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只是輕輕擡了一下手臂,數十個探員的低聲引論即可終止,偌大一個操場頓時鴉雀無聲,安靜到了極致。
場面安靜下來的時候蘇定山揚聲說道:“今天把你們集合起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那就是經過上面的研究決定,六扇門將添一個總隊長的職位,站在我身邊這位就是上面委派下來的出任總隊長一職的聶雲飛同志。”
被稱作聶雲飛的男子上前一步,沒有說話,卻刷地立正,給所以的探員及隊長敬了一個硬邦邦的軍禮。
蘇定山繼續說道:“目前國際形勢越來越複雜,國內的環境也是如此,我們所要面對的對手不僅有國內的犯罪組織,還有國際上的犯罪組織,甚至是恐怖組織。上次我們華國的衛星系統遭到恐怖襲擊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不容我們有半點鬆懈。基於此種原因,我們建立了第七支戰隊,也就是田澤所帶領的手術刀戰隊,用以專門應對恐怖事件和恐怖組織。但這遠遠是不夠的,所以經研究決定,上面決定委在我和龍部長之下安排一個總隊長的職位,並委派聶雲飛同志出任總隊長一職,他將帶領你們面對一個個挑戰,保家衛國!”
操場上想起了掌聲,這是出於對蘇定山和龍武的尊重,也是出於對聶雲飛的歡迎。但這都是表面上的功夫,大家對突然空降一個總隊長都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能站在這裡的,上至龍武和蘇定山,下至每一個隊長和探員,無論是哪一個都是經過無數次戰鬥,生死的考驗才能站在這裡的,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六扇門的一員。但這個聶雲飛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行動,毫無功績可言,一來卻就成了統領七支戰隊的總隊長。大家的感受,可想而知了。
所以,大家的掌聲雖然顯得很熱烈,但大家心裡的想法卻也同樣地多。
“我的話講完了,聶總隊長,你給大家說兩句吧。”蘇定山說道。
“好的,我就隨便說兩句吧,免得耽擱大家的訓練。”聶雲飛顯得很客氣。他再次上前一步,給隊長及探員們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才揚聲說道:“我是一個軍人,之前是戰略炮兵部隊的少將。說實話,把我調到這裡來,我很榮幸。我一直渴望能與真正的敵人交手,並打敗他們。在戰略導彈部隊,我無法實現這個夢想,但在這裡,我能實現。我要說的是,請大家相信我,我會成爲你們之中的一員,我將兄弟姐妹們同甘共苦,讓所有敢侵犯我們華國的敵對國家和勢力知道我們的厲害——保家衛國!”
激昂的聲音落下的時候,聶雲飛再次立正敬禮,一絲不苟的樣子。
操場上再次響起了掌聲。拍得最帶勁的自然是有着“自然熟”性格的田胖子,當然,他也是最假惺惺的一個。他在六扇門之中算是從最底層爬起來的一個人了,他見過太多這種打官腔的人了,也最反感這樣的人。在六扇門裡,他和嚴鬆雖然有矛盾,但他其實還是有些敬佩嚴鬆的,因爲那傢伙執行任務的時候也總是衝在最前面的一個,是最不怕死的一個。只要嚴鬆不主動招惹他,他根本就不會去招惹嚴鬆。但這個聶雲飛不一樣,他總覺得這小子是笑面虎,表面上是一套,肚子裡還有另外一套。
“多半是某個紅色家族的嫡系紅二代吧,空降到六扇門來,打着保家衛國的旗幟,實際上卻是來撈取政治資本的吧。”田澤心裡暗暗地想着,更不以爲然了。
在戰略導彈部隊做少將,在眼前這種和平的世界格局之下無仗可打,要累積軍工上升,怎麼也得十多二十年才能升爲上將吧?那樣的話太費時間了。但在六扇門不同,六扇門幾乎每天都有仗打,建立功勳是非常容易的,在這裡出任總隊長一職,顯然要比在戰略導彈部隊快得多。如果運氣好的話,再次出現數字王國恐怖襲擊華國之類的恐怖事件,聶雲飛又率隊破案了,那功勞可就大了去了。
“我已經講完了,兩位老領導還有沒有要補充的?”聶雲飛放低了聲音向蘇定山和龍武問道。
“我沒有了,你安排一下訓練任務吧。”蘇定山說。
龍武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話說。絕大多數的時候龍武都是寡言少語的,唯有與田澤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話就會多起來。
“探員們各自自由訓練,隊長們留下。”聶雲飛很快就做了安排。
以前訓練方面的事情都是蘇定山在安排,哪支戰隊出勤,哪支戰隊留在總部值班,這些也都是他在安排。龍武負責外面的行動。他們兩個部長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配合默契。現在空降了一個總隊長過來,龍武會受些什麼影響還沒體現出來,蘇定山所受的影響卻已經體現了出來。他的權利已經被削去了許多。
不過蘇定山似乎並不在意這些,聶雲飛做了訓練的安排之後他便和龍武離開了。兩個老頭有說有笑,和以前一樣,彷彿聶雲飛的到來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們什麼似的。
探員們都離開了,有的去健身房練器械,有的負重跑步,有的練習槍法,有的練習格鬥,各有所忙。七個隊長留在了原地,靜靜地等待着總隊長聶雲飛的講話。
“你就是餘靜燃吧,你好。”聶雲飛走到了餘靜燃的面前,伸出了手。
餘靜燃愣了一下,跟着也伸出手和聶雲飛握手,“你好,總隊長。”
“不用那麼客氣,我年長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聶哥。”聶雲飛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餘靜燃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卻沒有叫。聶雲飛似乎和田胖子一樣,都有點“自然熟”,但他畢竟不是田胖子。他的親切讓她感到有些不適應。
聶雲飛走到了田澤的面前,看了半響才說道:“你就是田澤吧?”
不等聶雲飛伸出手來,田澤就急忙伸出了一雙頗爲有肉的鹹豬手,臉上掛着更親切的笑容,“是的,我就田澤,總隊長你好、你好……真是久仰大名啊!”
“呃?你以前在什麼聽說我嗎?”聶雲飛笑着與田澤握手。
“沒有。”田澤說道:“但我和總隊長是一見如故,感覺我們已經認識了好幾年啊。怎麼說呢,一看見你,我就生出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來。”
聶雲飛,“……”
你自來六分熟,他就是自來十三分熟,比你還熟,熟得發黴,熟得糜爛。
餘靜燃輕咬着嘴脣纔沒笑出來,張木吉和爾東戰,楊天浩和展飛都忍得很辛苦,卻也很蹩腳,從他們的臉上都能看出他們在笑。
唯一沒笑的便是嚴鬆,他鄙夷地看了田澤一眼,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在他看來,田胖子不過是厚顏無恥地拍聶雲飛的馬屁而已。
“田隊長所帶領的手術刀戰隊戰隊是我們六扇門最精銳的戰隊之一,專門應對恐怖組織和恐怖事件,你的責任重大,我相信你能做好。你之前所執行的一些任務簡報我都看過,你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希望你再接再厲,更上城樓。”
“一定不會讓總隊長失望。”田澤說。他的心裡卻不以爲然,這些官腔他以前在花蓉市幹警員的時候就已經聽出繭皮了。如果聶雲飛想用這種官腔激勵他,讓他爲他的仕途充當墊腳石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這樣的話,田胖子在聽過之後的一秒鐘內就能忘記。
聶雲飛又分別和張木吉、爾東戰、展飛和楊天浩說了話。無論是走到誰的面前,他都會露出親切的笑容,並伸出手與那人握手。不管這是不是虛僞,這種做法卻是沒有錯誤的。通過這種方式,他就能在隊長們的心裡留下一些好印象。
在華國這個大環境下,當領導也是一門技術活。如果新官上任就大燒三把火,忙着豎立官威,那其實是蠢材的行爲。懂得籠絡人心的領導纔是好領導,因爲自有這樣,在關鍵的時候手下人才會賣力做事,而你,纔會平步青雲,把官越做越大。
所以,田澤這樣的男人註定是當不了大官的,因爲他籠絡的,幾乎都是女人。倘若華國的官場之中全是美女的話,那他興許能做到國家領導人這種級別。但那可能嗎?只是天方夜譚而已。
聶雲飛最後走到了嚴鬆的跟前,但奇怪的是,他對嚴鬆沒說之前對其他隊長說過的那些示好的話,也沒有握手。他看着嚴鬆,忽然爽朗地笑了一聲,張開雙臂和嚴鬆擁抱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情況?
田澤不明所以,他看了一下餘靜燃和另外四個隊長,卻發現他們和他一樣都感到很詫異。田澤也忽然回想起了他剛纔和聶雲飛說話的時候,嚴鬆臉上的那一絲譏諷的笑意。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感情那個時候那傢伙心裡正在偷着笑吧——嚴鬆和聶雲飛早就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
這時聶雲飛和嚴鬆結束了擁抱。聶雲飛呵呵笑道:“抱歉,我和嚴鬆是在一個軍區大院長大的,我們從小就認識。這一次來這裡之前,也多虧了嚴鬆告訴了我很多關於六扇門的情況。”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讓你們見笑了,剛纔實在沒忍住,呵呵。”
田澤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嚴鬆和聶雲飛是發小的關係,這本來沒什麼,誰沒個一起彈彈子和跳房子的好朋友呢?但關鍵是,以嚴鬆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現在等於多了一個除龍武之外的靠山,他能不給他穿小鞋嗎?
餘靜燃的視線落在了田澤的臉上,她的柳眉也和田澤一樣,微微地皺了起來。女人的心思和感覺總是較之男人靈敏的,田澤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她卻似乎已經知道他心裡正在爲什麼事情煩心了。
“好了,你們大家去帶隊訓練吧,以後我們相互瞭解的機會還有很多,也不急於這一時。你們有任何需要或者問題都可以來我的辦公室找我,我隨時歡迎。”聶雲飛說道,頓了一下,他又叫住和田澤並肩離開的餘靜燃,“餘隊,你跟我去辦公室一下,我有些問題要請教你。”
“什麼問題?”餘靜燃問。
聶雲飛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餘靜燃對田澤說道:“你下去吧,等會我找你。”
“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田澤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餘靜燃笑了笑,一點也沒田胖子的話放在心上。她早就習慣了田澤的這種說話的方式。她也百分之百地肯定,今晚回家之後,只要她穿一條超短裙,或者那件薄紗的睡袍在他面前出現的時候,他就又會向哈巴狗兒一樣圍着她打轉。
“他……”聶雲飛有些奇怪地看着餘靜燃,如此漂亮的女人被一個男人用這種口氣說這種話,她爲什麼還能笑出來呢?
餘靜燃聳了聳香肩,“你別在意,他是這個樣子,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你們的關係一定不錯。”聶雲飛毫不掩飾眼神之中的羨慕。
“他是我師弟,相信大隊長已經從嚴鬆那裡知道了吧?”
“走吧,去辦公室談。”聶雲飛巧妙地避開了餘靜燃的問題。
餘靜燃跟着聶雲飛向辦公室方向走去的時候,沒走多遠的田澤就停下了腳步。他眼巴巴地看着餘靜燃,那悽苦的神色,彷彿是他的媳婦被別有用心的衙內給帶走了一樣。
“哼,無聊。”一個輕蔑的聲音從嚴鬆的嘴裡傳過來,他就在田澤的十米遠外的地方。
嚴鬆的聲音很小,但田澤的耳朵卻比狗還靈,他聽見了,他回頭看着嚴鬆,然後,他向嚴鬆伸出了中指。
“你!”嚴鬆飽受刺激,大步走來。
“漆雕婉容!”田澤叫出了一個名字。
“你嚎什麼啊?”漆雕婉容的聲音,她就在距離田澤二十米遠的地方練發呆。是田澤的鬼叫把她驚醒了過來。
一聽田澤叫漆雕婉容的名字,嚴鬆頓時就僵在了當場,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魔咒,能讓他瞬間石化。不甘地看了田胖子一眼之後,他退了回去。
田澤再次衝他伸出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