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腦域接駁?”起初的小女孩好心提醒,立即遭遇阿姨們責備的眼神,誰不知道陳三公子是個廢材,腦域纔不到十五,不足以控制機甲。
阿姨們雖然好奇這樣的人憑什麼在修難星大展拳腳,甚至懷疑駕駛銀色機甲的另有其人,在黑龍軍團,陸北嚴絕對有這種偷天換日的能力,不過她們也僅僅是出於懷疑,絕不會表現出來。
“因爲我是廢材呀,廢材只能用手控制機甲。”陳放淡淡的笑了笑,雖然是在回答小女孩,卻是道破了衆人的心思。
廢材,陳放說的無比輕鬆,誰能想象的到,這兩個字加在他身上的痛苦。
陳放不想憶苦思甜,滿足阿姨們的好奇心,用手控機甲就足夠了。
叮,挑戰開始的提示音將陳放從苦澀不堪的記憶中拉回到虛擬平臺。
兩人選擇的地圖是最標準,也最經典的競技場。
如果雙方都是強擊機甲,通常都會使用這幅地圖,因爲地圖很小,沒有利用地形周旋的可能性,完全是憑藉技術和能力一較高下。
好不忌憚的衝鋒,萊奧的風格完全變了,自從戰勝了桑尼以後,他就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衝鋒,衝鋒,在衝鋒,直到砍翻對手爲止,離子長刀太笨拙了,他換成了靈活而不失威力的短刀。
同樣是攻擊,每個人的風格都不相同,拜撒的攻擊步步爲營,給人不可抵擋的感覺,那是由於他要統軍,衝的太快會讓他孤軍深入。
萊奧的攻擊由爆裂技的衝鋒構成,當他奔襲對手的時候,儼然就是頭暴怒的雄獅,他的氣勢令對手不由自主的戰慄,肆無忌憚的攻擊超級拉風,絕對是勾引眼球的終極利器,不談勝負,當他衝鋒的時候,歡呼聲已經震耳欲聾,很難想象,出身名門的阿姨們也能有如此不理智的時候。
“她們本來也不理智,也從不想理智,貴族生活無聊乏味,需要的是刺激和放縱。”陳放突然產生一絲明悟,他可沒有戰慄,心思也沒有放在戰鬥上。
夠狂放!
陳放悄悄偷笑,獅子能重拾雄風,多少有他的少許功勞,在獅子的攻擊中,不難看出脫胎於劈顱者的痕跡,只不過弱了不止一籌。陳放駕駛劈顱者的時候,雖然也是一味的攻擊,卻不使用衝鋒技能,不使用爆裂技,意味着能使用更多的變化,而且隨時都留有後手,關鍵的時刻,爆裂技是能救命的,也能一擊必殺。
萊奧給人的感覺是孤注一擲,獅子搏兔,力圖在最快的時間內放翻對手。而獅子這種攻擊最大的缺陷在於不實用,實戰中很少有單對單的時候,假如對手不止一個,毫無保留的攻擊無異於自殺,這種戰術註定只能在單對單虛擬對抗中玩玩。
陳放的數據流打法是建立在數據分析的基礎上,而他切磋次數最多的人就是萊奧,對萊奧的數據一清二楚,蒐集數據的過程直接跳過。
爲了出席母親的壽宴,陳放特地換上詹妮弗縫製的禮服,得體的服飾,淡然的神情,如今坐在數據終端的前面,宛如爲女士們表演的紳士,而他輸入數據的動作也不快,因爲沒有必要,
陳放的動作嫺熟而優雅,宛如在彈奏美妙的樂章。
競技場,獅子即將揮刀的一刻,對手突然移動,速度非常一般,卻是正好與他想要揮刀的方向相反,爆裂技一旦發動,不是說停就能停下,即使強行中斷,龐然大物強力衝鋒的慣性也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他只能以飛快的速度,既定的軌跡繼續衝鋒,絕望的看着自己和獵物擦肩而過,瘋狂的繼續衝出六十個多你才強行停住,揚起鋪天蓋地的粉塵,儘管是虛擬的,給人的感覺依然真實。
在他轉身以前,戰狼已經鬼魅般的殺到身後,揚起的短刀懸在頭部之上,從那個角度落下來非常舒服,劊子手幹活的時候,估計就會挑選這樣的角度。
顧不得體面,獅子不惜讓自己倒地,狼狽的向左側滾去,短刀襲擊躺在地上的對手非常吃力,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實,而他需要的是喘息的機會,至少用正面對敵,用屁股對着敵人可不是件美妙的事,危險不說,還很難看。
“想跑。”陳放偷笑着輸入一段指令,戰狼如影隨形,任憑獅子再怎麼撲騰,始終墜在他的身後,短刀的威脅時刻都在。
陳放很清楚,如今的獅子已經失去所有籌碼,沒有爆裂技可用來脫身,無法轉身就無法攻擊,自己佔據了一切的優勢。
即使強擊機甲的優勢在於攻擊,儘管這個道理是陳放告訴獅子,不過,面對遠比自己強大的對手,竟然肆無忌憚的攻擊,未免太浮躁了,也太失禮了,讓他受點教訓也好。
陳放下定痛打落水狗的決心,一路窮追不捨,而獅子無法扳回局面,只能倉惶的逃命,一場追逐隨之在狹小的競技場內展開。
讓人欣慰的是,疲於奔命的獅子尚不失冷靜,也未放棄求勝的機會,他的閃避還有章法可循,保持着難得的節奏,他在醞釀反擊的時機,隨着時間的推移,引擎在逐漸冷卻,第二次爆裂技一觸即發。
要知道,獅子如今雖然喜歡攻擊,在漫長的時間裡,他一直是沉迷於防守,防守中反擊是他的強項,迫於壓力,他不得不撿起從前的戰術。
“這小子想玩陰的。”攻擊中的陳放比任何時候都要理智,見到獅子的動作慢了下來,立即猜出幾分端倪。動作突然放慢,無非是爆裂技的冷卻時間到了,有了保命招數,自然有恃無恐,手裡有了籌碼,就不甘心光是逃命,他想反咬一口。
“爲什麼不給他個機會?”陳放也放慢了速度,即便是贏定了,他不想讓獅子輸的太難看,那極有可能將獅子打回原形,所以,險勝就好。
在陳放的有意放水下,獅子如願以償的發動反擊,爆裂技,翻身旋轉帶動的腰斬,這一擊是何等的犀利,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哮,無論得手與否,他都能從容的轉過身來。
在旁人看來,陳放是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次殺招,然而危機卻不曾消失,雷霆萬鈞的攻勢隨即鋪開。
獅子在憤怒中奪回起初失去的尊嚴,他要一鼓作氣的將對手撕成碎片,他的粉絲們也在期待着那一刻的到來,歡呼再次燃起的時候更爲響亮,折磨着某人脆弱的神經。
陳放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一敗塗地,能換來無數人的快樂,這種感覺太無奈了。
噹啷,陳放在不斷的後退中驟然發難,與擊敗拜撒的揮刀如出一轍,失去左腿的獅子難以維持站立,直挺挺的向後倒去,勝負已分。
這一擊讓陳放成爲遠征的英雄,如今看來卻是如此的猥瑣,以至於他都能聽見身後傳來幽怨的嘆息。
女人希望看見強者撕碎對手,不是弱者憑僥倖扭轉戰局,陳放能夠理解她們的遺憾,但是決不放過桌子上的籌碼。
陳放的掩飾及其到位,旁觀者將將這次勝利認知爲險勝,將他當成了弱者,而他獲勝的理由被歸結爲幸運。
即使身爲對手的獅子也認爲,假如再有一次機會,必然能將對手攔砍成兩截,他不甘心,當即向孝順兒子發出了挑戰請求。
一對一挑戰,挑戰者,黃金獅子。挑戰信息中還包含了對方的個人信息,剛纔的失利是他首次受挫,沮喪和不甘的心情可想而知,積分也從三十二份下降到三十一分。
慢慢品嚐失敗的滋味吧!陳放不加考慮的拒絕,如今他的眼中只能看得見籌碼。
“以你桌上的錢作賭注,賠率不變,我們再賭一局,意下如何?”母親看都不看那些籌碼,神色從容的提議,彷彿那些籌碼不代表天文數字的賭金,僅僅是些花花綠綠的塑料片。
“我也加入,就當給小獅子買一次翻盤的機會。”一名阿姨憤憤不平,縱使僥倖贏了一局,至少該給對手翻盤的機會,陳放的做法實在有些可恥,誰看不出他是僥倖獲勝,難道憑這一次勝利,就要壓人家一輩子。
“無所謂呀,有賭金我就接受挑戰。”陳放目睹更多的籌碼丟上桌子,彷彿一座小山,如果換成通用的聯邦幣,那就是一座貨真價實的小山。
“接受!”從這些豪奢的阿姨們手裡騙錢可能是最簡單,也最輕鬆的生財之道,爲此,陳放賣力的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將一個略有本事,卻惟利是圖的小人演繹的淋漓極致,以至於阿姨們開始忽視他的身份,他畢竟是遠征的英雄啊,怎麼可能如此的不堪?何況他還是陳家的公子,只要他願意,何須爲區區的鈔票自貶身價,顯赫的的黃金獅子,充其量不過是他的跟班。
陸凌雪倒是清楚陳放的實力,但是她看不明白這場賭局,未來婆婆絕對不笨,而是精明過人,雖然喜歡刁難兒子,可是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賭局不過是小小的遊戲,何必認真?
“要不要等你先把桌上的籌碼數一遍?你是回來拜壽的,還是來丟我人的?”目睹陳放見錢眼開的醜態,母親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出去一次,才知道錢不好賺呢,不過,我信得過各位阿姨。”陳放費力的將目光從籌碼上移開,唏噓不已。
第二次失利不曾讓獅子畏懼不前,仍然主動採取攻擊,清楚了陳放的實力和套路,反而讓他敢於放手一搏。
只不過,獅子保留了爆裂技,這個小小的變動,讓他在任何時候都能保留必殺的能力,而不至於徹底陷入被動。
這就像保存有足夠毒液的毒蛇,隨時都能給對方致命的一擊,獅子的做法十分明智,高手,永遠都不隨便的使用爆裂技,有時甚至讓人產生誤解,認爲他們不擅長於利用爆裂技,然而,他們不用,僅僅是由於沒有必要。
無論獅子作出什麼樣的改變,在陳放看來,與小孩子的花招無異,別說成爲拜撒那種對手,即使和琳妮相比,也有段不可逾越的差距,不過,他仍然爲好友的領悟喜悅,爲了不挫傷獅子的進步,爲了從阿姨們的手指縫裡多騙點錢,陳放一如既往的保持猥瑣的形象。
由於他的猥瑣,一場本該是賞心悅目的戰鬥變得拖泥帶水,就在觀衆們感覺無聊的時候,勝負在不經意間作出分曉。
仍是陳放獲勝,仍是險勝,更離譜的是,分出勝負的,仍是那猥瑣的一刀。至少,阿姨們對陳放的身份不再懷疑,駕駛銀色機甲的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將這種猥瑣的招數用的這麼嫺熟,可惜了,陳放雖然不如獅子受人歡迎,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爲什麼如此猥瑣呢?
阿姨們爲獅子不值,同時爲陳放惋惜。
“賭局結束了。”陳放貪婪的望着籌碼,它們代表數以億計的財富,但是現在,它們還僅僅是塑料製品。
“放心,我不至於賴兒子的賬,告訴我密碼,我現在給你打錢。”母親吩咐工人取來數據終端。
“能不能再比一次。”阿姨們絕不是想要賴賬,而是意猶未盡,要怪只能怪陳放的做法太猥瑣,試想,人家付出天文數字的賭金,即使不圖撈上一票,不圖看好的人勝出,即使雙方勢均力敵,也該是欣賞到一場精彩的比賽,可是他們她們看到的,卻是一場不明不白的比賽,連勝敗也是不明不白。
“要是有賭金,我就再挑戰獅子一次。”陳放十分無恥的提議。
“你贏的錢也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小心血本無歸。”母親惡狠狠的教訓。
“孝心是不圖回報的,何來血本無歸的說法。”陳放對母親的提醒不以爲意,這錢太好賺了,從阿姨們的表現來看,在賭一局完全不成問題。
“瑤姐,輸錢贏錢的沒所謂,再賭一局也不差,就當是我們花錢買張門票。”受到鼓動的姐妹們開始遊說。
說話間,屏幕上跳出一段來自黃金獅子的信息,這一次並非挑戰,僅僅是一段信息。
“老大?”
“不是。”竟然被認出來了,陳放可不想騙錢的行徑被人當場拆穿,毫不猶豫的否定。
“別騙我!”獅子有些急了,竟然用了歎號。
糾纏下去不是辦法,陳放企圖溜之大吉,可惜被一位眼疾手快的阿姨阻止。
“不可能,新天網的虛擬社區能鑑別身份,你的身份是帝國學院的學員,不是客人。在帝國學院,除了你,誰能這麼輕鬆的贏我?”獅子也不是傻子,對手兩次用一模一樣的揮刀鎖定勝局,看似猥瑣,實則非常的高明。
要知道,第一次被人砍腿之後,獅子就作出了防範,這就好比有人事先告訴他,要扇他的耳光,然後在他全力戒備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獅子在帝國學院好歹也是排名第二的人物,有誰能做到這一點?何況獅子看過陳放擊敗拜撒的視頻,不下十遍。
“想看看你,順便找你切磋。”明知道無可否認,陳放只得承認下來,順便找了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切磋?好像應該叫蹂躪吧?老大,就算你要重出江湖,也不用拿兄弟開刀嗎,挑戰模式是要算積分的。”不等陳放說話,一大段關於積分制度的規則就被拷貝過來。
天網的積分制度十分簡單,註冊以後,每人都有初始的三分,積分通過不斷挑戰別的玩家獲得或者失去,勝一次獲得一分,敗一次失去一分,玩家輸掉僅有的三分,仍然有資格找人挑戰,前提條件是,別的玩家願意接受。接受無積分玩家挑戰,即使勝出,也不能獲得積分。
原則上,所有的積分都有出處,除了最初的三分,天網不釋放新的積分,身份確認系統杜絕了玩家重複註冊的可能性。因此,不斷和同一玩家挑戰刷積分的做法行不通。
簡單的規則透露出明確的信息,獲得積分的方式實質上是掠奪!聽起來有些殘酷,不過,天網也設有保護弱者的措施,挑戰必須要別人願意才能成立。獅子的命苦也在於此,誰願意接受學院第二號人物挑戰,除非是甘心爲他獻身的鐵桿fans,黃金獅子的魅力也不可小覷,如果他願意,將積分刷到三位數以上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那顯然不是黃金獅子該做的事。
“到別的社區挑戰。”陳放心不在焉的提醒了一句。
“老大,別和我開玩笑了,到別的社區挑戰,贏了還說的過去,輸了呢?帝國學院的顏面何存?過江龍倒是拉風,也要先考慮自己夠不夠資格,搞不好落個灰頭土臉的下場。再說,用那種方法也騙不到積分,天網有身份確定,人家一看你是別處來踢場的,誰主動給你送分?立馬找最厲害的人出來招呼你。前天有幾撥其他學院的人來搗亂,就是我出手打發走的。不過,老大倒是不妨試試,憑你的本事踩到哪兒都不成問題,我給你當跟班。”獅子渾然不知自己在言行暴露在一干阿姨的視線之下,抓住陳放大吐苦水。
“我還有事,先退出了,改天找你。”陳放就納悶了,黃金獅子爲什麼一點都沒有繼承到他父親的機智和狡猾呢,愣頭愣腦的,今後怎麼繼續中情局長的位子?到如今抱怨什麼也晚了,陳放只想儘快的結束結束通訊。
“別心急,離party開始的時間還早,你們再聊一會兒。”一位豔光四射的阿姨再次阻止陳放,雖然話尚未說透,也能悟出點意思,兩人之前就交過手,黃金獅子完全不是陳放的對手,既然如此,陳放何須贏的這麼吃力?
“貌似有人在扮豬吃老虎哦,還騙女人的錢。”阿姨們可不是吃素的,眼睛毒着呢,嘴就更毒。
“瑤姐,你的兒子好像在騙我們的錢,你可要爲我們出頭才行。”有人主動找母親做主。
看看弄巧成拙的兒子,在看看委屈的姐妹,瑤姐無奈,這些人才不在乎輸了多少錢,她們就是想借機教訓陳放,畢竟,她們被人耍了,現在要討公道,還有就是,她們的興趣從黃金獅子轉移到了兒子身上。
“你是回來祝壽的?還是來騙零花錢的?你真的想騙阿姨們的錢?”母親一副秉公執法的架勢,不過,先搞清楚事實再說。
“當然不是,你們不能聽信獅子的一面之詞。”陳放底氣十足的狡辯。
“你以前在天網和黃金獅子比試過?”母親不慌不忙的展開調查。
“有過切磋。”陳放坦然承認。
“那麼,你們兩個人的切磋勝負如何?”母親繼續調查。
“有勝有負。”陳放最初登陸天網就是獅子推薦的,在數據流格鬥尚未成型以前,兩人的較量,陳放從未勝過,既然是事實,說出來自然是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