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陳放沒有遠遁,就近蟄伏起來。
蟲羣越是瘋狂的四處亂飛,交叉沾染的機率越高,經過長時間的混亂,勢必加速死神披風的蔓延。陳放必須將飛甲蟲滅亡的片段傳送回去,才能獲得傭兵協會的認可,爲此,他只能放棄獵殺任務,在山谷外苦侯六個小時。
“不知道飛甲蟲什麼時候回來?”等待中,琳妮自言自語,飛甲蟲一刻不回到洞穴,就無法自由行動,漫無目的的等待最讓人不堪承受。
陳放隨口答道:“很快。”
“你是怎麼知道的?對了,你剛纔用什麼方法騙走的蟲羣。”琳妮就是隨口問問,沒有期待過答案,此刻卻是升起好奇。
“不難啊,機甲和蟲羣的速度都是已知,推算那隊傭兵何時被蟲羣追上,你也辦的到。”陳放淡淡的一笑,隨即揭開謎底。
琳妮越聽越糊塗,追問道:“什麼機甲?什麼傭兵?”
陳放十分嚴肅的解釋道:“我們被飛甲蟲圍困的時候,中途趕來一隊傭兵,他們藏在遠處,想看熱鬧,我向他們放了一炮。”
琳妮恍然大悟,那一槍是爲了給蟲羣指路,用兩條腿是跑不過蟲羣的,對方別無選擇,只能駕駛機甲逃命,儘管誰都知道駕駛機甲等於找死,但是沒有選擇,招惹上飛甲蟲羣就是必死,使用機甲至少能多活一段時間。
遠處傳來令人震撼的轟鳴,陳放微微一笑,蟲族歸來的時間,與他的判斷相差無幾。由於事先避開了蟲羣的路線,這一次相遇無驚無險,兩人以欣賞的目光看着飛甲蟲自外窺鏡中經過,重新飛回石穴,一口氣幹掉十餘部機甲,勉強能平息它們的憤怒了。令人欣喜的是,大批飛甲蟲的外殼出現了一層灰白顏色,說明起初的冒險沒有白費。
飛甲蟲剛過去不久,一個人影出現在外窺鏡中,陰鬱的眼神,金髮,鷹鉤鼻子,來不及拍掉皮衣上的泥土,辨清方向以後就迅速離去。
“傑克。”琳妮詫異非常。
“你的朋友很聰明。”陳放面無表情的說道,在數字模式下,任何藏匿都是徒勞,包括傑克使用的花招,隨便想想就能一清二楚。
“那個人不是我的朋友。”琳妮嚴厲的給予糾正,隨即詢問原因。
陳放解釋道:“他是那隊傭兵的領袖,讓夥伴使用機甲,應該是他的命令,他利用隊友駕駛機甲吸引蟲羣的注意,然後將自己掩埋起來,逃過一劫。”
“卑鄙。”不等陳放說完,琳妮就咬牙切齒的罵出聲來。
陳放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很聰明,在那種情況,很難想到別的方法脫身,即使能想到,也不可能比這種方法有效。”
平心而論,兩次在絕境中求生,傑克的表現可圈可點,證明他是個稱職的傭兵,至於使用的方法不夠光彩,只能說明他的人品有問題,與能力無關。
陳放駕駛魚人摸到蟲羣經過的路線,無需仔細的尋找,就發現了他想要的東西,因爲染上死神的披風而掉隊的飛甲蟲。
綠油油的外殼上生出一層細小的白霜,遮蓋住往日的光澤,如同發黴了一樣,猙獰已經不再,遍佈倒刺的腿做着最後的掙扎。
噗嗤,魚人一腳踩下,輕鬆結束了它的性命。
“死神披風發生作用了。”琳妮欣喜異常。
“可惜不獎勵功勳值。”陳放有些鬱悶,從攻擊伊佐拉蟲穴的設定來看,獵殺單隻飛甲蟲應該有功勳值的,憑藉龐大的數量,他本可以通過這次的任務就追到排行榜的上游去,甚至第一,可惜傭兵協會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改變了最初的設定,也許是認爲使用這種方式,功勳值來的太過容易,這麼一來,剿滅飛甲蟲能獲得的功勳值僅限於傭兵協會給出的十萬點而已,無法形成絕對的優勢,競爭仍將延續下去。
琳妮也感覺到有些惋惜,起初,她認爲陳放爭奪第一的念頭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現在,她開始相信陳放是認真的,並且擁有這份能力,沒有人願意用生命作爲代價追求虛無縹緲的事。
轟!爆炸再次發生在蟲穴的入口,有了先前的經驗,陳放不僅選擇了正確的方向,而且躲避的很遠。琳妮也變得聰明瞭許多,不再多問,心領神會的笑了笑。飛甲蟲在地穴裡是停止不動的,只有讓他們不斷的飛行,才能加速死神披風的傳播。
剿滅蟲穴不再充滿風險,需要的僅僅是耐心,陳放重複着簡單而機械的動作,射擊,目睹飛甲蟲衝出洞穴,等待它們回來,然後再次射擊。蟲羣的規模不斷減小,而掉隊的飛甲蟲則是越來越多,恐怖的疫情在蟲羣中飛速蔓延。
不過,由於蟲羣數量的龐大,這注定是一次艱苦的戰鬥,直到一週以後,陳放纔算勉強看到了希望,此時,如果有霹靂蜂那種變態機甲,或許能夠強行衝入洞穴,另外由於蟲羣的數量銳減,效率也相對的降低,起初蟲羣每次衝出巢穴,都會留下海量的屍體,而現在,連那時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陳放不敢造次,繼續等待三天,直到能夠確定,飛甲蟲的數量已經不足以對機甲構成威脅,這纔打定主意,駕駛機甲深入蟲穴。
琳妮主動提出探路的要求,來到霍爾星以後,她從未動用機甲,如今心癢那耐,而且,作爲深入蟲穴的任務,她的刺殺型機甲確實比魚人更有效率,陳放便沒有反對。
穴內的蟲屍比外面多出十倍,百倍,每一腳下去,都能聽見踩碎蟲屍發出的古怪聲音。
黴變的蟲屍堆積如山,浸泡在水中,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即便是透過外窺鏡看到的畫面,也叫人感覺到觸目驚心。要是把這些屍體全部換算成功勳值,哪怕一隻甲蟲僅有一點,也是個驚人的天文數字,搜索中的琳妮懊喪不已。
兩人沿着積水慢慢搜索,轉眼間兩個小時過去,任務完成的提示仍未出現,琳妮不禁升起疑惑。
透過機甲的聯絡系統,陳放解釋道:“像飛甲蟲這種羣體動物,普通個體不具有繁殖能力,它們至少有一部強大的繁殖機器。傭兵協會想看的就是這個,他們沒有見到繁殖機器毀掉,就不能斷定蟲穴被剿滅了。”
跋涉到蟲穴的深處,河道陡然變得狹窄,搜索變得艱難起來,琳妮率先收起機甲,五分鐘後,魚人的引擎也被關閉,收入空間之中。
“你會用短槍麼?”琳妮雖然在詢問,卻提前將兩支短槍遞給陳放。
通常來說,機甲是通過腦域來控制,凡是機甲能完成的動作,單兵都能嫺熟的完成,陳放駕駛戰狼時使用的槍術令人記憶猶新,要說他不擅長用槍,很難叫人相信。
“還好。”陳放接過兩支冰冷的短槍,冰冷冷,沉甸甸的感覺讓他擠出一絲苦笑,用搶當然是沒有問題,如果這兩支短槍能稍微輕便一些的話。
“那你跟在我後面,注意掩護我。”琳妮優雅的抽出兩支短刃,其中的一支赫然是入手不久的放血者,碰到這樣的女人就是福氣,和她在一起,永遠無需擔心資源耗盡。
讓一個女人保護,這種感覺怪怪的,有些不甘心,卻又有一絲甜蜜,陳放苦笑着跟在後面,他不像別的傭兵,將槍管擡起來,以便在瞬間完成射擊,他需要保持體力,所以只能憑藉感覺判斷什麼時候需要射擊,不需要射擊的時候,短槍被他隨意的拎在手上,漫步在洞穴裡,反而襯托出氣定神閒的感覺。
“等一等。”陳放突然打破沉默。
“什麼事?”琳妮回首問道,匕首仍然護住胸前。
“你難道沒有發現,地上的蟲屍越來越少?”陳放平靜的問道。
不好意思,終於到家了,屠狗要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