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的功夫都不錯,剛纔爲什麼不一起出手呢?”王越須臾間殺死最後三名士兵,緩步走出來,在距離幾個人七八步外的地方站定,眼睛在看向米勒上校的時候,眼神裡似笑非笑。
“或者說,你們還有什麼後手可以置我於死地呢?”
王越一反常態並沒有一上來就動手要趕盡殺絕,反倒是就那麼輕輕巧巧的站着,和麪前這幾個人說起了話,且語氣平和,表情淡然,就好像是鄰里之間在一起嘮家常一樣。只不過在這種平和的表面下,他話裡透露的意思,卻讓人絕對輕鬆不起來。
“王越,你以爲殺了我們這麼多人,就一定是贏定了嗎?面對着王越,米勒上校忽然蹬蹬向後退開了兩步,把身邊的兩個中年軍人讓到了自己前面。
“真正的殺局現在纔剛剛開始,之前那些不過是小小的開胃菜,王越你今天死定了。”與此同時,地上躺着的約翰遜也費力的撐起上半身,朝着王越露出一個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嗯?你們的依仗就是這兩個人麼?”
王越的眼神突然一動,下一刻目光就死死的盯在了對面那兩個中年軍人的臉上。
這兩個人的年紀應該和米勒上校差不多,都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但人到中年,保養的卻不算太好,一個鬍子拉碴,多少有點邋遢,一個面色蒼白,一臉病態。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一身筆挺的制式作戰服,多少還顯得有些特殊,除此之外放到大街上,真的就是兩個很普通的人。不論是模樣還是氣質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人只要稍一多點,立刻就泯然與衆人。
不過這兩個人現在落在王越眼裡,他感覺到的東西卻明顯要和一般人不同。如果不是因爲有這兩個人在,王越根本也不會擺出現在這樣的一種姿態來。
而事實上,早在他殺掉最後那三個士兵的時候,他就遠在幾十米外,感覺到了這兩個人身上的一些極不尋常的東西。
那就是他們的呼吸和心跳。
米勒上校站着的地方是一片林間相對狹小的空地,後面幾十米就是剛纔被炮彈炸出來的那個大坑,以王越的精神力量,囊括百米方圓,感覺到這些人心跳和呼吸的聲音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就在他殺死最後一名士兵的同時,卻突然又兩個強勁到了極點的心跳聲,混合着兩個人有深又長的呼吸聲,一下子出現在他的感知範圍內。
而原本在他的觀察中,發出這種聲音的兩個人,他們的呼吸和心跳的頻率根本就是和別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即便有一些差別,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也就是說,在剛纔之前,這兩個人是存心遮掩了自己的存在的。而這種遮遮掩掩的事情,最讓王越感到驚訝的是,如果不是最後一刻,眼見着那三個士兵瞬間死傷殆盡,兩個人對他突然動了殺機,以至於氣息不穩外泄,他甚至真的就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能發現的了。
似這種掩藏氣息的本事,連同呼吸和心跳的頻率都一起改變,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威脅。要不是王越精神力足夠的敏感,及時發現了這裡面的不同,可以想見如果換個別人在這裡,那肯定就是要吃大虧的。
這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請君入甕。先蓄勢待發,示敵以弱,而後突然接觸,全力以赴,那種情景只要是個人,想想都會覺得可怕。
王越現在就也是這麼一種感覺。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軍方要殺王越,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漏算了王越的精神力。這個世界雖然不是沒有對精神力量的具體運用方法,但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東西,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會把這種東西當成無稽之談,連信不肯信。
這麼一來,軍方的計劃即便佈置的再嚴密,可一開始就有了這麼個“漏洞”,在想要算計王越,自然就要步步吃癟。
可謂是,一步錯,步步錯,註定了達不到他們的目的。
“咦,不對還有一個人……。”
王越正在打量對面那兩個打扮成軍人的中年男子。這兩個人精通隱匿之道,身上殺氣雖重,卻和軍人的那種鐵血完全判若兩人,再看他們一直積蓄精神體力,引而不發的狀態,王越就知道這兩個傢伙十有八九就是殺手。
突然之間,哧的一聲輕響,好像一陣輕風拂面吹過,王越身後的一處灌木叢下,忽的掠起一道人影,高不及三尺,來勢如風,捲起如沙,所過之處,一縷幽光破開虛空,發出布帛被撕裂般的可怕響聲。分明就是一股利刃破空震盪空氣的勁兒。
這條人影倏地一閃,人就好像是在地下蹦了出來,甫一出現,腳在地上一踩,人便貼地滑行,雙手張開,似大鳥橫空,又好像人行冰上。腳下只是一動,一股尖銳到不可思議的氣息,就由下而上,對着王越的後腰命門飛刺而來。
“哈羅姆契?我還以爲你要像老鼠一樣一直躲下去呢?”
王越眼光一閃,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手持漆黑匕首,奔行之中身高尚不及三尺的人,就是一直以來,要殺自己的那個侏儒殺手,哈羅姆契
難怪能躲到最後一刻,才被自己發現,原來這個老傢伙居然是一直都躲在地下面,頭頂上用泥土和灌木做了掩飾。加上他功夫老辣,隱藏氣息的本事比起那兩個中年人還要強的許多,關鍵時刻,一口氣閉住口鼻呼吸,用特殊的方法減緩心臟的跳動,就好像是一條冬眠的毒蛇,不到春暖花開的一刻,絕不露面出來。
王越的精神雖然敏感,但到底還是要通過身上那件斗篷來增幅擴大精神力,一來一去,又要對付這麼多人,難免就會有些疏漏。
不過,即便如此,等到哈羅姆契真正一動的那一瞬間,卻還是被他及時覺察到了。
然而就也正在這一刻,隨着哈羅姆契跳出地面,飛身一擊的同時,原本站在王越對面的那兩個中年男子,也是齊刷刷一動。
一個進步擎身,抖手之間就從腰間拔出一柄宛如半月的如雪彎刀,一劈之下,整個人便好似都壓在了刀身上,刀光破空,宛如一輪新月。
這一刀爆發出來,傾盡全力於彈指一揮之間不知道多長時間的蓄勢待發,終於凝成了這一刀的精氣神。
一個站在原地,只把右手一擡,崩崩崩崩一連四聲,鋼弦炸響,渾如霹靂,卻正是四根由白銀之手弩弓射出來的三棱破甲短箭。
相距只有五六米,霹靂弦驚,不管是什麼槍械子彈,在這四根弩箭面前,都要甘拜下風。
前面是一刀,四箭,後面是匕首偷襲,兩面合圍之下,近在咫尺,一下就把幾乎把王越所有的躲閃餘地都給封死了。
然而,除此之外更可怕的是
就在這一刻,王越剛要有所動作的一瞬間,一條黑色的影子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貼着地面悄無聲息的纏住了王越的雙腳
頓時間,似乎冥冥中正有一股無邊的大力,一下就把他身前左右的所有空間都變成了凝固的固體。稀薄的空氣環繞四周,身在其中,王越就好像是一隻琥珀裡的小蟲子,不但手腳身體一動不能動了,甚至就連呼吸都爲之一滯。
這次由軍方牽頭對王越的伏殺,在這時候終於到了最高潮的一刻。連同白銀之手派出的這兩個殺手,四大殺手,幾乎同時選擇了這個時機,發動了對王越的突襲。
驟然爆發的驚天殺機,瀰漫四方,刀光雪亮,弩箭破空,在影子先生的強大控制之下,哈羅姆契就好像是一條飢不擇食的毒蛇,一刀刺出,速度快的甚至連聲音都跟不上他的動作了。他這一輩子最可怕的敵人也許不是王越,但能耗費他這麼多精力,不惜打破常規拉來老朋友和軍方合作,卻絕對是第一次。
王越招惹到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在他日益增強的巨大壓力下,每一個人都不希望他能繼續活下去。
而事實上,這一次的伏擊計劃,對於軍方來講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王越雖然只是一個人,但在此時此刻卻有着完全破壞他們計劃的能力。爲了能使這次集訓梧們的意願順利的進行下去,所以軍方實在是花了大代價的。
甚至不惜以一個整編小隊的血鯊戰士爲誘餌,不斷引誘王越的注意,使他越來越深入密林隨後更是動用了坎大哈海港上軍艦的艦炮,對王越進行毀滅性的轟擊由此帶來的後果和代價,就算真能殺了王越,對任何人來說,真要追究起來那也肯定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
但現在,軍方仍舊是不管不顧的,全都做了。
如果這時候,王越還是不死,那簡直就是天理難容了。而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出動最後這一招,讓四大殺手來圍殺王越
成與不成,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