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蒼灰色的冷芒不斷吞吐噴灑,任憑辰寒將天力印、不滅印、開天四式發揮到極限,在不可逾越的實力差距下,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超越合金強度的肉身,在精純的真元攻擊下,好比豆腐塊之於絕世神兵,不堪一擊。
殘血魅影般身形閃動挪移,剛被指力撕裂開深深傷痕的辰寒,還沒來得及落地迎面又有指勁襲來。他就那麼在空中來回拋射,連落地的機會都沒有,身上的傷口以恐怖地速度增加着,大片血雨瀰漫出刺鼻血腥味。
每一道傷口都深可見骨,每一次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偏偏每個傷口都不致命,對方壓根就是要把他折磨致死。
真氣渾厚,指勁如山。
迅如閃電,避無可避。
不愧是全球殺手界頂尖人物,即便只用了兩成修爲,依然讓辰寒無法對抗,完全是一面倒的虐殺!
劇痛遍佈全身每一寸皮膚,骨頭好像都要裂開了似的,血液不斷流失,他感到身體機能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衰退。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單單過量失血就能讓他死去,畢竟心動期還算不上真正的修真者,不可能像元嬰期修真者那樣——元嬰不滅,即爲不死。
轟!
連續撞斷了好幾棵參天大樹,辰寒被巨力斜斜摜下,身體陷入地面足有半米,地面上劃開一條長有十多米的壕溝。
殘血幽靈般出現在他面前,冰冷寒芒在指尖忽閃:“我該謝謝你讓傲雪受挫,但是你對她的傷害,足以讓你受盡世間最殘酷的刑罰,現在僅僅是開始。聽過分筋錯骨嗎?接下來是比那殘酷百倍的手段——煉魂!”
分筋錯骨是屬於武者世界的刑罰,讓受刑者筋骨易位,心智不夠堅定的人會受不了活活疼死。
然而,比起修真者的手段可就差遠了。
肌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來自靈魂的折磨,煉魂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對靈魂的控制,達到某種生不如死的效果。
“住手!”
就在殘血準備下手的瞬間,一條黑影飄然而至,沒有黑巾遮擋的臉蛋,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瀑黑髮隨風飄散,巴掌大小的白皙臉蛋上,看不到絲毫脂粉的痕跡,如同蓮池裡盛放的白荷。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如畫的眉目,無不勾勒出最完美的外表,除了曾經跟辰寒春風一度的荊傲雪還有誰?
殘血的動作沒有停止,右手按在了辰寒頭頂天靈,冷聲喝道:“作爲一個殺手不能完成委託,那就是徹底的失敗,爲師替你完成,這是你留在殺手界的唯一機會!”
“我會爲自己的失敗負責,但我接受的委託不能由其他人完成。”
荊傲雪說話的時候嘴脣明顯有些哆嗦,目光落在辰寒一身傷口上,眼神深處閃過複雜的神色,低聲說道:“師父,作爲一個殺手,如果我需要別人替我完成任務,還有什麼資格繼續做殺手?我會親手殺了他!”
“哦?你確定你能殺得了他?”
“我……我會不擇手段,用盡一切方法殺了他,殺手不一定要憑個人實力殺人,這是您告訴我的!”
“很好!”
蓬地一聲大響,辰寒被殘血扔到了荊傲雪面前:“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他身受重傷沒有反抗力,殺手殺人不擇手段,千萬別跟我說他沒有反抗力勝之不武。”
荊傲雪心臟不由一陣緊縮,看着因血液大量流失滿臉蒼白,一隻腳已經踏入地獄的辰寒。
良久,她手裡憑空多出了一柄漆黑匕首,幾乎一分一毫的彎下腰,匕首一點點的推進卻忍不住顫抖。
“還楞着幹什麼?動手!”殘血語氣極其冰冷。
“不!”
她突然間收起了匕首,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大叫起來:“我不能殺他,不可以!我……我……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做不到!”
“混賬東西!他那樣糟蹋你,你竟然反過來幫他,對一個陌生人產生感情,你不配做殺手!”
“我沒有愛上他,沒有……只是……”
“是什麼?說!”
“我懷了他的孩子,我不想讓孩子剛出生就沒有爸爸!”
“你……”
殘血身形一閃出現在荊傲雪面前,一個耳光把她抽飛,厲聲喝道:“你以爲我老糊塗了這都看不出來?孩子?你哪來的孩子?”
他屈指指向半死不活的辰寒,眸子裡閃爍着攝人光芒:“爲了他,你竟然敢出言欺騙爲師!”
被一巴掌打飛好幾米的荊傲雪,捂着逐漸腫脹起來的臉蛋,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倔強。
身形疾閃擋在了辰寒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我是愛上他了,那又怎麼樣?你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殘血巴掌再次揮起,最終卻沒有落下,深深地嘆息:“離開他跟爲師回去,這件事就此結束,以後不許再跟他有任何糾纏,爲師也不會殺他,這是我的底線。不要忘了你身上肩負的使命,愛情會讓你失去自我,再也沒有實現夢想的可能,你姓荊,荊軻的荊!”
原本滿臉倔強的荊傲雪,聽到殘血說出這番話,眼神明顯黯淡了很多,倔強被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深沉所取代。
默不作聲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瓶,把一枚黃豆大小色澤淡青,散發着清新藥香的丹藥塞進辰寒嘴裡。
最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隱約可以看到她身後灑落兩滴晶瑩的淚水……
藥力在胸口發散開來,傷口傳來陣陣酥麻感,可以真切感受到,體內流失的鮮血正在不斷重生。
修真界丹藥!
儘管只是品質低下,用以治療肉身傷勢的丹藥,但比起上次使用的百年斷續,明顯不在同一個檔次。如今辰寒幾乎可以肯定,殘血不是突破武道巔峰的武者,而是真真正正的修真者。
“不要忘了你身上肩負的使命……”
“你姓荊,荊軻的荊!”
躺在地上任憑藥效在體內流轉,他腦海裡浮現出殘血最後那句話,一個奇異的想法讓他神魂皆驚。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那個跟燕國太子燕丹易水作別的男人,那個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刺客,那個讓後世流傳‘圖窮匕見’成語的英雄,他的名字就叫做荊軻!
荊軻……
荊傲雪……
她身上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殘血口中所謂的使命是什麼?還有……她真的愛上了自己嗎?
一個個問號在腦海裡盤旋,不知不覺另一番話浮現出來,當他驚訝於對方怎麼知道七星嶺上發生的事,殘血說過一句話:這是作爲殺手最基本的能力,四大世家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明白麼?
他不清楚殘血的修爲到底達到什麼程度,也許是金丹期,也許是元嬰期,因爲由始至終他都沒有使用全力。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勢力絕對比不上四大世家!
然而,他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知道七星嶺上發生的事,以端木世家所做的掩飾,就連另外三大世家也不可能發現吧?
殺死父母的兇手是誰?
他們爲什麼要那麼做?
這個讓端木霆窮盡十一年也無法告破的懸案,能不能通過其他途徑得到線索呢?
殺手的勢力遠不如四大世家,但他們卻有屬於自己的一套生存守則,藉助這些他們能完成連世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也許這將成爲解開父母死因的突破口。當然了,失去了跟家族的聯繫,目前還有很多要考慮的問題,比如怎麼聯繫上殺手組織,怎麼獲取足夠的資本懸賞兇手。
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感覺身體明顯好轉了很多,他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枚丹藥塞進嘴裡。
被指力重創的身體恢復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大概兩個多小時之後,一身傷勢竟然恢復了七成以上。看了看從茂密樹冠投下的依稀月光,他嘆了口氣站起來,朝天華市方向飛速奔去。
暫時放下了那些紛亂的疑問,記憶中升起那張絕美的面孔,回想十多天之前的一夕纏綿,辰寒心裡不由一陣莫名的黯然。
使命?
那個老不死的一句話,竟然讓她放棄了倔強,難道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嗎?
儘管兩人初次相見是殺手和獵物的關係,然而隨後發生的事情,讓辰寒對她沒有了殺心。特別在他裝睡的時候,原本以爲她會趁機刺殺,沒想到竟然像妻子一般,溫柔的幫他塗抹百年斷續。
如果說那時候他還很矛盾,還接受不了一個刺殺自己的人,但是這一次她爲了他跟師父翻臉,甚至不惜用懷了孩子爲藉口欺騙殘血,讓辰寒內心深處的那根弦被撥動了。
“是!我是愛上他了,那又怎麼樣?”
“你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她的倔強、堅持、溫柔和眼淚,打消了辰寒以往的芥蒂,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裡盪漾開來。
一定會相見,總有一天,沒有人可以阻止!
緊緊地握住拳頭揮動,空氣頓時傳來清脆地氣爆聲,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清水灣別墅附近。
幸好這次九煞門和摘星劍派的問題都解決了,端木世家二少爺的‘假身份被拆穿’,重新回來之後,以前的危機徹底消失。除了整天待在別墅修煉的秦陽等人,他們的家眷早已各自回去,別墅守衛也不再嚴密。
躡手躡腳跑到主臥那一側的牆角,辰寒一個翻身鑽了進去,小心地關緊窗子重新盤坐在三塊金屬前,手掌緊貼在上面繼續吸收五行精金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