深深的懷疑中,她走到了休息室的門口邊。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伸出手,試探敲了敲休息室模糊不透的冰花玻璃門,她問,“淮南,你在裡面嗎?”
“……”
裡面沒什麼動靜,連一點狐疑可察的聲響都沒有。
她又道,“你在不在裡面?”
“……我在。”
沉靜了須臾,裡面傳來男人的聲線,聲線裡他的嗓音格外暗沉沙啞,不知道在做什麼,但總覺得讓人感到一股誘人的曖昧。
就像剛剛睡醒的男人,聲音低啞而暗沉,透出無與倫比動人的慵懶磁性感。
白菁曼眼神頓時看向沈助理跟秘書,就好像在斥責着他們也在惱怒着他們方纔說了謊話,沈助理跟秘書頭皮一陣發麻。
此時此刻顧不上他們,她斂回目光,朝休息室內的男人笑了笑說,“我有點事找你,現在可以方便進去看你麼?”
“……不太方便。”休息室裡慕淮南淡淡而暗啞的聲音輕輕的透出來,“我沒穿衣服。”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似乎還有點牀晃動的咯吱聲伴隨而來,像是起牀發出的動靜,又像是在做什麼劇烈的運動。
沈助理跟秘書背脊都發涼了,手掌心握出一片冷汗,緊張得不能自己,整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白菁曼臉色有點不自然了,又是笑問,“你在做什麼?”
“忙點事情。”慕淮南說,“你有什麼事等下次再說。”
白菁曼不甘心,望了望沈助理跟秘書,巧善用詞,“我找你……是想商量一下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你現在在忙的話,我在外面等你,不不忙的時候你出來,我們談談。”
“……好。”
白菁曼目光不斷地想朝休息室裡投望而去,可是冰花玻璃的朦朧阻撓將一切都隔絕了,在男人淡淡的嗓音落下之後,就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灌來。
可,說不好奇他在裡面做什麼,那是假的。
白菁曼低眸望向面前的門把手,心中侷促的跳動,她幾乎只需要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推就可將他在裡面做什麼事情的畫面收入眼底。
這麼想着,她確實也很想這麼做了,然而眼尖着時刻注意她舉動的沈助理,在看見她微微的伸出手的剎那間就上前把她的手掃開了。
沈助理歉意地緊張道,“白小姐,你去會客區的那邊等吧,等慕總忙完了自然會出來見你的。”
心裡縱然是疑惑着滿是好奇着,可偏偏沈助理現在就死守在休息室的門口邊不動,怎麼都像是在故意阻撓她的樣子,而休息室內慕淮南正在裡面,倘若她就這麼闖進去必然會令他不快。
所以儘管心有不甘,到了最後,白菁曼不得不嚥下疑惑,恨恨看了沈助理跟秘書一眼,這才冷哼一聲轉身朝着會客區的沙發走過去。
在她轉身放棄的間隙,沈助理跟秘書同時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心裡懸着的巨石落下去,從彼此的眼底都看了僥倖,暗暗都抹了下額頭上冒出來的涔涔冷汗,這還真是……太危險了!
只有一門之隔啊!
萬一真讓她推門進去,真是不敢想究竟是什麼後果什麼場面啊!
去往會客區的時候,白菁曼又一次注意到辦公桌上的那捧玫瑰,她漂亮的美眸有些冷了下去,但卻沒有多說什麼,抿緊了脣,強忍着心裡所有的不適,朝着會客區的真皮沙發踱步過去。
沈助理讓秘書出去倒了杯咖啡進來,之後譴走秘書,自己則站到白菁曼的對面,笑着恭敬道,“白小姐,請喝咖啡。”
白菁曼坐在沙發中,端起咖啡淺啜一口,由於還在惱怒着之前他們故意說慕淮南已經離開的事情,於是便對他有些不客氣地道,“你有事你就去忙吧,用不着在這裡看着我,我不會偷什麼商業機密,那些東西我也用不上。”
沈助理知道她心裡不快,卻還是笑眯眯地道,“慕總現在在忙,我有責任在這裡陪着您,以免您太無聊。”
陪着她?
分明是監視她,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也怕她衝動之下打開休息室的門闖進去吧?
對於這個助理,真是越來越叫人不能滿意。
白菁曼冷冷地笑,“隨便你。”
說完放下咖啡杯,根本不再理會沈助理一眼,沈助理悻悻地站在一側,笑得好不勉強。
可是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甚至一個小時差不多兩個小時過去了,慕淮南卻始終沒有從休息室的門走出來,這愈發的讓人焦慮,開始坐立難安。
也愈發的讓她懷疑,他究竟在裡面做些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