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翔隨手推開了一扇關着的門,心裡想着事,也沒細看就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情況不對。
這個空間也是個無重力空間。凡是這種類型的,它的內部必定廣闊無比。孫翔剛進入的空間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這個空間中心有着一個巨大的透明液球,光直徑就超過五十公里。常溫下的液球內,居然還生存着各種各樣不同的生物。看這樣子,液球內必定已形成了自己的生物圈。
這個奇特的空間對孫翔依然有着吸引力。不過比起那個人造星系的空間,這裡的情況也就不覺爲奇了。讓孫翔感覺異常的,並不是這裡巨大的液球和其中的生物,而是這裡的空間。孫翔可以感覺到,這個空間在劇烈震盪。泰勒爾不是說碰到空間發生波動一定要馬上離開這個空間嗎?現在的情況可不是正在波動,必須馬上退出房間。
空間中沒有重力,沒有大地,連供孫翔改變方向的着力點都沒有。要想後退,只有開啓身上的單人飛行裝置。
任何設備的啓動都需要時間。單人飛行器需要三到五秒的時間準備,可就是這麼一會兒,劇烈震盪的空間又起了變化。整個空間彷彿被漸漸拉長,像擰毛巾般被旋轉着攪動,連中心的那個液球也在這種變化中發生着形態上的改變。
孫翔進來時的入口位置早已改變,單人飛行器帶着他撞向空間邊界。他被一股韌性十足的力量彈了回去,那速度居然不輸於單人飛行器帶着他後退的速度,雖然孫翔很快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飛行姿態,重新將自己停在虛空,但離開邊界已經超出了五十米。
孫翔目力所及,深色的長方形出口已經變成了由圓弧構成的不規則區域。他操控着飛行器向出口飛去,卻發現偏離了出口,有越飛越遠的趨勢。
孫翔趕緊停止了動作。爲防萬一,他將單人防禦罩打開,並形成了兩面源力盾護在防禦罩外面。探測源力則釋放到周圍的空間,由它們來感知周圍空間的扭曲,以及尋找通往出口的道路。在沒找到通向出口的道路前,只能先看看情況再說。
探測源力不同於目光,它能探知無形無色的空間變化,如果找到出口,只要沿着探知源力飛行,總會到達目標地。
孫翔微閉雙目,全力搜索着周圍空間,如絲如縷、如煙如霧的源力迅速擴散了出去。沒過多久孫翔就感覺到扭曲的出口,他立即控制飛行器沿着感知的路徑飛向出口。
探知源力的感應中,空間的邊界到處在出現裂縫,也許這個人造空間擁有自我修復能力,轉瞬間就將裂縫修補完畢。不過因爲出現縫隙,空間內部的空氣、水份甚至孫翔釋放出的源力都被吸了出去。孫翔發現一旦自己的源力離開這個空間,自己對它們的控制就徹底斷絕,看來感知源力雖好,卻也不是萬能的。
空間扭曲得厲害。孫翔回到出口的“道路”必須要經過幾次空間邊界,看着邊界處那麼多不斷出現的裂縫,孫翔小心翼翼地前進着。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麼變化,有希望能夠出去,儘管知道有危險,孫翔還是決定冒險嘗試一下。
經過最後一個靠近邊界的區域,出口就在眼前了。孫翔不禁長出口氣,幸好沒發生意外,空間裂縫外是什麼誰都不知道,光憑着單人防禦罩能不能支持下來還難說。何況裂縫外是個沒有氧氣的環境,即便防禦罩支持下來也就能多活幾個小時,最後還是會死於窒息。
還沒等他想罷,眼前忽然一黑,釋放在外的探測源力立即爲他帶來了信息。空間以出口處爲中心,裂開了長達百米的一條口子,最寬處接近二十米,而他現在的位置就在口子上。
孫翔心中暗叫一聲“完了”。但他並沒有束手待斃,十二面源力盾瞬間將孫翔和防禦罩護住。散佈在原空間中的大量探測源力已經與他失去了感應,孫翔知道自己掉在空間裂縫中了。
原來的入口處,一條幽黑深邃的裂縫出現,彷彿有人拽着縫隙的兩側使勁往兩邊撕扯,沒過兩秒鐘,細小的裂縫就變成了長約百米、寬度二十來米的巨口,它堅持了一秒,就被空間自我修復能力填了起來,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出現這種巨大裂縫的地方並不只有入口一處,其它位置也出現了類似裂縫,十幾條大裂縫出現後原有的空間扭曲漸漸平復,十分鐘之後徹底恢復平靜。這裡又成了一個結構穩定的空間。
一個眼睛巨大,表情冷冰冰的人小心翼翼地飄了進來。他擡手看了看手中的卡片,嘴裡自言自語地說道:“平衡能量出現波動,似乎沒什麼問題。孫翔好像不在這個空間。”說完後,四周觀察了一下又飄走了。
被空間裂縫吞入的孫翔眼前一片漆黑。緊接着是幾次劇烈的撞擊,力量之大讓護住自己的源力盾瞬間就消失了六面。腦袋也因爲速度急劇的變化而變得眩暈。孫翔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千萬不能暈,暈過去十有八九再也不可能醒來。
孫翔努力地維持着剩下的源力盾。六面完好的源力盾向孫翔傳遞着每一次撞擊的強度,以及它們與外界的接觸。撞擊的強度正在迅速減弱,估計用不了一分鐘,自己源力形成的球狀物就會停下來。
他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努力平復着剛剛撞擊造成的眩暈,同時將自己探測源力釋放出去。這裡沒有一點光,只有依靠源力來感知周圍的一切。
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到處是障礙物的空間內到處亂滾。不過目前還不能肯定,因爲自己速度雖然下降,但依然很快,而且這種沒頭沒腦的亂撞,儘管沒有重力作用在其中,但也讓孫翔掌握不住自己的姿態。他需要在腦中將身體位置和感知同時進行考慮,才能模糊地把握周圍環境。
整整十秒鐘源力盾沒有被撞擊,探測源力鎖定中的幾個圓柱體在緩緩移動,孫翔知道自己雖然沒有完全停下來,但已經可以清晰的感知周圍。
“不知道防禦罩外面是哪裡,也不知道外面有沒有空氣,能不能讓人類生存。”
源力探測和源力盾對溫度的感知極爲模糊,只能讓孫翔瞭解個大概。現在源力將溫度信息反饋帶給孫翔,外面的溫度很低。只要這個信息就夠了,用源力都能察覺到低溫,那人類在沒有相應裝備的情況下,絕不可能活下去。光這一點,孫翔就決定絕不降下防禦罩。
孫翔散去源力盾,只留下擋在防禦罩外的最大兩塊以防萬一。他細細地感知了一下週圍空間,情況很不妙,這裡不僅溫度不適合人類生存,而且空間中連氣體分子都不存在。
外面沒有空氣,只靠防禦罩內儲存的那麼一點,只夠孫翔呼吸一個小時左右。不過孫翔身上掛的工具中有一個極爲小巧的呼氣器,那是冒險中必帶的輔助工具,用於進入一些長期密閉的空間,或者帶有有毒氣體的地方。這小小的一個呼吸器產生的氧氣夠孫翔使用八個小時。
也就是說,孫翔在九個小時之內找不到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那麼他將因爲窒息而死在這裡。
孫翔盡力將探測源力擴散出去,他知道只有爭分奪秒纔有可能救自己小命。情況越是危急越需要冷靜,目前,先要了解這裡的基本情況,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這是個巨型長方體空間,長度足有二十公里,寬度也有十幾公里,高度略少,只有千米左右。這個空間內沒有其它東西,多的就是圓形柱子。孫翔剛纔的撞擊,除了剛從空間裂縫中出現後狠撞在壁面外,其後幾次都是撞在這些圓柱上。
長方體外壁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源力想滲透出去極其困難。孫翔拼着大量消耗,將幾絲源力從長方體內強行探了出去,卻發現外面是極爲濃厚、粘稠的能量層,源力在其中游移極爲緩慢,而且只能在長方體外一定距離內進行探查,再遠距離,源力似乎不受控制,消散在外界的能量層中。
儘管覺得奇怪,這裡居然還有充滿了如此穩定、如此純粹的能量環境,沒有任何載體,這些能量是如何保持穩定而不擴散的?但孫翔馬上意識到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先要找到出路再考慮其它。
雖然孫翔沒有對這個長方體空間外層進行細緻的探查,但是從滲出空間外的幾縷源力可知,外面也是個不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要想找到出路,還得從裡面想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格爾特文明製造的這個長方體空間,這個空間又有什麼用?孫翔用源力對內部細細探測了一番,發現這裡非常空曠,除了直接連接在長方體四壁上幾萬根大小不一的圓柱外,還有每壁一個、共六個固定在內壁上的半球體。每一個半球體半徑都要超過十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它值得注意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