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奴才,你竟然還敢這麼和我說話。”似乎興致被打斷,趙潯的臉色猛地一變,“不管你承不承認,事實就是事實。我知道最近國內發生了一些事情,常真如師徒一行人一路從國內追人到了日不落,你們就以爲他肯定會和我聯繫,受我庇護,所以就故意搞事來引我上鉤。但實話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如果不是對蘇明秋我還有一點念想,不想撕破臉皮,你現在就已經死了。”
“王越,你就承認吧。你們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要對付我?如果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龍驤衛固然勢力龐大,鷹犬衆多,但這裡畢竟不是國內,隔着一座大洋,迢迢十萬裡,在日不落的地盤上,我就不相信那些亂臣賊子們能把我怎麼樣。反倒是我這一邊,仁人志士,衆志成城,真要對付你和你身後的那些人,不過就是翻手之間。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對你我或許還能網開一面,懲戒一番後,未必不能重回正途。”
不知道爲什麼,趙潯現在一直都在強忍着怒氣和王越說話,但聽到他這麼一說,王越卻是呼吸微微一頓,繼而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直線。
他攔着對方的去路,原本就只是因爲蘇明秋在樓上和他打了個手勢,不願意見這個趙潯而已,理由說不出的簡單,也沒有任何的其他陰謀。但奈何趙潯這個前朝八旗的貴胄子弟卻彷彿已經認定了他就是別有用心一樣,言之鑿鑿的還舉出了一大堆的證據。
並最終得出了王越其實是龍驤衛的密探,這個結果。
“姓趙的,我看你是在自己家裡稱王稱霸成習慣了,哪一個又是你的奴才?你以爲,就憑這些人手裡的廢銅爛鐵,就能把我怎麼樣了?”
不是一路人,所以自然難免話不投機。尤其是當趙潯當着他的面,口稱奴才的那一刻,王越當真是渾身的氣血一涌,幾乎瞬間暴起。
可此時此刻,畢竟還有二三十把槍正指着他的腦袋呢,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饒是他身體強橫無比,並不懼怕這種手槍的子彈,但頭部要害衆多,不論是眼睛,耳孔,還是後腦,亂槍之中真要被流彈擊中,他也受不了。
所以,這瞬間儘管王越心中已經對趙潯動了殺機,可他依舊沒動,只是把眼皮微微合攏,僅露出一線縫隙,直勾勾的看着人羣后面被簇擁的趙潯。
眯着眼睛看人,這是他的習慣。之所以要這樣,實際上就是因爲在這種時候他心中已經忍不住的開始殺機高漲,精神亢奮,如果睜着眼睛看人,那殺氣就會暴露,被人提前察覺防備。
“哈哈,哈哈。”
可惜的是趙潯此人根本就不明白王越眯眼這個動作所代表的含義,聽他這麼一問,竟然氣極反笑,哈哈的笑了兩聲:“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輩,我知道你以前和血鯊部隊的人打過交道,彼此之間也戰過幾次,殊不知我手下的這些護衛一個個才都是真正的精銳,雖然功夫未必有多高,但單論槍法卻全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神槍手,百步穿楊絕非虛言。什麼特種兵也比不上他們。任憑你功夫再高,可現在你已經被他們圍住了!在這種情形下,別說你還是個人,就是換個神仙來,只要我一聲令下,也能讓他變成死人。”
“哼,哼!還廢銅爛鐵?我看你這是不知死活吧?”
爲了某些不可明說的目的,趙潯家族這些人,自從當年離開國內,遠走異國他鄉開始,就一直沒有中斷對身邊各種人才的培養。不說安總管和五健將這樣的大高手,就是他身邊這些護衛也俱都是第一流的人物,隨便哪一個拿出來,都不會比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差。
而且他們還精通槍械,擅長合作,更加的不畏生死,在這一點上所以剛纔趙潯說的也沒錯,以這些人的實力,不要說一般的特種兵,就是大部分輪迴組織的賞金獵人也很少難能強過他們的。
尤其是這時候趙潯身邊還有四個護衛,自從安總管離開之後便一直簇擁着他,步步緊跟,寸步不離。這四個人看似沒什麼出奇,放在人堆裡都想不起來長什麼樣兒,可落在王越眼睛裡卻知道,他們必然都是趙潯身旁最受信任的“死士”。
不但功夫在周圍這些人中最高,而且是真正的拋開了生死念頭,可以爲趙潯隨時隨地去死的那種人!
“這麼說,你是吃定我了?”王越看了一眼趙潯,然後就把目光轉移到了他身邊的那四個人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這四個人各站一邊,把趙潯護在正中央後就一動不動的站着,如同木雕泥塑,不但臉色木然,甚至就連眼神都空洞的可怕,但他們渾身的肌肉卻始終是在隨着呼吸在不斷的變化着,一鬆一緊,進而遍佈周身上下。
“的確是高手,就算比不了剛纔那五個,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再多十個也是擋不住我的!這些人也許不怕死,可他們已經習慣了給人當狗,連一點生而爲人的靈性都沒有了,只能像傀儡一樣的活着,而這恰恰正是身爲武者的大忌!你畢竟不通武道,不明白‘心性’對我們這種人到底有多麼的重要。所以,事實上你現在所依仗的東西,對我而言其實都只不過是個笑話,我要殺你,任誰也救不了你。甚至我還可以向你保證,真正到了那一刻,你身邊的這許多人,沒有一個能來得及對我開槍。”
“該死的!你是在白日做夢麼?”聽到了王越這一番話,趙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心裡雖然不相信,但話剛一出口,等他的目光與王越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卻不知道怎的,趙潯卻又遲疑了一下。
王越這個人從來不屑於說謊,哪怕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因爲他對自己的信心向來都是堅定不移的。以他現在的功夫,已經到了換血洗髓,貫通大周天的地步,驟然爆發之下,數十步內,殺人如同割草。
縱然是如今被人圍了,二三十把槍指着,但王越也並慌亂,只提高警惕,將精神力籠罩四方。任何人只要微微一動,都會被他立刻覺察。
只要他肯全力釋放精神力,凝聚虛空,將周圍這些人身邊的空氣全都凝固住,哪怕因爲人數太多,維持的時間肯定很短暫,但再短的時間,對於王越來說,也就相當於縱身一躍的事兒而已。
這麼一來,趙潯自然是有命難逃,插翅難飛。不過事後,等到那些護衛掙脫出來,王越卻仍舊是要面對這些人的槍口,要想全部殺死也需要費上好一番手腳。
因爲之前他已經打過了一場,全力出手之下,體力也消耗了過半,再對上這麼多帶槍的護衛高手,勢必就要小心再小心。不然,這麼近的距離下,要害捱上幾槍,他也會受傷。
“姓趙的,你最好相信,也不要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如果我是你,現在給我道個歉,然後轉身就走,說不定我還能看在七叔的面子上,放你一馬。”王越的眼中似有極亮的光,正在一閃一閃,嘴裡說着有可能要放對方一馬,可話裡的意思卻叫人絲毫感覺不到他的誠意。
“要不然就憑剛纔那老傢伙偷襲暗算我那一下,我就完全有理由把你們全都留下來。至於我是不是在白日做夢,你也可以讓他們開槍試試,看看是我快,還是他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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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加起來兩輩子,早已不知道經歷過了多少次生死間的搏殺,任憑多大的場面也都見過了許多,所以王越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太多的在意。說話時也根本不顧及趙潯此時的感受,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了。
並且他顯然也是很想這麼做的,只要趙潯不依着他說的道歉,那下一刻他很可能立刻就會發動攻擊了。因爲他對趙潯這種前朝的所謂遺老遺少,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好印象,對方只是簡簡單單一句“奴才”就倒盡了他的胃口。
只覺得這種人,還是死了才幹淨些!
趙潯臉色陰沉,死死的盯着王越,他雖然不通武道,但這麼多年來耳濡目染,見多了各形各色的高手,若論眼光倒也不是一無所知,況且方纔一戰,他也是親眼目睹了的。是以哪怕現在早已恨不得王越立刻就去死,可真到最後關頭的時候,卻仍舊是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
他這種人心性多疑,做事之前往往都要三思再三思,然後才能做決定。眼見着王越如此一說,卻是叫他再次拿不準主意了。
而且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王越這人看着年輕,連二十歲都不到,但說起話來卻是沉穩大氣,自有一股磅礴氣勢,叫人無法忽視。哪怕是面對着他的時候,也能始終以平常心對待,任憑自己一方表現出多大的實力,也沒有讓他有過絲毫的忌憚之意。
“呼!是真的因爲藝高人膽大,所以自信,還是有底牌,不怕我?”隔着十幾步外,中間還有一層人牆,但趙潯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場中氣氛的壓抑。隱隱約約中,甚至被王越一看,他的皮膚上都有種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汗毛倒豎。
他本來就不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城府雖深,但碰到王越卻仍舊覺得束手束腳。蓋因王越這人,行事隨心,毫無顧忌,和他從前接觸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別的人不管有多厲害,哪怕像是蘇明秋這樣的頂尖大高手,也都會有這樣和那樣的牽掛和弱點,可王越給趙潯的感覺卻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似得。
這麼一來,再要拿對付別人的手段來對付他,自然也就沒什麼用了!而這無疑也讓趙潯的心裡憑空生出了幾分猶豫來。
“好啊,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一代新人換舊人。”
趙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下心情,然後猛地一揮手正要說話,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卻正是站在趙潯身邊的孫懷秀這時候終於說話了,且一邊說着,還一邊拍着手,面對於此竟然還能巧笑嫣然,面不改色,一出場就解了自己丈夫的圍。
“方纔種種,說到底不過是意氣相爭!在這裡我就替外子給你道個歉,還請王先生不要見怪。”孫懷秀拍了幾下手掌後,誰也沒想到,這時候她竟然做起了和事老。而此言一出,一旁的趙潯居然也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安總管的事情,實在也是個意外。安總管畢竟是看着外子長大的,對他有所迴護也是再所難免。只是這麼一來,到底是壞了規矩,所以如今他被你打死,我們也無話可說!這件事情,我們趙家一定會給王先生你一個交代的,請放心。”
“哼!”趙潯咬了咬牙,眼睛裡面閃過幾分猙獰的神色,有心想要制止孫懷秀的這種舉動,但到最後卻還是默認了。孫懷秀雖然是個女人,但不論是才幹還是出身,卻一直以來都受到他的倚重。
相比之下,安總管雖然也是他最爲倚重的手下,以往幾十年裡,不知道爲他的家族出了多少力,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但趙潯在這件事情上卻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妻子。
這就是典型的上位者思想了。任你生前的地位是多麼重要,可一旦人死了,從利益的角度來考量,那就是一文不值。
哪怕趙潯因爲安總管的死,心裡有多恨王越,可孫懷秀一出來,立刻就讓他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哎,安總管,不是我不爲你報仇,而是如今形勢不明,行事還需謹慎。等我回到家裡,再去找大哥從長計議,總之我是不會放過這個王越的。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這個虧,我是不會白白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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