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可以!”**竟然點點頭,淡淡地道,“不過,你最好還是告訴我,你的那個朋友,他現在在哪?之前你們在交往的時候,有沒有表露過對大順朝的不滿?有沒有什麼詭異的行爲和打算,要知道,太子如此器重他,要召他來京,怎地就這般絕情、斷然拒絕與迴避呢?……”
“器重?!哼哼——”大理寺卿長嘆一聲,冷笑道,“怕是你們心中有鬼吧?”
聽了這話,**心頭一震。
就他這一段時間對東昌的理解,那個李蓮亙可真不是個凡人,他可以自由出入於皇宮,甚至是太子的寢室,進出都不用報請的。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在皇宮,有很多重大事情,太子都要反過來請教大太監李蓮亙。
這個,就實在有點不太正常!只可惜,自己卻還是被這個大太監收留的呢,這好與懷,到底如何區分?便是個問題,一時間,**的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見**沉默無語,大理寺卿便昂起頭,反過來勸慰道:“幡然醒悟吧,少年!跟這幫閹人混在一起,沒有好結果的!要真的有本事,到哪都能發達!就像我那兩個助手一樣,做事情,就要做有益於人民大衆的好事情,做受人尊重的有爲之人,只有那樣,你纔會覺得很踏實……”
“哐當!”突然,傳來一陣拉閂開門鏈條相撞後,又砸在石墩上的一聲巨響,大理寺卿的話語就這樣被戛然打斷。
不一會兒,就聽見一個公鴨嗓子在叫,“楊副班長!——”
**聽到是李蓮亙在叫他,便趕緊調頭答道:“**在此,李大人!有何吩咐啊?”
“哈哈、哈哈,果然在此啊?”李蓮亙一路歡笑着走了過來,然後,見了大理寺卿後,突然就將臉一沉,再問**,道,“這問詢,可有大的進展啊?剛剛去了你的設在法政處的近衛隊,聽說,大生巷的大善人周氏,哦,就是那個大生紡織品場的前老闆娘,這一段時間,經常深更半夜的還讓人出去發放窩頭,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實在讓人心中踏實不了,這,盜匪猖獗的年代,她卻並不害怕別人敲詐?即使我們的巡查衛隊不斷巡視,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所以,箇中緣由,難道不值得人思考嗎?而且,這兩天,他家大院裡,又憑白無辜地多出了幾個人來,這個,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楊福班長,也該去過問一下了啊!莫要讓那些人在京城惹出什麼事端來!”
“好的,我這就去辦!”**得了大太監的命令,轉身就要離去。
“慢!”大太監李蓮亙忽然盯着**仔細地看了又看,不放心地問道,“看你神情恍惚的樣子,有什麼心事嗎?”
“沒,沒有啊!”**心頭一顫,怨恨自己不夠沉着,就有點不敢面對李大太監的目光,十分不自然地回道。
“剛剛都問了些什麼問題來了?”李蓮亙卻盯着大理寺卿,狠狠地問**,“是他的回答讓你這般落寞和不自信了?”
**雖暗自驚歎這個李公公的“觀心術”實在夠狠,卻還是僥倖地扯道:“哪能啊?我是因爲這麼多天來,不見進展,心頭有愧而已呢。”
李蓮亙有所疑惑仔細地盯着**,繼而又哈哈大笑,再走過來,拍了拍**的肩頭,輕鬆地道:“不要急,年輕人,慢慢來!我倒要看看,究竟誰能耗得過誰?”
**似是有所悟地抓耳撓腮,然後,紅着臉對李大太監道:“那麼,我這就去了?”
……
這一刻,眼看揹着大理寺卿的柯寒的背影,回首往事,不禁就使得跟在後面的**心頭不禁一陣顫動。
“這就要去已被改建成法政處的大理寺?”**有些擔心,畢竟,那個法政處,留有自己不少的罪證呢,這可如何是好?心中便隱隱地想道:“難道,這個牛掰的漢子,就是和大理寺有過合作的、被李蓮亙和太子稱作的所謂的大理寺卿的死黨?現在,我是太子手中的一枚棋子,是要執行勸阻他們謀反的行動的,然而勸阻不成,反而被他們策反了?真是不可思議!”
**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這就和一幫兄弟們跟着柯寒,離開“忠人堂”,邁步朝法政處返回。
當然,後面的兄弟們的心情一樣都很複雜!然而,面對着一個雙手可以發射極光的神者,再想想喜怒無常的大太監李蓮亙,又都難以平靜自己的心緒了。
一想到李蓮亙在臨死之前竟然慘無人道地用邪功謀害衆弟子的事實,再跟着柯寒走,大夥便也釋然了,並且,從內心裡感激柯寒這個好漢,是他救了大家,那麼,跟隨他,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剎那間,緊隨柯寒身後的太子新設的近衛隊,竟像一條長龍,蜿蜒曲折,通向已經更名的大理寺。
“法政處?!”快步來到大門口,望着那塊掛在門頭上的血紅色大字的牌子,大理寺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若有所思,雙手不住地顫抖着,然後,又長嘆一聲,感慨地說道,“年少氣盛的太子,真夠狠心的啊!果真是聽信讒言、殘害忠良的主子?對老夫我也是這般無情?如何讓人衷心事主啊?想我二十歲來這大理寺,率衆忠心追隨皇上,侍奉百姓黎民,極力創造和諧生活環境,卻換來這般境遇,這世道啊!……”
柯寒一時間也無從勸慰,只略略地望着**,再瞅瞅近衛隊的衆人,喝問道:“怕是你們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衆人面面相覷,都不敢直言,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感覺空氣沉悶極了。
幾乎就找不到大理寺的半點影子了,大理寺卿感到很是遺憾。
憑着一點點記憶,他慢慢地走到自己曾經工作過的書房,看到那個裝着他記錄卷宗的大箱子,感到有些意外,欣喜地衝過去,再調頭衝柯寒點點頭,笑道:“還是好心人呢,這裡裝着的可都是我的心血,到底是誰幫我留着這些東西的呢?”
見到這般情形,**心頭也是一個驚喜,沒想到,差點就被自己毀掉的書箱,還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便趕緊走上前去,一副羞澀的樣子,答道:“我沒能幫您守好那塊匾,只留下了這隻大箱子,大人。不過,那個罪魁禍首,已經被好漢除掉了。”
大理寺卿狐疑地望着**,難得一笑地衝他點點頭,說了聲“謝謝”,跟着就快步走出書房,轉身問柯寒:“子衡,到現在爲止,我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個好端端的朝廷,咋就變得這般了?以前,看那個太子,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誰知,皇上那一病,急着就把重權轉交給太子,怎麼,重權在握,人就變了?尤其,當大小事情有人幫着出主意、想點子去解決,他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一項自以爲勤政爲民的我,也難免遭受閹黨栽贓禍害?這世道,真個是讓人心寒啊!哎,可憐了我那兩個門生弟子,他們辛苦做事,與我一起,艱辛操勞,可最終,卻要落得個流放的下場,性命堪憂,這,讓我如何面對其家人父母啊?”
柯寒託着大理寺卿的胳膊,想了想,道:“是我害了你!大人,他們要找的人其實是我,因爲,他們不願看到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走南闖北,跳出他們的控制圈,是的,他們努力想要征服一個對於他們來說,有點頑固不化的人。”
“不會吧?你的存在,就是他們的危險?笑話!”聽了柯寒的解釋,大理寺卿真有點雲裡霧裡的了,他追問道,“不過,這麼多年了,破了假鈔案後,你就離開京城,就一直沒有回淮縣?你都到哪裡去了?這個,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們如何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我回去了,不過,沒呆多久,就又走了,我是懷着遊歷咱大順的大江大河而外出的,對,我喜歡旅遊!”柯寒笑笑,認真地答道:“據說,我的行蹤被投靠朝廷的黑衫軍的叛匪告密了,就連我的那個與西奴相接壤的小島,都好像被他們監視了呢,就派人前往……”
“你的……,小島?”大理寺卿不解地望着柯寒,追問道,“這話聽着怎麼那麼的彆扭?難道,你真的要鬧開了去?連自己的地盤都預留了?”
柯寒卻搖搖頭,淡淡地答道:“我在西域守城的時候,幫忙收拾了一下隔壁島上的礦藏資源,那是我們迫切需要改進生產力所需的原料,爲了能有一個安寧的開採環境,便充當那個小島的島主兼鐵礦礦長職位,這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島主,礦長?……”大理寺卿笑着追問,“告訴我,你除了大順銀聯?市場監督署之督察一職,還當了島主和礦長?呵呵,子衡,你到底還有幾種身份?”
柯寒抿嘴笑了,也笑得更加燦爛無比,很自豪地答道:“多重身份,不過,也都是閒職,我從來都不當一回事的!”
“那,你真夠忙乎的了!”大理寺卿覺得不可思議,他就彷彿在欣賞一個稀奇古怪的物件一樣,用研究的目光看着柯寒,繼續問道,“家中的事情咋辦了?我是說,你那縣令一職,也都是閒置的嗎?”
“遙控!”柯寒簡潔地回答,隨後又“厚顏無恥”地補充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我相信他們的能力,更何況,我的羣衆基礎極好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