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道。
一輛裝甲車風馳電掣,一路撞開路上的車輛等障礙物,朝市內疾馳而去。這輛裝甲車已經遍體鱗傷,大大小小的凹痕遍佈車體。最嚴重的一處甚至凹陷下去足足一個半拳頭深淺。
在這輛遍體鱗傷,幾乎成了一堆廢鐵的裝甲車後面,兩頭龐然大物邁開大步,緊追不捨。其中一頭皮膚顏色較淺,像是新生的皮膚,呈灰色。而另一頭全身灰黑,那對赤紅的雙眼顯得分外明顯。
“快,快呀!”
劉政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一個勁的催促駕駛員。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沒敢閤眼,生怕自己睡一覺,就稀裡糊塗的成了怪物爪下的一堆爛肉。
“閉嘴。”
三連長沙啞的罵了一句,睜着紅腫的眼睛迅速在地圖上尋找合適的出路。此時他的狀況比劉政好不了多少。長時間繃緊神經,讓他格外疲憊。可是他也不敢稍稍眯一會。
除了自己,其他裝甲車已經全軍覆沒。沒有一輛能逃出市區,把這個消息帶回去。他不敢死,不願自己的戰友稀裡糊塗的進入市區,淪爲那兩頭可怕怪物的犧牲品。
“前面右拐,撞進去。”
一聲令下,裝甲車立時一個急拐,硬生生撞入街邊的一棟大廈。裝甲車蠻橫的撞開一切障礙物。少頃,三連長眼睛一亮,立時吩咐道。
“左拐!”
裝甲車又是一個左拐,生生撞破一間商鋪,直接破牆而出。三連長立時吼道:“停。”
一聲刺耳的急剎,裝甲車停了下來。不多時,大廈內叮嚀咣噹響作一片。那兩頭狂暴撕裂者循着蹤跡追進了大廈。
它們沒能發現裝甲車的蹤影,立時變得狂暴不已。一樓的一切被它們狂暴的砸得粉碎。發泄了好一陣,它們那赤紅如血的眼睛直勾勾瞄上了樓梯。
兩聲嘶吼幾乎同時響起。它們邁開大步,沿着樓梯一路衝上二樓。它們那不高的智商固執的認定那個鐵疙瘩一定是逃到了上面。
這時,三連長聽到一樓已經沒有了動靜,哪裡還敢猶豫,立時低喝一聲:“走。”
裝甲車立時再次發動,風馳電掣的駛回了中山大道,一路朝市郊疾馳而去。三連長急得嗓子都冒火了。他知道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已經擺在了眼前。
油料已經不多了。
裝甲車固然可以無視狂暴撕裂者以下的普通喪屍,但是畢竟沒有永動機。能夠支撐一天一夜,還是三連長硬着頭皮,玩命一搏,在某處小巷躲了整整一個晚上。
本以爲那兩頭怪物已經走遠。沒想到剛重新上路沒多久,那兩頭怪物又出現了。如果沒能在油料耗盡前逃出市區,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了裝甲車的保護,別說那兩頭怪物,連一羣普通喪屍都能要了自己這幾個人的小命。
不料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玻璃碎裂聲響。三連長等人心頭一緊,立時意識到情況不妙。不一會,狂暴撕裂者那狂躁的嘶吼聲從後面傳來。
“完了,”
三連長等人心裡拔涼拔涼的。這種要命的關頭,那兩頭怪物居然又發現了裝甲車的活動。少頃,裝甲車猛地一震。好在駕駛員早已做好了準備。車身左右一晃,及時穩住了。
不想裝甲車重新加快了車速,前面突然落下一頭龐然大物,擋住了整條車道。不用三連長提醒,駕駛員已經做出了反應。
裝甲車一個急停,隨即撞倒護欄,逃到了另一側。駕駛員沒有變向,駕駛着裝甲車一路疾馳,憑着堅固的裝甲一路橫衝直撞。
兩頭狂暴撕裂者見這個鐵疙瘩又逃,立時暴躁不已,再次邁開兩條粗壯的大腿緊緊追了上去。
一追一逃,雙方很快又漸漸往市內深入。
這時,兩道人影忽地出現在兩頭狂暴撕裂者身後。這兩人正是陸離和狄雨。陸離得知又多出了一頭狂暴撕裂者,而且還在追殺一輛裝甲車。他立即讓狄雨帶着自己趕來。
剛看清楚瞬間遠去的狂暴撕裂者,陸離一拍狄雨,立時邁開大步追了上去。複製了楊雨婷的能力,他此時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不消片刻,他已經距離那兩頭狂暴撕裂者只剩下不到十米距離。
眼見已經追上了狂暴撕裂者,他手一抄,隨手抓起一輛被撞到路邊的轎車。緊追幾步,他掄起轎車全力向前面那頭狂暴撕裂者砸去。
重達兩噸多的轎車撕裂空氣,不偏不倚,正好命中最後面那頭狂暴撕裂者的後背。霎時,它狼狽的撲倒在地。後背被扭曲變形的轎車底盤生生撕下了一塊厚厚的皮肉,隱約露出了灰黑色的脊骨。
吼!
狂暴撕裂者受到重創,狂躁的嘶吼了起來。另外一頭狂暴撕裂者聽到身後的嘶吼,剎住了腳步,茫然的回過頭來張望。
這時,陸離已經開始了下一步行動。他腳下一蹬,再次發力,嗖的一下衝到那頭只顧通知同伴,忘記了爬起來的狂暴撕裂者身後。
他高高躍起,落到狂暴撕裂者的身上,隨即對準它的脊骨奮力往下一跺。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粗如成年人小腿的灰黑色脊骨應聲斷裂。
一擊得手,陸離沒有貪功冒進,立即幾個縱躍,退到了遠處。脊骨作爲人體最爲重要的部分之一,一旦折斷,必定能廢掉這頭狂暴撕裂者。
正如他所預計的一樣,那頭受傷的狂暴撕裂者脊骨被踩斷,掙扎了好幾下,始終沒能站起來。而另一頭狂暴撕裂者見到同伴久久爬不起來,立時狂躁的折身衝了回來。
陸離看在眼裡,忽地轉身朝後面飛奔而去。他的舉動立時令狂暴撕裂者完全發狂,再也記不起那輛裝甲車。
與此同時,那頭受傷的狂暴撕裂者被陸離的重擊弄得下半身癱瘓,已是狂躁不已。一見前面那輛裝甲車正高速逃離。它頓時一聲嘶吼,雙手在身邊胡亂一抓,抓起路邊壓着下水道口的一塊方石朝裝甲車砸去。
這一下好死不死,恰好命中裝甲車。裝甲車立時失去了控制,速度陡然提升一截,一頭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熄了火。
裝甲車內已經亂成了一團。人人都狼狽不堪。三連長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卻發現駕駛員已經被撞暈了。他趕緊搖搖晃晃上前,用力推了兩下。
沒見駕駛員醒來,他費勁的將駕駛員弄下來,自己坐到了駕駛位上。一番搗鼓,引擎遲遲不能發動。他頓時急得上火,猛地一捶,叫罵道。
“草,給老子動啊!”
劉政雖然被撞得七葷八素,腦袋上甚至被撞出了一個雞蛋大的血包,但是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面色煞白,哆嗦着一個勁的喃喃自語。
“完了,全完了。”
這時,一陣敲擊聲傳到了車內。劉政頓時受到驚嚇,殺豬般的尖叫起來:“怪物來了!”
“安靜。”
三連長氣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門就跳下了車。相比起和劉政待在一起,還不如轟轟烈烈和怪物幹上一場。不料雙腳剛一落地,他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催促。
“趕緊從裡面出來。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三連長心裡一驚,急忙擡頭,卻看到一個少年蹲在車頂上,一個勁的催促道:“臥槽,還愣着幹嘛,趕緊出來。”
三連長回過神來,急忙拍打車身,衝着裡面吼了起來:“趕緊出來,有人來救咱們了。”
車內衆人一聽,頓時精神一振,匆匆打開車門鑽出了裝甲車。狄雨跳到地上,不由分說的抓住三連長和另一個士兵,直接瞬移回醫院。其他人一見,先是呆了呆,旋即心中狂喜。
不管這個少年把自己帶到哪裡,總算是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
不到一分鐘,狄雨再次瞬移回來。他如法炮製,三個來回,已經救走了六名士兵。只剩下一個暈迷中的駕駛員,以及剛剛戰戰兢兢從裝甲車裡爬出來的劉政。
狄雨再次回到這裡。他爲難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駕駛員,隨即吩咐道:“你先等等……”
劉政一見,趕緊抓住狄雨的手苦苦哀求道:“不……先救我。反正他已經昏……”
話音未落,狄雨一腳將他踹開,鄙視道:“老子偏把你留在最後才救。有本事咬我呀。”
說罷,他抱起駕駛員,直接瞬移走人。劉政回過神來,哪裡還看得到人影。他頓時又氣又急,最後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我是市長,比他們都重要。爲什麼不先救我?”
痛哭了一陣,他彷彿想通了似的,臉上的表情變得狠戾:“你們都想我死。我一定不會死的。我要逃出去,逃出去!”
他立馬轉頭朝附近的小巷慌慌張張的逃去。沒過一分鐘,狄雨再次瞬移回來。他沒看到劉政的身影,納悶的撓撓頭,四下張望。
“咦,人呢?”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劉政,頓時氣急:“草,這傻叉跑哪去了?”
罵歸罵,人還是得救。
他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前去尋找劉政。
……
劉政如同驚弓之鳥,埋頭逃亡。他不敢走大路,只顧鑽小巷。轉過幾條小巷,他也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好在他在市裡呆了幾年,很快就找到了標誌物。他看到自己來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洗浴城,立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忙不迭的跑了過去。
轉過洗浴城,他已經逃出了那片,回到了中山大道。沒等他平復下砰砰直跳的心臟,一顆心又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