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趙明和劉憲感覺有點不對勁,紛紛轉過身來,就聽見擎着木棍的那個大個子豪爽地叫道:“別他媽的東張西望了,都省省心,乖乖地放下屠刀吧。你們被包圍了!”
轉瞬間,門口就圍過來一羣手拿刀棒的傢伙,還有跨馬騎坐在牆頭上,手中握着彈弓,一個個的將不知名狀的東西搭在彈弓的弦上,把弦拉得長長的,對準了阿丁他們三個人。
趙明和劉憲雖然並不甘心,但又沒有辦法,只得將手中的刀放下,老老實實將手搭在腦後,在原地站着。
阿丁有些緊張,他捱過來,就夾在他們兩個當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表情很明顯的就是茫然和無望。
門口的那些人和那大個子對視一下,就跨過門檻魚貫而入,都陰笑着,很鄙夷地盯着阿丁看,牆頭上拉着彈弓的人,也都幸災樂禍地跟着起鬨。
“大個子!”黑瘦的漢子迎上去,站到大個子的身旁,先是直呼其名,然後,又好像覺得這樣叫喚有點過分了,便頓了頓,再巴巴地說道,“剛纔他們還逼問我是什麼人,來這兒幹什麼了。這該是我們問他們的!叉,真想一刀砍了這幾個破瓢殼子。”
那人隱瞞了被揍的事實,隻字不提臉上紅腫的原因,他也是要臉面的人呢!
“沒人阻攔你呀,你問啊!你問了嗎?!”大個子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拄着棍,毫不客氣地對着黑瘦漢子笑了笑,嘲諷地問道,“慫貨!讓你拿的東西拿到了嗎?”
圍觀的衆人都哈哈地大笑不已,黑瘦漢子則囁嚅道:“那個石大財主和他的老太婆不知道去了哪裡了。不過,聽人說,上午有人來過,然後到了傍晚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幫傢伙。還有,這家裡翻得夠亂的……”
聽了黑瘦漢子的話,大個子就有些不耐煩了,他來到趙明面前,咬牙切齒地問道:“那兩個老傢伙到哪去了?我只問一次,別考驗我的耐性!”
“對,對,對!那兩個老傢伙呢?”有大個子在旁邊,黑瘦漢子終於能直起腰了,他竟恬不知恥地湊上前去,急吼道。
“我****蛋!”黑漢子剛一靠近,趙明果然就忍無可忍了,真不愧是縣太爺的手下,這口氣,果然也像極了柯寒,一點也不含糊!他也不管牆頭上還有幾把彈弓正對着自己,就猛地一把拽過黑漢子的衣領,掐住他的脖子,吼道,“識相一點,快把人交出來,我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要是讓我大哥知道了,這事就更不那麼簡單了!!”
阿丁一下子懵了,他整日介在老爺的院子裡侍候老爺的生活起居,哪見過這樣暴力的場面?有那麼多刀棍圍着呢,他委實有點害怕,便站在旁邊,不住地勸趙明要冷靜一點。
劉憲狠狠地瞪了阿丁一眼,也顧不得多少了,直接跳了起來,也想衝上去,拽一個人過來給自己當人質。可是,後腦勺卻在瞬間就捱了大個子一棍,這一悶棍讓劉憲防不勝防,一下子就軟塌塌地癱了下去。
看見劉憲倒了下去,趙明愣了一下,不經意間,卻又一不留神讓黑大漢鑽了空子,掙脫了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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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的臉上被黑大漢狠狠地揍了一拳,緊跟着就再一次被人用刀挾持了,困在那裡,再也無法動彈了。
大個子陰險地盯着阿丁,一把抓住阿丁的頭髮,使勁往後擰着,將阿丁推到牆角,“啪”的一巴掌打過來,用眼神逼着阿丁回話。
“其實,這就是一個誤會!”阿丁吐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嘴角鹹鹹的,他努力睜開冒着金星的眼睛,艱難地望着衆人,掛着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討好地對大個子說道,“我們,來這就是要找一個人,當然,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回事……”
“找人?噢,你們搶先一步,拿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卻慌里慌張的走丟了一個人?然後再回來找?***孃的,講故事啊?!”大個子狐疑地盯着阿丁,怒氣沖天地喝道,“你他媽的哄鬼啊?偷東西還有駕着馬車來的?好像這車還是偷的官府的呢?也太牛逼了!比老子還膽大?!哼,那就放下你們的馬車和你們拿到的東西,去找你們的人好了,跟我們有毛的關係啊?我就問你一句,東西呢?東西在哪?乖乖地交出東西來,就讓你們滾!……”
“東西?什麼東西?”阿丁問道,“這位兄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什麼東西?還能有什麼東西啊?那個,你懂的。”大個子氣咻咻地大吼道,“別跟老子兜圈子了!”
“嗬——嗬——嗬——嗬!”院子裡,衆人提着棍棒,在地上敲擊,整出驚天動地的聲響來,都大聲地怪叫着。這就讓阿丁忽然聯想到了自己在大堂之上,敲擊執仗大喊“威武”時的情景,多麼的付有諷刺意味。
這時,還有人打起了唿哨,亂哄哄的唬得阿丁不住地顫抖起來,瞧這架勢,真不比傳說中的丐幫兄弟們鬧的遜!
遇到賊貨了就是沒辦法,這幫畜生,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你們真的弄錯了,兄弟!”阿丁急眼了,不得不想到要搬出大牌子壓人了,他努力定了定神,不顧一切地解釋道,“告訴你吧,我們是淮縣縣衙的差人,奉命來老爺的老家……”
“哈哈、哈哈,什麼?你們是差人?”黑瘦大漢子陰陽怪氣地,他笑得就差抽風了,很牛逼地再一次揮拳打在阿丁的面頰上,還狠狠地朝他臉上啐了一口痰,罵道,“你要真是差人,我他媽的就是你們的縣太爺了!有你們這般慫樣的差人嗎?操!這做賊也不帶這麼不要臉的吧?!也真他媽的虧你想得出來?……”
“等等!”大個子打斷黑瘦漢子的話,疑惑地問道,“這個小子剛纔說什麼?淮縣縣衙?來老爺的老家?這裡就是淮縣縣太爺的老家?喲呵,他奶奶的!那這豈不就是一樁大生意嗎?兄弟們,先綁了這幫傢伙再說!”
沒想到,大個子不僅不害怕,反而興奮不已。
阿丁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暗罵道:這幫畜生,膽敢跟官方作對?這叫什麼道理?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平日裡都是貪官作威作福,騎在老百姓的頭上拉屎撒尿的。這回,竟然在這讓咱們碰上了這幫走狗,豈能饒過?早聽說過淮縣有個狗屁不通的渾球知縣,原來就是這個石大財主家的人啊?也算他有福氣,竟讓老子碰上了?哼哼,鬧他一下沒得商量的!跟貪官鬥,還用客氣啥?!”大個子倒也光棍得很,豪言壯語的一點也不急躁,他扯着公牛般的嗓門道,“兄弟們,當官的不給咱們好日子過,咱們不妨就先燒了他的狗窩!中不中啊?”
“中!太中了!”衆**喊道,“燒!——燒——”
“咱明人不做暗事,總該讓你們知道我是誰吧,我就是紫陽縣神墩坡的大個子李大光!他奶奶的球,這官府不讓咱平頭百姓有好日子過,我們也別讓他們省心!想不到,這個石大財主也他媽的太低調了,光知道他是一個財主,還不知道他竟然有個做縣官的兒子。**祖宗的,有個做官的兒子還這麼摳門?!也好,他省下的,我們替他解決了,豈不更好?兄弟們,放火,燒——”大個子很牛逼地衝着阿丁趙明和劉憲三個人道白,瞪圓了豹子眼嚷道,“爺們就揭竿起義了,看他狗日的能怎樣?!”
牆頭上拉着彈弓的幾個人也跳了下來,一個個的開始到處尋找柴禾。
黑瘦漢子也陰損地對阿丁和趙明吼道:“你們也給我記着,爺就是坐不改名立不改姓,人稱黑旋風第二的李貴……”
李貴話還未說完,就被李大光“啪“的一個耳光打回去了:“別丟人現眼的了,去,到院外把那馬車卸了。”
李貴有點不甘心,但還是悻悻地走了出去,可他剛一跨出門檻,就“啊”的一聲尖叫,退了回來。
李大光一驚,怒斥道:“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走出院門的李貴就被人用劍頂着咽喉,艱難地挪動腳步往後退着返回院內。
等李貴側過頭來,這才發現,他的左肩胛上已經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洞口還在往外滲血,他的臉頰也因爲疼痛而誇張的扭曲着,汗淋淋的喘着粗氣。
“都別動,舉起手來!”門口露出來三把拉滿弦的弓箭,同時對着李大光的頭、胸部和他的襠部。
這時,那個赤膊、長着絡腮鬍子,用劍指着李貴的的哥們才漫不經心地叫道,“怎麼,還真想把這兒廢了?”
李大光不再神氣了,他蔫了吧唧的站着,驚恐地望着隨時可以發射的彈弓,顫抖地道:“這位爺,有話好說!”
“說你媽的頭啊!”赤膊漢子將劍再一次劃過李貴的肩頭,旋即,又一腳踹開李貴,衝到李大光的跟前,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並衝另外兩個握着叉子的漢子一甩頭,示意他們摘了李大光手下的幾把彈弓,很平靜地道,“這地兒被我們收了,你們誰也別想把這怎麼着!”
阿丁怔怔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想道:這孤村,還真夠亂的!簡直就是土匪窩啊!也真夠難爲老爺的,在這種地方生活了這麼多年,脾氣不暴躁纔怪呢!
絡腮鬍子看到剛纔被人挾持着的趙明,再看看傻愣愣的阿丁以及還躺在地上不吭聲的劉憲,便走上前去,不解地問趙明:“你們是幹什麼的?”
趙明卻很光棍地扭扭頭,不予理睬。
阿丁便有些怨氣,暗中責怪這個趙明太有點拎不清了。
“人家這是救了咱們,怎麼還這麼不近人情?”阿丁心中這樣想着,就跨前一步,準備替他搭腔。
可是,還沒張口呢,那邊,絡腮鬍子就又一腳踹在趙明的屁股上。
還未站穩腳跟的趙明再次倒在地上,絡腮鬍子舉起劍,在趙明的眼前晃了晃,就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吼道:“信不信老子這就一劍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