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身穿一件灰色的揹帶褲,襯衣和褲子上散佈着污漬和暗紅的血跡,腳上的皮鞋也喪失了應有的光澤,左腳鞋帶結已散落拖在地上,而消瘦的面頰左右各有幾道貫至眼角的血痂,右臉腫脹發紅,頭髮凌亂之至。並且全身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怪味。
“你是怎麼進來的?”夏雲翰看着博文這有些顯得瘦弱的身材,很難將他和窮兇惡及的刑事犯相提並論。
“哎。。。”博文嘆息的搖了搖頭,打開了話匣子。原來博文竟然是著名的考古學家,專門研究各種古代文字。在1個星期前來到了m市區,在本地的博物館做訪研究館藏的中世紀文物,原本計劃本週離開。但隨着病毒危機的爆發,整個城市也被徹底的封鎖起來,爲了安全考慮,市**將他暫時安排在警察局裡,等待救援隊伍的來到。而在這幾天,隨着大量警察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到了喪屍的攻擊,傷亡慘重。在警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不得不將警察局所有人手全部派出執勤,而僅僅在警察局裡只安排了少量的幾個勤務人員看守,連他都被安排了任務。今天上午,在接到撤離通知之後,他和另外兩名警察來到這裡,準備將這個被關押的小偷一併帶走。但突然整個警察局裡遭到了莫名其妙的的攻擊,成千上萬的老鼠蜂擁而至,向身旁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察發起了瘋狂的攻擊,瞬間將他們撕裂的連衣服都不剩下,成爲了肚裡的美味食物。但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倖免遇難,趁老鼠還在瘋狂吞噬屍體之際,慌亂中躲進了203牢房,逃過一劫,但進門後卻慌亂的把門反鎖住。並把鑰匙丟在了外面,致使兩人導致都被關在了裡面。之後工藤便以此一直耿耿於懷,鄙視着他的膽小行徑,稱其爲膽小鬼。
博文說完後,眼光茫然的看了看牆壁上的那些血跡,轉而直愣愣的盯着夏雲翰穿的警服,沒有了言語。此時夏雲翰終於明白了牆上地上隨處可見的血跡的原因,沒有想到這些竟然都是老鼠在吞食人類時噴濺造成的,胃部感覺陣陣痙攣。
在一旁的工藤這時候若有所悟的對着夏雲翰,破口大罵道:“白癡,還不把你的警服脫下來,你想連我們一起害死吧”
聯想到之前遇見的那名遇難女警,結合博文所講的經歷。原來警察局之所以詭異的空無一人,全是因爲被那些該死的老鼠所殺害。而夏雲翰之前進來警察局的時候,沒有遭受到老鼠的攻擊,而剛纔被老鼠們所攻擊,全拜身上這套警服所賜。看來這的確是件招惹禍端的事物,但如果自己脫下來,就只剩下一件內褲了,連個子彈都沒有地方放。看着這身衣服,夏雲翰有些矛盾的把手放在褲腰皮帶上,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你認爲脫下來就有用嗎?”博文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仔細一分析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首先如果說老鼠攻擊的對象爲身穿警服衣服的警察,那麼當自己換上警服的時候就應該馬上被老鼠攻擊,但實際上是來到臨時拘留所才發生的攻擊事件,之後老鼠在已經攻破囚室的防護隨時可以將3人幹掉之時,聽到了警笛又迅速的潰散消失。這就說明老鼠的攻擊行爲並不是本能或者其他主觀原因,而是受到了有人的刻意指示。既然如此,那麼目標就不是簡單的以衣服做判斷,而是在暗處有人一直能夠控制着這批老鼠,控制者不光是要消滅制服警察,同時也隨時可以對任何目標發動攻擊。而現在的攻擊目標也未必是自己,也可以是博文,工藤一郎。甚至還有可能是克拉克。夏雲翰想到在暗處的那雙可能正在監視着他們的冰冷的眼睛,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哈哈,白癡!被老鼠盯上的感覺不錯吧!”工藤一郎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閉嘴!”夏雲翰揮舞着手裡的武器,恨聲說道。“別忘了,你還在我的手上,即使我死了,我也要拉你做陪葬!”
“呸,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工藤故作鎮定的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蔑視的吐了口口水。但手卻不自然的離開了鐵柵欄,垂放了下去。
“你剛纔提到撤離通知?這是怎麼會事情?所有的通訊器材不都是停止工作了嗎?”夏雲翰問道。
“不,雖然這幾天市區的供電中斷了,但警察局還有緊急發電系統,所以並沒有影響到無線電通訊系統。今天上午則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博文老實回答道。
夏雲翰大感詫異,剛纔克拉克明明已經檢查過所有的通訊設備,都沒有了信號。而根據博文所說,上午的時候,通訊設備還能用。看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誰通知的撤離,撤離到什麼地方”夏雲翰緊接着問道。
“具體誰通知的,我並不清楚。我也是被其他人口頭通知的,說是接到救援組織命令,前往康田醫院等待救援。”
又是這個康田醫院,夏雲翰感到有些頭痛。看來很多問題都和這個醫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對了!拘留樓還有其他的生還者嗎?”夏雲翰突然想到了自己到此的目的,同時也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生還者?哼,全都死了!不過這樣也好,安靜!”工藤漠然的說道。
“整個拘留樓人都死了!”夏雲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理他,其實所有的犯人前幾天都放了出去。整個大樓也就着我們兩個人,”博文黯然的說道。
“你不說話會是啞巴?”工藤顯然非常不滿意博文的多嘴,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博文不敢正視其眼光,索性把臉扭了過去。
“還還有其他的活着的警察呢?”夏雲翰懷着一絲希望的仍然追問道。
“本來今天中午還看見有個女警察從門口匆忙路過,但晚上不知道爲什麼連她也不見了!”想到那個被自己砍掉腦袋的女警察,夏雲翰心裡一陣寒心,看來整個警察局活下來的也就他們這幾個人了。
既然這裡已經沒有了任何防護力量,繼續耗在這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夏雲翰決定離開警察局。不過想到克拉克還呆着這裡,夏雲翰還是決定首先與他會合,然後一同撤離好相互有個照應。不過這兩個人該什麼處理。殺掉,還是一起帶走,夏雲翰有些猶豫了。
“快點,要殺的話就給個痛快!”工藤有些等着不耐煩了。
博文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裡流露出渴望生存下去的期盼眼神。看來即使受到了再大的刺激,求生始終是人類的本能。工藤的兇悍表情也不過是爲了掩蓋其內心的對未知的恐懼和慌張,強作硬漢罷了。
工藤的話倒是提醒了夏雲翰,如果把他們兩人帶上,一旦再次遭遇到老鼠,必要的時候可以把這兩人作爲犧牲品,至少可以暫時拖延老鼠的進攻速度。給自己更多的逃生時間。
在這短短的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夏雲翰已經不知不覺的開始變得有些殘忍麻木與自私,只考慮自己,而這點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欺欺人的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添上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藉口“爲了活着。”在這個目標下,殺人還是放火都已經無所顧忌,只有自己的利益和生存纔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帶走你們,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你們必須讓我相信你們不會對我產生威脅,所以。。。”夏雲翰用槍指了指掛在走廊辦公桌旁的手銬。一個被捆住手腳的祭品絕對要方便的多,這點他很明白。
“你瘋了!”工藤看着黝黑的手銬,大爲吃驚的說道。
“你沒有選擇,要不就活着帶着手銬離開,要不就呆着這裡餓死或者被老鼠吃掉”夏雲翰停頓了一下,又補充的說道:“你,博文也一樣!”
博文似乎早就想到了夏雲翰會這樣做,毫不思索的默同了這個苛刻的要求,轉身過去取過來兩副手銬,並主動將手銬鑰匙扔給夏雲翰,這纔給自己銬上手銬,同時也扔給了工藤一副手銬。
“我也給自己銬好了,你要不要檢查一下”工藤一郎咬了咬牙,在手槍的威脅下,還是屈服的給自己帶上手銬,但又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企圖誘騙夏雲翰靠近貼柵門尋求下手翻盤的機會。
“對不起,我對手銬不感興趣!不過你倒是提示了我,單靠手銬確實不太保險,需要再加點什麼!”夏雲翰非常明白工藤的險惡用心,不客氣的回敬道。
“那裡還有個腳鏈。”博文提示的說道。
“混蛋,你想幹什麼?”工藤終於忍耐不住自己的怒活,轉身一巴掌,打得博文一個趔步,又摔倒在了地上。
“哼,別忘了我手中還有槍!而你不過什麼也沒有。老實點,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夏雲翰威脅的說道。
腳銬這東西在西方的警察局只有在爲了拘束那些特別危險的嚴重刑事嫌疑犯纔會偶爾使用,平時也是很少有人能夠“享用”到,所以扔在角落裡一直無人問津,表面上早已結滿了烏黑的鏽跡和血垢。但在博文盡心盡力的協助下,工藤的腳上很快又被套上了一副沉重的腳銬。而工藤在被戴上腳銬的時候,也還是被磨的直咧嘴,動手想打博文,不過在夏雲翰的槍口威脅下,倒也不敢造次,只是嘴裡低聲的咒罵着。
“恩,不錯!”夏雲翰很滿意這個樣子。“不過,爲了更加保險,你還要做一件事情”說着又把剛纔得到的鑰匙扔給博文。
“把鑰匙**去,然後從鎖口處蹩斷。”夏雲翰此舉徹底斷了工藤最後一絲希望,氣的眼睛直翻白眼,但只有乖乖的照辦,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鑑於博文表現的非常配合,夏雲翰倒是沒讓他額外的帶上那沉重的腳鏈。不過還是讓兩人互相用力拉扯對方的手銬腳鏈,當確認兩人的手銬,和工藤的腳鏈不可能通過鑰匙或者外力直接打開,這才放心的把柵門鑰匙扔了過去,任憑工藤自行打開門鎖。
沒有想到的是工藤剛一開門,就迫不及待如惡狼一樣撲了過來,但移動的速度和步伐的跨度卻極大受到腳鏈的限制,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夏雲翰,就被夏雲翰繞到了身後,並用槍口抵住了腰眼。
“你,還有你!走前面”夏雲翰狠狠用槍抵了抵工藤,並命令博文和工藤並列走在前面,而自己則離他們三步之距離,跟隨在後。
“去哪?”工藤無奈的問道,在手銬和腳鏈的約束下,不得不老實聽從着夏雲翰的安排。
“去鑑定大樓看看,那裡還有一個人活着。”夏雲翰此時心情大爲輕鬆,毫不隱瞞避諱的告訴他們,還有一個同伴。同時也有警示的目的:別以爲只有我一個人。
臨時拘留所和鑑定大樓分別位於警察局的東西兩側,中間隔着辦公大樓。相互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而尖銳的警笛時正是從辦公大樓傳過來的,在路過大樓的時候,夏雲翰不免有些心驚肉跳,生怕再冒出一羣老鼠出來,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裡顯得安安靜靜,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並無兩樣。而克拉克也沒有和自己預料的那要,往這裡跑來援救。夏雲翰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心想克拉克也許是有意支開自己,自己逃跑了。
正當夏雲翰胡思亂想的時候,工藤突然停下了腳步,低聲說道:“到了!”
夏雲翰茫然的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座鑑定大樓,與其他兩樓大樓完全不同,只有3層,整個大樓看上去年代已經很久了,牆壁上鋪滿了綠苔,而每層樓道那灰暗的水泥支撐柱纏繞着衆多不知名的枯藤,在夜風的作用下,殘留不多的藤葉輕輕地隨風搖曳。而連昆蟲鳴叫也沒有的死一般寂靜,平添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感。更關鍵的是,這裡竟然沒有一絲光亮。
“你口袋裡不是有手電嗎!拿出來.”工藤突然回過頭來說道。
“哦”夏雲翰想了想,低頭摸索着從口袋裡掏出手電。可還沒按下開關按鈕,工藤卻忽然轉身反撲過來,手上的手銬也不知什麼緣故被打開了,只留下一個單環扣在了左手。無法起到任何限制作用。
事發突然,夏雲翰慌亂的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被工藤的一記肘擊打中下顎,而手槍也被順勢搶走,一眨眼的功夫,槍口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夏雲翰不由的嚇得腦門直冒冷汗。
“哼,早和你說過,你還嫩點。幹我這一行的,開手銬如果還需要鑰匙就不用混了!”工藤獰笑着晃動着左手手腕,利落的把剩餘的那隻手銬也給褪了下來。
這,這怎麼可能?夏雲翰爲自己低估了對手的實力而後悔莫及。索性閉上了眼睛。等待不想面對的死亡到來。“動手吧!”
“殺你?要殺你也可以,不過不是現在”沒想到的是工藤竟然慢慢的收起了手槍。
“你想怎麼樣?”夏雲翰悲觀的認爲也許他正許正準備着用各種殘酷的刑罰來折磨夏雲翰的肉體,讓夏雲翰在痛苦中消逝。與其這樣,倒不如一顆子彈來的痛快。
“很簡單,幫我把那些文物取出來!”工藤陰冷的說道。
“開鎖,撬保險櫃,這些我什麼都不會,你還是自己去取!”夏雲翰明白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死,但爲了拖延時間,還是狡辯道,不過這些技巧夏雲翰也確實都不會。
“少廢話,要不是這腳銬實在是打不開,我還真不在乎幹掉你,不過現在,你去還是不去!”工藤威脅的說道。
“不去!”夏雲翰內心那深藏的倔強脾氣此時完全被激發出來了,儘管面臨着死亡的威脅。
“嗯?”看來佐藤也被激怒了,持槍的右手青筋暴露,眼神裡則充滿了重重的殺氣。
“來吧!”夏雲翰索性四肢張開,雙目緊閉。
“你還是去吧!你不是一直想活着離開這裡嗎。想想你的家人吧!”一直在一旁冷眼相觀的博文突然發話。
是呀,自己不是一直掙扎着想活着見夏雲翰的妻子嗎?對,我還不能死,不能就這樣窩囊的死,我要活下去,等待機會。想到這裡,夏雲翰默然的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去!”
“這還差不多!”工藤收起槍,臉色很快就多雲轉晴。“別耍什麼花樣!”
對於這個傢伙,夏雲翰對他的歹徒身份和身手深信不疑。完全是個窮兇極惡的傢伙,如果幫他拿到那價值連城的文物,恐怕自己也喪失了利用的價值。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趁工藤取寶的同時,取出鞋襪裡藏着的手槍,幹掉他。但這需要時間和運氣。
夏雲翰默默的撿起掉在地上的手電,走在隊伍的前面,率先踏入了大樓。一路上,在手電的照射下,隨處可見支離破碎的窗戶,而昏暗的手電光芒照在滿地的玻璃碎屑上反射出點點銀光,在單調的“咯咯吱吱”的玻璃踩壓聲中,一行三人來到位於一樓的“保險庫”門口,
只見保險庫前厚重的防盜鐵門緊閉。夏雲翰心中一陣竊喜,心想這下你沒有辦法了吧。誰知工藤卻冷冷的命令道:“把你的鑰匙拿出來**去。”
在試驗了幾把鑰匙之後,竟然真的有一把鑰匙可以完全的**去。夏雲翰苦笑着,不知道當時給他這把鑰匙的女警怎麼想的,竟然把這麼重要的鑰匙都敢給他。現在竟然給小偷開了方便之門。
在轉動了幾下之後,門竟然真的打開了。裡面竟然又出現一道厚重的鐵門,而門上則有個如同駕駛盤的轉閥。
“現在就要看你的了!”說着佐藤雙手用力握在鐵門上的環狀轉閥,緩緩的向右轉動,發出“咔咔咔”的類似齒輪轉動聲音。當轉閥轉動到大概30度的位置時,佐藤全身肌肉暴突,青筋橫露,臉上滾動着黃豆大小的汗珠,緊張的說:“快,看到傍邊左側露出的小洞嗎?把手伸進去,拽起裡面的提手!快。”
夏雲翰急忙將手電轉向位於鐵門左側,果然發現了原本光滑的門上露出一個小洞,馬上把手探了進去,摸到了一個提手,隨即用力一拽。佐藤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然後又繼續向右旋轉轉閥到90度的位置後,又逆時針的轉動了一圈,“啪噠”一聲,厚重的鐵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