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的盡頭。
無垠的天地,空蕩蕩的一切,就這般存在於這裡之時,這整個天地之內,所出現的任何所有,都是以着各自的規律,與模式,在那裡不斷的滋生,與產生着一定的變化。
而在那樣的變化之下。
轟然的,一道璀璨的亮光就是出現。
這光芒,震懾了天地。
讓這整個蒼穹,都是全部暗淡。
此處之內,似乎都是因爲這光亮的存在,而變得璀璨了起來。
在這棺木的後方,兩道身影安靜的站在那裡、
這身影,正是與葉楓結交過後的書生,與那美麗無雙的女子。
此時的女生,再無往日的憔悴,身上的儒雅氣息,全部顯露,讓他更爲年輕幾分,也是更爲動人很多。
那本是美麗不凡的女子,精緻的容顏之上,全部都是微微笑容,那眸子之內,漆黑一片。
彷彿,會說話一樣。
一舉一動之間,所透露而出的無不是那極致的靈動。
他們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彷彿,就是成爲了此處的主宰,就連剛纔那光輝不斷的星空,也是在此時,變得耀眼無比。
“這麼做,真的對麼?”許久。
對着前方所一直注視而去的女子,輕柔出聲。
“不管對與不對,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二弟,沒有他,我無法走出那裡,我就無法與你匯合,這份恩德,對他人來說,或許可有可無,或許並不重要,但我對於逍遙來說,卻是太過重要,重要到我可以犧牲生命,然而,這一切都是他給的,所以,這一切,不管對與不對,但對我來說,值得,那就是了。”
書生先是一個沉默,然後對着身側的女子看去,看着女子那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容顏。
他輕聲的說着,抓起女子的玉手,緊緊的,似乎,永生都是不會鬆開分毫,更別談,就此放開。
“可若是如此說來,那麼這對那孩子而言,卻是有些不公了,逍遙,難道,我們真的沒有其他選擇?”
直至此時,女子依然是有着一些遲疑。
身邊男人對自己的情感,以及一切,聰慧如蘭的她,一直以來,都是十分的清楚。
但如今。
在此時此刻,那一事情,卻還是讓她的心中,起了一些波動。
“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一切有我,只要我在,一切都無法改變,哪怕在這領域之外的那一血色影子,也是無法奈何,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是希望你我的這二弟,能夠走的更遠一些,能夠走的更爲穩重一些,其餘一切,與這些相比,太不足道。”書生輕緩說道。
“況且,所屬於她之物,依然存在,只是那些,不是如今的她所能夠擁有,或許,一旦擁有,她便不再是她,也不知道這對我那二弟說來,到底是福是禍,不管怎樣,不管今後,那小女娃成長到了哪一步,一旦讓我知道,他對我這二弟有着任何他想,我定會不惜一切,將她之路,給徹底的中斷。”
書生的話語,雖然很是柔和,可其中的決定,與堅定,卻是無法動搖。
那是對葉楓最爲深沉的感謝,也是對葉楓這分關係的看中,更是對葉楓的愛護。
只是,這等愛護之內,所存在着的期待,與期望,實在太重太重,這等重量,只有書生知曉,就連身邊的女子,也只是知道半數罷了。
“逍遙,既然你已經決定如此,那麼我們就繼續遠去吧,希望能夠找到可以離去這裡的方法,那血色的存在,或許,只是爲了等待離去,而且,這離去,與那二弟有關。”
女子說道。
“恩。”
書生輕輕的點頭,拉着女子的玉手,直接聯袂而去。
而那前方所漂浮而去的棺木,展現出了無窮的白色光芒之後,如一顆璀璨的星星,繼續對着那遠方就此奔騰了過去。
纔剛剛奔騰而去間。
任何被這棺木所跨越而過的星河,光芒繼續暗淡。
轟然的響徹聲音,也是因爲它的到來,而徹底的寂滅,這裡,似乎是這棺木的主場。
……
渾身是血。
雪白的衣裳,成爲了血色之時,血腥味道,瀰漫在身,讓往日裡極爲愛惜自己身上一切的木心。
在此時,不論如何去揮散來自身上的一切,可那股存在於那裡的血腥氣息,卻是久久不散,且是根本無法散去絲毫。
她面帶一些狼狽。
擡起頭來,那美麗的眸子,帶着一片汪洋般的藍色之時,對着那遠方所看去間。
眸子之內,連帶嘴角之中,就都是有着一些無法述說的苦澀。
這些日子以來。
無盡的殺伐,讓在進入萬丈溝之前,從沒有任何沾血場面的木心,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感受到死去時刻,與醒來時刻的恐怖。
她很是不喜歡這種顛倒天地,轉換雙目,讓自己成爲血腥之人的感覺。
但在此處。
這血腥。似乎成爲了她能夠存活下去的唯一與根本。
這些日子之中。
師尊。
曾經見過一面大師兄。
以及那滿是風趣的二師兄。
包括,那些個師弟。
等等此類之人的身影,都是在她的腦海之中一一閃爍而過,並且,在那之後。
她的面上,時而流出那掙扎,且又是有着一些溫馨的神態,與場景。
那些個畫面的出現。
讓她久久都是無法忘懷,也是支撐到她能夠存活到如今的根本。
沒有這些記憶的支撐,沒有這些溫暖的持續,或許,在這樣的生死之中,她早已經香消玉殞。
成爲了這裡之中的一塊沒有半點價值的骨頭。
但是。
哪怕是支撐了無盡的劫難。
在此等時候。
她卻依然是達到了盡頭,達到了再也無法繼續走下去的境地。
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是會就此倒下去,並且是就此再也無法站起,成爲此地之中的一堆沒有任何用處的爛肉。
她能死麼?
不能。
至少不能死在這裡。
她承載着師尊的期待而來。
更是攜帶着自身對自己的肯定而來。
不到最後。
絕對不能倒下。
至少。
不能倒在這裡。
但身體的極致匱乏,以及那種根本無法轉換的生死念頭,在她的腦海之中越來越重,根本就是無法跨過時刻。
她終於是再也無法支撐。
死就死吧。
這是木心腦海之中,所存在着的唯一念頭。
正在木心的身軀,就此倒下。
也當木心的身體之內,那最後的一絲力量,就此渙散而開,就當她的雙目,似乎懷着一些不捨,對着周邊的星空看去。
看着那代表着死亡的影子的一切時刻,她嘴角苦澀的笑容,更加的厚重。
她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道無比冷漠,卻又是有些熟悉,夾帶着一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現。
這身影是葉楓。
“或許,如今的他,很好吧,或許,也應該走到了那些地方,或許,有所收貨了吧。或許,他會走出這裡吧?”
這些相當紛雜的念頭,在轉念之內,在木心的腦海之中所升起之後。
葉楓的身影,終於,被深深的記下,並是再也無法忘記。
而她那就要閉上的雙目,也恰在此時,一道白光洶涌而來,無情的刺入。
這光。
純粹的白色。
纔剛剛到來,讓她感受到了一些無法形容的痛楚。
但那在死亡關頭之中,對於生命無限渴望的她,卻是擡起了手,對着那棺木觸碰而去。
並是想要就此,將那棺木給就此抓取在手。
但在此時。
這些卻是根本就已經無法做到。
也沒有那個做到的能力。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或許。
只是一個眨眼。
也或許,是那白載歲月。
或許。
萬年轉瞬即過。
當木心醒來時刻。
她所有着的第一感覺,與第一想法。
自己終究還是死去了,成爲了這裡之中的一個寂寥的魂魄。
可在睜開眼的剎那。
她卻是發現。
眼前的一切,與自己昏迷過去時刻,與自己剛剛醒來時候,所有着的一切想法,全然都是有着完全的不同。
她雙眼迷離,對着棺木看去。
看着那純粹到了無法形容的白色。
她的身體雖然很是冰冷。
身上的任何所有,也是冷冽一片,但心中,卻是有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溫暖。
無時無刻的在滋潤着她。
她身上的傷勢,莫名其妙的全部恢復。
整個人的身體之上,也是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的修爲,似乎,是被天地壓制,契機不到,永生永世,都是無法進步,無法,跨越那天地所設置的門檻。
她躺在棺木之內,透過了眼前這陌生的棺木,對着外邊看去,看着那星河之後的寂寥,看着那時而毀滅,時而重新變換而出的星河與蒼穹。
她內心深處,平靜無比。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卻是知道,現在的自己,與以往相比,似乎是有着一些不太一樣了。
但到底哪裡有所區別,她無法說出。
以往的任何一切,讓她都是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短小隔離。
包括,那往日溺愛自己的師尊,將自己當做掌中寶,且見過一面的大師兄。
還有二師兄。
以及那些師弟們。
包括,那一道身影,似乎,越是變得越來越爲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