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寒稱他們是“狗雜碎”,不過,是戲稱、笑罵。後來多以兄弟相稱了。
“雜碎們”一進門就是猴急的樣子,自來熟地嚷着要拜見“師父”,一點也不拘束,而這位師父不是別人,當然是淮縣治安總巡檢兼縣官老爺的護衛馬常發同志了!
之前,柯寒已經操作了“清零?復位”這一程序,用賭局上的說法就是重新洗牌!他很豪爽,謝絕了師爺照顧自己的美意,堅持一個不留,很光棍地就將賭鬼們都趕走了,正如他所說的,讓他們陪着師爺去風光吧。
“桃花塢的築路工地更需要這樣的好漢!”柯寒對師爺說。
聽了這話,何師爺就感到很驕傲、很自豪,便不再客氣,顫巍巍地將瘦骨如雞爪的手兒一揮,帶着衆人下基層去了。
那一刻,何師爺就當自己是一個將軍了,心裡頭美滋滋的。
那些賭棍,也都因爲自己將有一段時日不再和暴戾無比的縣官老爺在一起而開心不已。都忙不迭地隨着師爺走了。
真是皆大歡喜!
卻說這一刻,大堂之上,柯寒正在給“雜碎們”面試呢。
“重複一遍,你們誰能告訴我到這裡來的目的?”柯寒很正經地望着眼前的這幾位桀驁不馴的狗雜碎。
幾個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應答。
“我們說好了要考試的,難道沉默就是你們給出的答案嗎?”柯寒提高了一個八度音,他絲毫不留情面地吼着。
柯寒大概能猜測到了這幾位內心的想法:哼,不就是因爲沒看到那個讓他們仰慕的傢伙嗎?沒錯,我是要任命他做教頭的,可現在不趁早壓一壓這些雜碎的傲氣,讓他們和馬常發廝混在一起久了,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還不飛上天吶?我操!
“我就想學學那位好漢的功夫!別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個光頭很衝的站到柯寒的面前,戾氣絲毫也不遜色與柯寒,還嫌不夠,竟然牛氣沖天的也大聲叫道,“爺只相信功夫,只崇拜有本事的人!”
想不到!這位好像還嫌柯寒礙事了似的,就差脫口說出“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他媽的,合着眼前這貨根本就不鳥縣太爺?
柯寒卻也不囉嗦,他將手一揚,嘿嘿一笑,很意外地讚道:“這就對了嘛!”
其他幾個對這縣太爺也不感冒,都很直接很期待地等着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出現呢。
看他們吊兒郎當的樣子,柯寒卻一點也不介意!他深深知道,跟這些雜碎講道理?豈不是對牛彈琴?!
不過,柯寒轉而一想:能任由得他們胡來?君威……哦,不,那個什麼,縣威,對!縣令的威望何在?坐穩這一片江山,是要靠實力的!皇上如此,而作爲“土皇帝”的縣令也更是如此!
柯寒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一拍驚堂木,扭頭朝堂後吼道:“馬護衛,你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他彷彿用力猛了,竟將那塊木頭拍得裂了開來,掉在了地上。
“竟然沒有一個衙役?”
“喊人也得親自扯上這麼一嗓子?……”
“這個破地方,哪像衙門啊?乾脆喚作‘光棍堂’得了!……”
幾位“雜碎”大爲詫異,心下免不得一番比較,這大概是他們見過的最爲落魄的衙門了!便不把縣令放在眼裡,若不是要拜師學藝,才懶得到這破地方來呢!
他們都心存芥蒂,再看看跟兄弟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柯寒,竟絲毫也不掩飾自己鄙夷的神情,都十分敞亮地笑了起來。
柯寒倒也淡定,他根本不管不顧地,就當這幾位都是空氣了,復又很平靜很光棍地喊了一聲:“馬護衛,接客……”
這一吼完,自己就先尷尬地笑了,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啊?!
那幾個的笑聲,根本就沒停止。
“來了,來了——”這才聽見馬常發的應答,但見他快速從堂後鑽出來,將手上的長矛往地上一拄,抱歉地笑笑,說道,“兵器房的門腐朽了,不得已將兩邊的石獅子挪了挪,先頂一頂。哪知,好久不動胳膊了,經絡酥鬆,搬起來還真有點力不從心了,就耽擱了一會兒。老爺,您請恕罪啊!”
那幾位聽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呵呵,這纔是值得自己崇拜的對象呢!都不由自主地狂呼亂叫。
柯寒則默默地從地上撿起破裂開來的驚堂木,重重地往桌上一摜,陰着臉,假裝不滿地吼着:“戶樞不蠹!以後記着要常開開門。究竟怎麼個腐朽樣了?且帶老爺去看看!”
一幫愣頭青也難得看個稀奇,聽說自己要拜見的師父搬動石獅子堵門,已然仰慕不已,可是,縣太爺竟然不信?!當然了,哥幾個也沒親眼看到,沒有說服力,既然縣官大老爺要去驗證一下,那麼,跟着過去就是了。
中國人,不就是愛看個熱鬧嘛?嘿嘿,列來如此的!
一行人來到兵器房的門口,就看見有一尊石獅子倒在了門口,並且還掉了一隻耳朵。大概是剛纔不小心被馬常發磕破的吧?缺口處還是新印記呢。
柯寒還沒開口,馬常發就很尷尬地自圓其說地叫道:“這東西,剛剛還好好的,大概是……,唉,那個,走得急了,大概是還未放好,它自己偷懶倒了下來。靠!竟是這副德行?!意外!不能怪我啊,這純屬意外!”
柯寒也不多話,他踱步走到石獅子的跟前,輕輕地拍了拍石獅子的額頭,只神秘地一笑,突然很乾脆地擡起腳來,往石獅子的屁股猛地一踢,就見那石獅子“哧溜溜”地滑行、平移,竟然和另一尊石獅子緊挨在一起。
柯寒有點不滿地搖搖頭,嘀咕着:“還是猛了點!”
“乖乖,這得多大的功力啊?少一斤一兩都不行!那石獅子不是滾,還是平移的呢!靠!這哪是人做的事啊?!太他媽的牛逼了!”雜碎們都呆了,咋舌、傻愣愣地站着,小心地議論着,他們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唯一遺憾的是,那石獅子沒有站穩,依然斜臥着,倚靠在另一隻的身旁。
“還愣着幹什麼?去把那尊獅子扶好,別讓它焉了吧唧地蹲着啊!這多難看!要讓它精神着點……”馬常發一臉的壞笑,暗中和柯寒交換了個眼色,因爲知道自己在這些傢伙的心中還是有點斤兩的,就很光棍地發號施令了,“怎麼?難道還要老爺費神?”
呆在一旁的衆人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是”又“不是”的答應着,趕緊一起跑過去,合力去推那獅子,卻哪裡能動?不一會兒,就都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了,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這位縣太爺了!
靠!這位傳說中很昏庸無能的縣令分明就是一個猛男嘛!怎麼被別有用心的人罵成狗官了?一干人等皆是長噓短嘆,懊惱自己盡聽信別人的謠言,小瞧了縣太爺。好在並不十分過分,便又暗自慶幸自己能和這樣的活寶共事,日後能多學點東西也說不定呢。
衆人還在浮想聯翩之中,而大神級的人物——淮縣的“土皇帝”柯寒,卻不聲不響地再次返回到石獅子的跟前,只見他伸出右手,彷彿攙扶一個倒地的小孩,將傾斜的石獅子扶正,然後,拍拍雙手,朝馬常發點點頭,接着就適時地揹着手走遠了。
“傻了吧?!”馬常發笑着問曾經很藐視縣令的各位“廢材”,毫不客氣地道,“現在聽我的口令,跑步前進,目標是三號……”
“三號是哪?”不等馬常發說完,一個比猴子還有清瘦的人發問了,“是不是那個‘越秀樓’啊?……”
衆人都大聲yin笑起來。
“放屁!都站好——”馬常發狠狠地給了那個瘦猴一腳,吼道,“那是我們自己的訓練場地,在廢棄的三號窯場。你們聽好了,想留下來的,必須在一袋煙的時間內到達那邊,過程當中,要經過一個牛塘,注意,不準繞道,必須從那淤泥塘裡經過,然後,再鑽過一條由竹籬笆搭成的模擬涵洞,接着橫渡淮河。對了,李叔在那邊等着爲你們發號牌呢!這號牌就是你們的名次。我們講究的是公平、公正,對,你們都很聰明,知道擇優錄取的意思!淮縣的護衛隊不收留庸才和孬種!放心,我們不看過程,只看結果!所以,結果對於你們每一個人都非常重要!!當然,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有沒有人想退出這次體能測試的?”
衆人都沉默着,他們的包裹行囊都帶來了,就沒打算往回撤!
有人尋思着:吃了這些苦,入了行,然後,以護衛隊隊員的身份,扛槍弄棒的走在街市上,誰見了都得敬畏幾分,不要太瀟灑哦?!
也有人直接就想着女人了:等老子出息了,“越秀樓”的那些妖精還不得客客氣氣地多叫幾聲爺啊?看她們還神氣不?
大多數人想道:在這“光棍堂”裡,吃喝都照應到了,還能學到真功夫,謀個好差事,傻子纔會離開呢!
的確,他們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打算,但不外乎混吃混喝,千萬別指望他們能有什麼光輝的理想。
這些傢伙都比較現實,幾乎就沒有什麼宏圖大志的,但卻有一個統一的想法,那就是:我要做好漢!我不是孬種!……
“都想清楚了?”馬常發再次大聲問道。
衆人毫不含糊地答道:“想清楚了!”
“那好,現在就衝吧!”受人尊敬的馬教官就這樣一聲喝罵,將那些愣頭青趕上了“戰場”。
考試這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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