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願面對,事實擺在眼前,先鋒隊一旦撤下來,必定被海盜伏擊,即使兩隻艦隊匯合,同樣面臨能源短缺的窘境,海盜有充裕的時間搗毀提煉廠,聯合艦隊只能先返回基地,被誘出的海盜會再次逃掉,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本次出征以失利而收場。
過去的剿匪大多無功而返,媒體稍微配合一下,面子上還過得去,要是這麼灰溜溜的撤兵,就很難說了。
“元帥的意思是?”蒙特完全失去了主張。
“過去是海盜不敢打,東躲西藏,剿匪行動每每無功而返,如今海盜擺出背水一戰的架勢,堂堂的黑龍軍團反倒怯戰了?硬碰硬,你用的着怕幾羣海盜?該怎麼做還用我來教?”別看蒙特貴爲中將,畢竟是陸北嚴的部下,陸大元帥的脾氣誰都知道,教訓部下從來不留情面,更不看軍銜。
從另外的方面考慮,對付海盜最大的難度就是找到不到他們,像這種硬碰硬的戰鬥求都求不來,哪有退縮的理由?重要的是,陸北嚴的現身原本就能爲官員們帶來信心,同樣的困境,現在看來似乎微不足道了。
指揮部一口氣發佈三道命令。
第一道,原二營營長李四部由於受傷原因退出指揮,營長職務有副營長接手,調整後迅速趕往老威廉的提煉廠。
這當然是陸北嚴的意思,他正愁女婿不肯出頭呢,既然陳放主動挺身而出,那是斷然不能放過的。
至於李四部,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被臨時免職,傷的再重,不出兩個小時也能治好,何須臨陣換將,指揮官對他蹊蹺的傷勢連問都不問,就足以說明一切。
第二道命令是給十九師已加入戰鬥的部隊下達“儘快擺脫與海盜的糾纏,趕往卡多藍星支援。”
第三道命令下達給先鋒艦隊,停止佯動,全速趕往卡多藍。
第二艦隊的行動維持不變,按預定計劃對鬼眼鎖定的目標掃蕩。
命令下達完畢以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蒙特作爲指揮官,卻仍是存有一絲憂慮,提醒道:“元帥,目前仍不能斷定提煉廠是否完好,即便完好,也可能是海盜留下的陷阱。先鋒艦隊要兩天才能抵達卡多藍,海盜既然盯上了提煉廠,勢必不惜一切的破壞,屬下擔心,僅憑一個營的兵力恐怕不足以堅持到援兵趕到。”
陸北嚴摸着下巴,冷冷的說道:“陷阱又如何?他們敢留下,老子就能奪過來!你莫非對部下的王牌部隊沒有信心?好歹也有過四十多家提煉廠,就算被破壞,難不成設備都送去回爐了?把零件收拾收拾,拼拼湊湊,搞出兩套能用的設備來,不是沒可能吧?部隊養的專家都是吃素的?不過這都是後話,那套已知的設備纔看的見,摸得着,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
蒙特連連點頭:“元帥高瞻遠矚,實在令屬下汗顏。”
陸北嚴吸了口冷氣,皺眉道:“蒙特,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怎麼!軍銜越來越高,膽子卻變小了,這麼下去,你也不用留在軍團了,調去軍部吧,那地方舒服,適合養老。”
艦隊遇到了困境,陸北嚴的心情卻大好,一邊將蒙特罵的狗血噴頭,一邊在心裡偷着樂呢。
女婿這回可是出了風頭,部隊裡最難邁的是第一步,最怕的是沒有戰功,只要有一次漂亮的戰功,就能炫耀一輩子,何況有他這個做元帥的岳父,提拔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戰功無非是個藉口,讓他最開心的,還是見識到了陳放的能力。
預先知道卡多藍的情況並不稀奇,陳放在不引起混亂的情況拿下李四部,纔是最讓他欣賞的地方,若非軍情緊迫,他這個時候早就把喜訊告訴女兒了。
十分鐘後,陸北嚴悄悄溜出了指揮室。
看到父親眉飛色舞的吹噓女婿,陸凌雪不由暗自偷笑。
“你笑什麼?”陸北嚴終於察覺到女兒偷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父親自己率兵打了勝仗,也沒這樣激動過。”陸凌雪討巧的挖苦,非但不會激怒父親,反而讓陸北嚴大悅。
“女人懂什麼?只要能守住提煉廠,無論剿匪的成敗如何,一戰成名是註定的。”陸北嚴翻了個白眼。
“一個營的兵力守提煉廠,他會不會有危險呢?”乘着父親心情大好,陸凌雪不失時機的詢問。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想想,你外公能放心把他扔在軍營?早就調人保護了。即使守不住提煉廠,全身而退不成問題。就算這小子有拼死一戰的決心,我也不能讓女婿涉嫌呢,不過關心老公是對的,以後要堅持,你們兩個先留着,我再去探探消息。”陸北嚴扔下一臉尷尬的女兒,回指揮室去了。
蒙特等不及彙報,將二營艦艇的外窺鏡畫面實時傳回指揮所,包括艦艇指揮艙的畫面,及時瞭解這支部隊的一舉一動,以及面臨的情況,以便即時做出指示,陸北嚴當然不會反對,別說讓指揮部的人看見,讓整個軍團的官兵看見纔好。
艦艇上的兩人對此卻一無所知,一切如常。
“臨陣奪帥,很高杆哦。”李晴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是迫不得已,不能讓他亂來。”陳放輕嘆,一再退讓固然是不願和李四部計較,主要也是不想出風頭,岳父的好意他心知肚明,可惜無福消受呵。如今,李四部已經接受治療,不出兩個小時就能痊癒、
“別誤會,這可不是挖苦,你讓我看到一場好戲,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可以看出,李晴對更換主官相當滿意,在李四部坐鎮時,她幾乎從不說話。
指揮室,聽到這番談話的陸北嚴不禁皺起眉頭,女婿的確很優秀,可是正因爲優秀,就會有女人追,想當年,追他的女人也是一票一票的,男人要拒絕這種事可不簡單,看來今後要在這方面上點心才行。
“先到老威廉的提煉廠,看看再說。”陳放暗自思索着方案。
“你麼熟識?”聰明的李晴立即聽出弦外之音。
“談不上熟識,有過交情。”陳放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哦,什麼交情,聽說你以前是個傭兵,他僱傭過你?”李晴做出大膽的推測。
“僱傭我的另有其人,我和僱主商量,把卡多藍的晶油運到外面去,賣個好價錢,然後就找上了他。”陳放嘿嘿笑道。
“所以你知道,卡多藍就他一家提煉廠,聽起來你似乎撈了一票。”李晴輕笑不止。
“利潤的確可觀,假如不出意外的話,至少賺十倍的利潤。”陳放直言不諱的道出秘密,反正以後不會再幹了。
“普通生意不可能有這種誇張的利潤,除非是非法的,你們不經官方就販運晶油,這可是走私行爲哦。”李晴本來想板着臉,話說到半截,卻是笑了出來。
“那個時候,官方的人早就撤走了。”陳放滿不在乎的解釋。
兩人在渾然不覺中一問一答,指揮室的長官們個個忍俊不住,想不到這位新任的二營長倒是有趣的很,閱歷也蠻豐富。可是卻沒人敢真的笑出來,如今艦隊處於困境,元帥更是面若寒冰,誰也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唯獨不想笑的人是陸北嚴,那天晚上,女婿倒是提到過卡多藍的事,不過私自販運晶油的事被隱瞞了,只說是護航任務。私運晶油在軍團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可是不光彩呀,想他陸北嚴的女婿,怎麼能幹此等丟臉的事?
夜幕來臨以前,艦艇抵達老威廉的提煉廠,遠遠看去,此處尚未經受海盜襲擊,指揮官們才稍微鬆了口氣。
陳放果斷的下達命令,對提煉廠實施亂頻率波覆蓋。
“你懷疑提煉廠有問題?”李晴不由緊張起來,顧名思義,亂頻波的功能就是將無線信號干擾的面目全非,未收保護的有限傳送也會慘遭破壞,凡是在亂頻波覆蓋範圍內,一切無線信號都會失靈,其中也包括遙控炸彈。
“到了這種鬼地方,多個心眼就能多一年的命。”說話的功夫,陳放便將半數的部隊派遣出去,遠程機甲全部登入機甲,自行尋找合適的狙擊點擔任警戒。
強擊機甲的負責用最快速度控制提煉廠內所有的工作人員,凡是遇到形跡可疑的人格殺勿論,雖然在戰時守則裡有這一條,陳放仍然鄭重的交代了一遍,用意在於提起他們的警惕,這可不是例行公事,他很清楚,的確有海盜的奸細混在老威廉的工人裡。
或者陳放之前的談話令人捧腹,此刻的部署卻令人刮目相看,高層們無不露出讚許的目光,就連守在指揮台上的蒙特也忘記了發佈指令,事實上,沒什麼指令可發佈了,換成是他,想不到陳放這麼縝密,他甚至認爲這位年輕的軍官有些緊張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