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來得晚了一點，但是總算來了。”
“是嗎？”楚天疆有點奇怪。前兩個能量源裡的克隆人與當初在紐約遇到的那個克隆人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即讓楚天疆幫他們解脫。可是這個威廉姆斯的克隆人有點不同，至少沒有直接提出要求。
“我知道，你已經讓其他人解脫了。我也有同樣的要求，只是在此之前，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這麼說，你比他們知道得更多？”
克隆人笑了笑，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克隆人，威廉姆斯的克隆人，而我是克隆人一號。”
“一號？”
“很驚奇嗎？”
“就我所知，威廉姆斯是美國人，而這裡是歐洲。”
“所以你覺得很驚奇？”克隆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在楚天疆旁邊出現了一張由能量體構成的沙發。楚天疆沒有遲疑，立即坐了下來，克隆人則說道：“威廉姆斯是美國人，可是把我們克隆出來的不是美國人。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我的降生地是巴黎。其他幾個克隆人也不例外，他們與我一樣，都是在玻璃容器裡面，通過快速克隆技術克隆出來的。”
“也就是說，克隆你們的人不是斯蒂芬尼？”
“當然不是，她只提供了克隆我們所需的技術。”
“那是誰？”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你去尋找。”
“那麼，你能告訴我什麼呢？”
“我是第一個克隆人，也是第一個能量化的克隆人，所以我對能量體，還有能量源的瞭解超過了其他克隆人。”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克隆人一號的意思。
“理論上，任何一種物質都可以能量化，關鍵就是找到能量化的辦法。”克隆人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能量化，實際就是把宏觀上的物質轉化成基本粒子，並且使基本粒子保持穩定。”
楚天疆鎖緊了眉頭。
“顯然，你不是物理學家，對物理學的瞭解非常有限。我們都知道，我們這個宇宙是由物質構成的，而且物質可以無限細分。拿生物來說，所有生物都是由細胞構成的，而構成細胞的是分子等化合物，分子又由原子構成，原子則由原子核與電子構成，原子核裡面有質子與中子，而質子則由夸克構成。只是，一直以來，所有物理學家都相信，存在一種無差別基本粒子，而且正是基本粒子構成了所有物質。可惜的是，從來沒人想過，基本粒子會不會不是物質，而是能量呢？”
“你是說，基本粒子就是能量體的基本組成單位？”
克隆人點了點頭，說道：“物質與能量，實際上是硬幣的兩面。我們現在掌握的理論已經證明，物質可以轉化爲能量，而且是在微觀層面上轉化，即物質在泯滅之後，會按照狹義相對論的質能公式，轉化成相當的能量。那麼，這種轉化會不會是在基本粒子的層面上進行的呢？說得直接一點，物質並沒有轉化成能量，只是轉化成了基本粒子，而基本粒子同時也是基本能量單元。”
“這……”
“當然，這是很簡單的推導，以前也許沒有人想到，但是現在，哪怕是最普通的物理學家都能想到。”
“那麼，你要告訴我什麼？”
“硬幣的另外一面。”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如果羅晉勇在這裡就好了。
“能量體的出現，並沒有把狹義相對論證僞，反而證明了狹義相對論的正確性。關鍵就是，質能公式是一個等式。”
“什麼意思？”
“質量能轉化成能量，那麼能量能不能轉化成質量，也就是物質呢？”
“這……”
“答案明顯是肯定的，能量也能轉化爲質量！”
“這意味着什麼？”
“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把質量轉化成能量的手段，如果能夠掌握相反的手段，那麼我們就能創造世界。”
“成爲上帝？”
克隆人笑了笑，說道：“沒有那麼誇張，但是絕對存在這種可能，而且這種辦法很有可能已經出現了。”
楚天疆暗自一驚，說道：“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掌握了把能量轉化成物質的辦法？”
“我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僅僅是猜測？”
“或者說是推測吧。”克隆人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你身上已經有六個能量源，你能找到這裡來，顯然不是運氣使然。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暗中幫助你尋找能量源的人會不會有別的目的呢？”
這下，楚天疆顯得極爲驚訝了。
“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確實有人在暗中幫助你尋找能量源。”
“那個人，難道掌握了把能量轉化爲物質的辦法？”
“我不知道。”克隆人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比其他克隆人想得更多。”
“是嗎？”
“別忘了，我是第一個克隆人，所以那個克隆我的人灌輸給我的記憶，要比灌輸給其他克隆人的多得多，因此我最接近母體。”克隆人長出口氣，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人類全面掌握了把物質轉化爲能量體的辦法，也就是能把任何一種物質轉化爲能量體，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老實說，我沒有想過。”
“那麼，現在想想。”
“我不是科學家，與其讓我想，還不如由你來告訴我。”
克隆人笑了笑，說道：“雖然在入侵事件發生之後，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我們所在的這個宇宙很有可能是由高等級文明創造的，比看上去的小得多，但是這個宇宙能夠保持穩定，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律，因此我們對宇宙的研究，在物理學領域的研究，得到的結論正是我們這個宇宙的基本運行規律。”
楚天疆沒有開口，但是克隆人說的這些都是正確的。
“問題就是，如果我們破壞了這個宇宙的運行規律，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克隆人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至少，現在沒有任何理論證明萬有引力是不存在的，更無法證明萬有引力與質量無關。如果我們把太多的物質轉化成了能量，導致這個宇宙的質量減輕，結果會怎麼樣？也許，短期之內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就算我們把地球上的所有黃金，乃至太陽系裡的所有黃金都轉化成了能量體，甚至包括其他較容易轉化的稀有金屬，產生的影響也微乎其微，因爲這些重元素在我們這個宇宙中所佔的比例非常小，甚至不到這個宇宙總質量的萬億分之一。問題是，如果哪一天，我們掌握了把輕質元素、也就是氫元素轉化爲能量體的辦法，而且人類爲了生存與發展，需要更多的能量體，開始轉化這種在宇宙中廣泛存在的物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什麼樣的結果？”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現在的理論沒有錯的話，我們這個宇宙將會因爲質量大幅度減少而開始擴散。”
“擴散？”
“質量降低，必然導致引力降低，使得維持宇宙穩定的引力體系崩潰。當然，也許到不了這一天，人類的貪婪會以更快的速度消耗掉太陽的生命。如果這是唯一的太陽，那麼在太陽熄滅的時候，人類也就滅亡了。”
“因此，必須阻止人類大規模利用能量體？”
克隆人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的人類文明，根本沒有做好迎接能量化時代的準備，就如同一個站在原子彈旁邊的原始人，手裡拿着原子彈的遙控引爆器，然後對引爆器上的那個紅色按鈕感到十分好奇，想要知道按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然後按下了按鈕。你覺得結果會如何呢？”
“媽的！”楚天疆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就是我能告訴你的事情。”克隆人站了起來，說道，“你已經找到了全部能量源，現在讓我解脫吧。”
“你可以做出另外一種選擇。”
“我知道，而且是相信你也跟其他克隆人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我是克隆人，我對人類的未來根本沒有興趣。”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克隆人搖了搖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楚天疆也沒多羅嗦，以最快的速度融合掉了克隆人身上的能量體，沒有讓克隆人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離開能量源的逃逸空間，楚天疆讓第七個能量源恢復到初始狀態，然後收入體內。
“結束了？”尼科爾已經走了過來。
“對，結束了！”楚天疆長出口氣，從體內召出了一個直徑約莫十釐米的能量球體，使其漂浮在空中。“走吧，我們離開這裡，去找克拉拉她們。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回到河谷家園了。”
“真的？”
“希望如此！”楚天疆沒有把話說死，因爲他也不能肯定。
離開地下基地之後，楚天疆引爆了那個能量球體。猛烈的爆炸，導致整座山峰坍塌，而在楚天疆他們都已遠去。
雖然找到了所有能量源，但是楚天疆的心情一點都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