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路還長着呢!”,這是柯寒和鄒老闆的共識。
這陣子,鄒步彩就忙着機器以及染料染缸等物件的採購去了外地。
柯寒看老鄒忙得不可開交,家中讓老鄒的本家大叔鄒開山一個人照料,委實有點力不從心,便也不忍心抽身離開,自願留了下來。而作爲一個股東,他幫助鄒步彩做些規劃之類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另外,還兼職監理大煙囪的建築。
策劃與監理一手抓,柯寒倒也是忙的不亦樂乎,覺得,活得蠻充實自在的。
好在這樣的工作也只是忙一陣子,而那些老古董們做事都很實誠,沒有柯寒那個時代的大師傅們會偷工減料!
遇上這樣一羣實誠人幫着幹活,柯寒便也落得清閒,得空也時常帶着秀兒和幾個丫頭一起去踏青遊園,此間,也大大增進了相互間的感情,這種情形,又忽然使得柯寒想起了整日混跡於胭脂香粉羣間的賈寶玉,那個愜意自是沒得說的。
只是,有時候,柯寒無意間的一個小小舉動,竟然還會惹得幾個丫頭相互吃起了小醋,這便是柯寒現在最最幸福的煩惱。
“老爺!假如您的包裹不曾忘了拿,恐怕,您永遠都不會回來的吧?”這一天,坐在小河邊的一個亭子里納涼,蘋果突然間提出這樣一個尖刻的問題來。
海棠友好的朝蘋果擠眉弄眼的,提醒她不要亂說話,以免惹出尷尬煩惱來。
柯寒坐在躺椅裡,捏着由梨花切好了遞過來的西瓜片,慢條斯理地咀嚼着,側過頭來望着可愛的蘋果,笑了笑,反問道:“我不回來,你想我了嗎?”
蘋果這個單純的小丫頭,聽了柯寒的話,頓時漲紅了臉,默不作聲,端的是被柯寒勾起了什麼想象似的,羞澀地別過頭去,又不捨地再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掃了一眼柯寒,可再一接觸到柯寒得意的眼神時,蘋果的目光竟也有點扭扭捏捏的不自在了。
“你嚇着人家了!”秀兒過來,大大方方地坐在柯寒的對面,瞄了一眼不以爲然的柯寒,卻還是轉頭過去,不放心地對蘋果道:“妹子,你想老爺了嗎?”
梨花見此情形,對秀兒不依不饒的太度有些反感,趕緊來打圓場,笑着接茬道:“老爺如此英雄氣概,不用說蘋果,就算是鄉野村姑,恐怕也會看了又看,頓生仰慕呢。你沒看到還是沒聽到啊?無論在哪裡,都有那麼多大嬸大媽對老爺的誇讚呢,那叫一個崇拜!”
“呵呵,我原來也就是一箇中老年婦女的偶像啊?”柯寒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秀兒也憋不住,“噗嗤”一聲跟着笑出聲來,然後,又不放心地想要看看海棠的反應,那丫頭卻默默地走向別處去了。
“姐妹們,你們都吃啊!別走啊!”柯寒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還主動伸手拉住梨花,再揮手招呼遠去的海棠,然後又急急地從托盤上拿西瓜片,遞給梨花,再拿了一片送給蘋果,還一個勁地對已經羞於面對自己的蘋果肉麻地嚷着,“果果,吃!”
秀兒瞪圓了眼,表示無語,卻又很不甘心,她弄不明白,柯寒怎的就不遞給自己一塊西瓜,不喊一聲“秀秀,來吃”?
秀兒心裡這樣想着,不自禁地再看看自己,原來,自己手中本就捏着一片西瓜了,便恨恨地往桌上一扔,乾脆也不吃了。
可是,柯寒好像很大意,他根本就沒在意到秀兒的舉動,仍舊熱情地招呼梨花和蘋果,還十分不滿地嘀咕着,“海棠咋這就走了呢?”
原來熱鬧的場面,就因爲蘋果的一句問話,和柯寒的一句不經意地詰問,搞得大夥都很爲尷尬。
這一會兒,蘋果也好像突然間長大了不少,眉宇間,少了單純,多了矜持,她不再冒冒失失地亂髮話了。
吃完了西瓜,柯寒還要去看看大煙囪的建築進度的,鄒老闆不在家,他總得多多關心關心這裡,什麼都指望那個鄒開山,未免太不人道了點!
“石大俠!大事不好了……”柯寒正邁步離開小亭子,後面就聽見鄒開山大叫的聲音,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趕緊大踏步地迎過去。
“老伯,什麼事這麼慌張?”柯寒心裡沒底,急急地追問,“是煙囪出了什麼問題了還是咋的?”
“麻煩了!”鄒開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頓頓地道,“步彩,步彩被人扣了,在,在東坡的‘順銀票行’被人扣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是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
“哦?”柯寒聽了,也是覺得稀奇,嘀咕道,“在銀行裡被人扣了?這就怪了!”
“這可怎麼辦啊?”鄒開山沒見過世面,急得團團轉。
“我這就去看看,那個,誰能帶我一起過去?”柯寒一面安慰安慰鄒開山,一面對幾個丫頭道,“你們好好待在這裡,我去看看鄒老闆。”
幾個丫頭見狀,又是遞衣又是遞包的,秀兒則一味地叮囑柯寒,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我們等着你回來之類的話。
給柯寒帶路的是陪鄒步彩購買機器的隨從二狗子,從二狗子斷斷續續地彙報中,柯寒大致瞭解了一些情況。
原來,鄒步彩相中了一組機器,到銀行轉賬下單時,櫃面上的夥計接到鄒步彩的銀票後,仔細地揣摩一番後堅決表示拒收,鄒步彩氣極大吼,然後就被‘順銀票行’的一個管家請到了大戶受理室,開門見山地問道;“您這是哪來的銀票?敢在皇家票號裡耍橫,竟然還是一整包的假鈔?”
鄒步彩當時就懵了,他不相信地一把奪過管事的手中的銀票,再從包裡取了兩張,掐着捏着揉着,擺弄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不同,就心浮氣躁地嚷道:“你們胡說,這有什麼不同了?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做生意了,大小銀票也不少見,怎的你們就說我這是假的了?”
“因爲你那包裡的都是假的!”管事的當時就火了,喊來票號裡的打手保鏢,下令道,“取了他的包裹,趕他走!”
鄒步彩大罵道:“你們這是什麼狗屁票號?!就這樣對待你們的大客戶?我抗議!”
“抗議你妹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過來,很不耐煩地一腳踹中鄒步彩的肚子,痛得他捂着肚子,順帶着護着包裹在地上蜷縮一團。
隨行的二狗子急了,他架起鄒老闆,亦步亦趨地朝門口走去。
後面的管事喊道:“把他手中的包裹拿下來,千萬不要再讓他帶出去害人了!”
幾個保鏢哼了一聲,衝過來就抓住鄒步彩的包裹,死揪住不放。
鄒步彩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還從來沒有受到如此大的侮辱,從懷裡掏出那把失而復得的魔術手槍,指着保鏢,罵道:“不怕死的畜生,你們可以過來!”
衆人都驚詫地盯着鄒步彩,彷彿遇到了一個搶劫犯,氣氛頓時緊張萬分。
“我看你們誰敢過來?”鄒步彩爲了顯示魔術手槍的威力,擡手瞄準票號的一隻大座鐘射擊。
所有的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魔術手槍,有的還很配合地舉起了雙手。
可惜,扳動了半天,也聽不見響聲,他都急得渾身冒油了,趕緊抽身往門外跑,然而,就在跨門檻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摔倒了。這一剎那間的機會,保鏢們豈能放過?他們一個個地直接撲了上去,將鄒步彩拘了起來。
“我抗議!”鄒步彩仍然義憤填膺地高聲斥罵,“你們這些公豬,憑什麼說我的銀票是假的?我是冤枉的,我是正經生意人,怎麼會有假鈔?”
那些人根本就懶得再理會鄒步彩的大喊大叫,一行人很生硬地將鄒步彩雙手反剪着扣了,押到後面的一間小屋裡。
而那個據說是裝着假鈔的包裹就掛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他從來沒有覺得過,這包錢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二狗子被人帶到了另外一個小屋,馬上就有人過來訊問,你的這個老闆怎麼會有手槍了?他做的是什麼生意?怎麼會有這麼大量的假鈔了?竟然還敢來票號銷賬?膽子不小啊?!
二狗子始終是一臉的惶然,他的確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便也無從回答,只茫然地透過窗子看着不時來去走動的富家女孩過來對賬取款。
裡面的人看二狗子不像是裝出來的,便對他說:“你的那個老闆暫時還需在這呆着,你回去找個明白人過來,跟我們解釋一下事情的原委!”
於是,二狗子被放了出來,他回頭去看了看鄒步彩,鄒老闆顯然是被人教訓了一頓,現時老實多了,說話也沒了銳氣,只一字一頓地對二狗子道:“回去,讓石大俠過來,他世面寬廣,我只能指望他了!”
……
二狗子坐在馬背上,告訴了柯寒事情的原委,手中的馬鞭甩得啪啪響。
“古代也有假鈔?”柯寒心中納悶不已,雖然,他相信鄒步彩不會做出這等非法之事,但,這需要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啊。
柯寒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不由得雙腿緊緊夾住馬肚子,手中的鞭兒使勁一甩,大吼一聲:“駕!”
身後揚起一片塵霧,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他和二狗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