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百萬計的魔修和冥修駕馭着法寶,組成巨大無朋的包圍圈,連同夾雜在他們之中體型驚人地洪荒兇獸,把辰寒和易昊圍困在中央。
殺氣!
無邊無際的滔天殺氣,彙集成一片狂潮從四面八方涌來,目標只有區區兩個人。
辰寒不動聲色的看着對方的表演,淡淡說道:“貴方就是這樣待客的麼?果真見面不如聞名。”
“你不怕我等一聲令下,縱然你修爲高絕也要飲恨當場麼?”冰冷地聲音中,總共二十多個男女,以及身形縮小了萬倍的洪荒兇獸,很突兀的出現在不遠處的人羣前方,說話的正是聖魔府掌教厲天。
“你覺得我應該害怕麼?”
漠然笑聲從鼻孔裡飄出,辰寒冷聲說道:“此行,我抱着和談的目的而來,處於劣勢的一方是你們而非驚雲會。以我的修爲,你們自然不可能生擒活捉,驚雲會如今已具規模,若我身死不會大亂,而是攜衝冠之怒傾派來襲,屆時……”
接下來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結果,以驚雲會如今的實力傾巢來犯,其他超級勢力定然全力協同,玄魔聖壁恐怕再也不存在了。
“不愧是新近崛起的第一大勢力之主,不愧是修真界戰力最強的高手,你的心智比修爲更加可怕!”厲天發出由衷的讚歎。
“過獎了,諸位掌教該不會打算一直站在這裡吧?”
“請!”
厲天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同行的那些人形和獸形大佬,也都紛紛撤去了殺機,對方有足夠的籌碼跟他們談判。
正如辰寒所說他們處於劣勢,如果驚雲會選擇大舉進攻,三億多裡防線上的數億之衆大軍開進,多年來的拉鋸戰將變成一面倒的壓制性進攻。剩下的三個多月時間,就算無法徹底毀滅他們也能讓他們實力大損,讓玄魔聖壁向他們那邊推進數億裡。
在一處佔地極廣的宮殿中,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長案。
辰寒和易昊坐在右側,整列只有他們兩個人,左側一列卻坐滿了人。當然,還有那些體型強行縮小無數倍,幾萬米的身形變得跟普通野獸差不多,以稀奇古怪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的洪荒兇獸。
除了不能幻化人形,它們跟人類外觀的種族一樣,擁有同樣高深的智慧,雖然不能說話卻可以藉助神念傳音,不會影響彼此間的溝通。
“說吧,你想談什麼。”厲天開門見山的說道。
“無酒,無茶,無菜,到底是你們太清貧了,還是你們的待客之道確實有問題?”辰寒淡淡地笑道。
“你如今身在我方軍陣之中,不要太囂張!”一頭野豬外形的洪荒兇獸,傳音聲在大殿中迴盪,明顯充滿了無盡怒火。
“回你的豬圈裡待着吧。”易昊嘎嘎怪笑起來。
“找死!”
那頭洪荒兇獸勃然大怒,無法幻化人形是所有洪荒兇獸的忌諱,豬這個字更是犯了這個吞天獸族長的大忌。
眼看着他就要當場發飆,厲天皺眉擺手道:“上酒!最好的天香玉液,最好的佳餚,統統給本座送上來,不要被人說我們不懂待客之道!”
那頭豬聽厲天這麼一說竟然安靜下來,大概也覺得被世仇說成不懂待客之道,等於是自扇耳光的事情吧?
不一會工夫,幾十個身材完美無瑕,容貌傾國傾城的女子,把美酒佳餚流水般送上了長案。
“天香玉液,乃是我們這一界最好的美酒,如此可有怠慢?”厲天端起面前的玉質酒杯看向辰寒。
“我很奇怪你打算怎麼喝酒吃肉?”
辰寒戲謔地看了那頭豬一眼,沒等對方再次發飆,他連忙端起酒杯大笑道:“開個玩笑別介意,哈哈……諸位掌教這般深情厚誼,辰某銘記在心,若有人問起,在下定然會告訴他們,魔修、冥修、洪荒兇獸絕非如他們想象中那般不堪,幹了!”
這話說起來確實帶着點恭維的味道,但怎麼聽就覺得有些刺耳,莫非在另一界的修真者眼裡,他們真有那麼不堪?
很不是滋味的把整杯美酒飲盡,厲天沉聲道:“辰掌教不用顧左右而言他,到底何事還請說來,戰事緊急本座沒時間浪費在無謂的說笑上。”
“如此……那我可就說了?”
“儘管說來便是。”
“辰某隻能代表驚雲會,希望在以後的玄魔戰爭中,貴方跟本門達成佯攻協議。”
“佯攻?”
“只派遣散仙以下門人戰鬥,限定一定程度的戰損率,對散仙級別高手不產生任何消耗。”
“這……爲何?”
“修士、妖族、鬼修,魔修、冥修、洪荒兇獸,最終的歸屬都是哪裡?”辰寒不答反問。
“自然是仙界。”
“既然最後都是歸於仙界,打下去有什麼意義?”
辰寒聳了聳肩膀面露不屑之色,冷聲道:“可這是一種規則,一種天道之下進行優選淘汰的規則,如果沒有這個規則,我說我有能力徹底滅絕你們,諸位相信麼?也正是因爲這種規則的存在,就算讓修真界歸於任何一人麾下,依然會出現相同的問題,那就是資源匱乏修真者人滿爲患。”
對方紛紛陷入思索之中,厲聲沉吟了好一會,才點頭道:“我承認,驚雲會的實力很強大,作爲有記載以來第一個渡過五色奪魂劫,並且達到六劫巔峰的逆天級存在,你的實力、勢力、運道、手段、心智都達到了極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驚雲會從剛開始就收到了你的限制,這纔沒有發動大規模反擊吧?”
“沒錯,要不然我們現在就沒機會坐在這裡談判了。”辰寒的回答讓對方大佬們心中駭然。
“但是無消耗的佯攻依然不符合天道規則。”厲天支吾道。
“正因爲前不久發生的事,才讓我明白很多道理,包括爲什麼各大超級勢力嚴格限制門人數量的根本原因。驚雲會太過於龐大,這不是個好兆頭,天道規則的平衡被打破,只會帶來更多的負面效果,反過來對驚雲會造成更大的威脅。”
“你的想法是什麼?”
“他們是我的門人,我不可能讓他們去死,所以纔有今天的談判。”
“詳細一點。”
“從今天起,驚雲會除了對內招收,不再招收野修門人。門人數量不會再有大規模增加,每千年一次的佯攻消耗戰依然進行,這樣下去門人的數量就會被消耗,至於高階戰力用不了多久都會提升上去,最終飛昇仙界。”
“看來我只能答應了。”
厲天很快做出了唯一的選擇,苦笑道:“既然你堪破了玄機,如果我不答應的話,相信你會選擇全線攻擊。不僅可以將敵人幹掉,還能逆轉驚雲會過度膨脹的隱患,再次讓規則回到平衡狀態。”
這樣的選擇並非是辰寒心狠,幻神宮中跟青灩的對話,讓他明白到很多以往不懂的道理。
天道是一種平衡!
天道是一種選擇!
除非能凌駕於天道之上,或者至少也要跟天道相差不大,否則就一定要受到這種規則的限制。
想讓驚雲會屹立於一界巔峰,不管那是不是他的希望,但終究都無法實現,因爲那種打破規則和平衡的做法,定然會受到天道規則的牽制,爲了達到平衡人爲製造出更加強大的對手。
不能打破規則平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種規則下,儘可能的減少損失。
因此,驚雲會不再招收門人,並通過每千年一次的佯攻,消耗中低階門人,保存高階戰力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他不這樣做,死的很可能不是一些低階門人,而是數量更爲龐大的弟子。
所謂上有計策下有對策,作爲棋子他只能這麼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必要的時候要學會放棄。
中低階門人在戰爭中不斷消耗,高階散仙不斷突破,最終飛昇仙界或在天劫中隕落,只有這樣才能讓驚雲會不斷縮水。當然,留下的永遠都是最精銳的弟子,加上驚雲會擁有最爲強大的裝備,還有在血誓下結成的盟友,在修真界一樣可以橫着走。
突然!
就在雙方在商談各種細節問題的時候,辰寒臉色一變取出傳訊令符,裡面的消息讓他幾乎崩潰。
“你們……很好……”
辰寒霍然起身怒火沖天,喝道:“和談是假,原來是暗中派人偷襲本門駐地,屠殺本門留在駐地的那些低階弟子,果然是好計謀!”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臉色再變,同時耳邊傳來厲天的聲音:“辰寒,貴方防線安然無恙沒有缺口,我們如何偷襲驚雲會駐地?此事有古怪,但絕非你想象中那樣……”
這邊他的傳音還沒來得及結束,在場好幾個大佬的傳訊令符,好像骨牌效應般連續響起。
“鬼修大軍攻擊大肆攻擊我方防線,聲稱是跟辰寒早先的約定!”
“欲與驚雲會聯手破我防線,辰寒和易昊此行只爲吸引注意力?”
“幹!”
其中兩人讀出了傳來的訊息,辰寒的神色陰晴不定,他能感覺到雙方都陷入到一場陰謀之中。
這是一個局,一個破壞和談讓驚雲會跟在場勢力翻臉,不惜大打出手的陰狠殺局,幸好有厲天那句提醒讓他想到,自己所在的修真界防線完整無缺,那麼多敵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滲透過去偷襲驚雲會。
“我說這不是我授意的,諸位相信麼?”辰寒同時傳音給大殿裡的所有人。
“這是陰謀,佈局之中漏洞百出,因爲幕後佈局的人互視了兩點。首先你們那邊防線未破,我方人馬根本不可能進攻驚雲會駐地,哪怕那些人確實出自我們這一界。其次,驚雲會不會協同鬼修進攻我方,如果要進攻早在兩年多之前就發動了,何須等到現在?”厲天的分析很有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