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掃了無歡聖母一眼,沒能理解這話的意思。
不多時,無歡聖母已經走到了吳銘的面前,她的臉還是對着莫昭雪離去的方向。
“聖母,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吳銘不解的問道。
無歡聖母這纔看向吳銘,她似乎有些猶豫,幾息之後才嘆息道:“哎,昭雪心中放下了對你的仇恨,她的情種便無法斬斷,她的生命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聞言,吳銘更是心驚。
“什麼,還請聖母說清楚一些,爲何放棄殺我,昭雪就活不下去?”
“吳銘,你也不用太着急,這或許就是昭雪的宿命吧。”
“宿命?我吳銘向來不信命,晚輩懇請聖母能夠說明實情。”吳銘畢恭畢敬的拱手施了一禮。
無歡聖母再次嘆了口氣道:“哎,入我葬欲閣,但凡資質優越,心智聰穎,耐力強韌者,都會被重點培養,修煉本門斬情斷欲唯我獨尊功。”
吳銘靜靜的聽着,他對葬欲閣也有些瞭解,這些他是知道的。
無歡聖母仰首看了看蒼穹,接着說:“預想修煉此功也是有條件的,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慾念,本門神功便是斬斷這些慾念,提升修爲,正所謂無欲則剛,便是本門神功的奧義。”
“所以,每位被選中重點培養的弟子,都必須要在葬欲冢內種下欲種,每個人的慾念不同,所種下的欲種也不同,昭雪她所種下的,便是一枚情種。”
無歡聖母此刻所說的,算得上是葬欲閣的機密了。
說起來,無歡聖母也是的確喜歡莫昭雪,她甚至有心將自己的衣鉢傳承給莫昭雪,眼下看到莫昭雪放棄了對吳銘的仇恨,她也不忍見到莫昭雪因此送命。
“聖母,晚輩不能理解,爲何不殺我,昭雪就會因此而送命?”
無歡聖母搖頭苦嘆道:“哎,並非是因爲她不殺你,而是因爲她心中放下了對你的恨意,直白一些來說,她對你心的情意無法斬斷,如此一來,她所種下的情種在葬欲冢內會逐漸成長,一直到要了她的命。”
“斬不斷這枚情種,她就要死?”
無歡聖母堅定的點頭道:“正是,葬欲冢乃是葬欲閣得以聞名天下的聖地,沒有人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是自從葬欲閣存在起,這條鐵律就一直傳承到現在,在一定時間內,如果種下欲種的人,無法將之斬斷,則必死無疑。”
“這是葬欲閣千萬年從未改變過的鐵律。”
這一刻,吳銘多多少少懂了一些。
所謂的葬欲冢,其實就是一種跟人簽訂某種契約的所在,就好比一個人對神靈許願,神靈庇佑,會滿足他的要求,但他必須要還願,否則的話也將得到神靈的懲罰。
一個人如果在葬欲冢內種下自己的欲種,就等於簽訂了一種協議。
他必須要放棄自己的這種慾念,欲種則自行消亡。
反之,如果這個人放不下這種慾念,那麼欲種就會逐漸的膨脹,一個人的某種慾念,就是欲種得以成長的養分。
終有一日,欲種長成,便等於是協議的時期已到,種下欲種之人,將會得到最嚴厲的懲罰,死亡。
當然,如果種下欲種的人,能夠摒棄自己的這種慾念,唯我獨尊功將會得到質的飛躍。
然後再種,再斬,最終成爲了一個無情無慾之人。
唯我獨尊功也就到了大成的境界。
七情六慾加在一起,便是斬情斷欲唯我獨尊功的十三重天。
現如今的葬欲閣閣主,也不過只是達到了十重天罷了,斬了五情斷了五欲。
吳銘心中難以壓制的道:“早就聽聞葬欲閣乃是第一邪門,果然夠邪,一個修煉到十三重天的人,斬了七情斷了六慾,那還是一個人麼?”
所謂的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樂、懼、愛、憎(或欲)。
至於六慾,簡單的來說便是眼、耳、鼻、舌、身、意,佛道中將之稱爲,****、形貌欲、威儀姿態欲、語言音聲欲、細滑欲、人相欲。
這是一個人,之所以被稱之爲人最爲基本的。
佛道向來講究的是了卻三千煩惱絲,現在吳銘認爲,跟葬欲閣比起來還是差一些。
莫昭雪,放棄了對吳銘的仇恨,心中的情愫無法斬斷,那麼她在葬欲冢內種下的情種就無法斬斷,當時間一到,莫昭雪便會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吳銘現在徹底的懂了。
莫昭雪是用她自己的生命原諒了自己,儘管吳銘並沒有錯。
這一刻,方纔莫昭雪離去時的笑容,令吳銘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幾息之後,吳銘看向無歡聖母道:“聖母,昭雪還有多少時間?”
無歡聖母看了吳銘一眼,她今天跟吳銘說這些話,沒抱着什麼目的,只是想讓吳銘知道莫昭雪的心意罷了。
此刻,她忽然發現吳銘的眼神很奇怪。
“吳銘,你……。”
“昭雪還有多少時間?”
“按我盤算,大概一年左右吧,不過,這要看昭雪的情根,她現在放棄了對你的仇恨,情根增強,這必定會縮短情種發作的時間。”
“如此說來,一年時間也不到了?”
無歡聖母臉色悲苦的點了點頭。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情種?聖母,可否帶我去見識一下貴宗的葬欲冢?只要我吳銘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昭雪就這麼死去。”
無歡聖母發現吳銘此刻的眼神異常堅定。
幾息之後,無歡聖母沉沉的道:“我一直不能明白昭雪爲何做出這樣的選擇,現在……,或許……。吳銘,莫說是葬欲冢了,葬欲閣的所在天下罕有人知曉,我是不可能帶着你去的。”
“另外,即便你到了葬欲閣,你也無法進入葬欲冢。”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你可以進入葬欲冢,你也無法斬斷昭雪的情種,就是蜀山的劍仙來了也是一樣,你應該明白,這不是實力強弱可以解決的問題。”
無歡聖母的話,使得吳銘越來越看不到希望,但他不想也不會放棄。
“前輩,天下事,沒有絕對的,我就不相信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哪怕只有一線可能,也請前輩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