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洋之行,雖然不圓滿。
但趙兵能帶着一羣難兄難弟順利的回到天海,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然,正如他所說,東洋方面的損失更加慘重。
趙兵自然沒有後悔自己的這個瘋狂計劃,而他手下的兄弟,更沒有一人覺得後悔。
從進入軍團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幹這一行,本來就是玩命。
而後來,大家漸漸成了一家人,彼此親如兄弟姐妹,自然不會有怨言。
刀狼等兄弟依然住在莊園的木樓,一些重傷員,已經送到醫院救治。
趙兵終於回來,讓家中幾女都鬆了一口氣,只是家裡的氣氛,依然顯得有些凝重。
放好行李,趙兵看起來精神還是不錯的,笑道:“天大的事情還有我呢,大家都高興點。”
陸佳經受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最近很乖巧,連公司都沒有去過,此時看到趙兵,竟然覺得有些委屈,眼圈都有些紅了。
倒是秦琳,至少看起來很鎮定。
趙兵就是家裡的主心骨,他一回來,洛冰就放下了心。
不管怎麼說,對於她來說,趙兵纔是最最重要的。
只是猴子〗≌,的死,讓她也很難過,她更知道趙兵和猴子親如兄弟,所以,她的氣色也不好。
趙兵回到房間,抱着兒子親了幾口,洛冰坐在牀上,有些感傷的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趙兵笑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你又何必強顏歡笑呢,我們是一家人。”洛冰嘆道。
趙兵一怔,他把孩子放在牀上,走到洛冰身邊坐下,摟着她的腰,將自己的下頜放在她頭上,輕輕的磨擦。
“是的,我很難過。”
“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呢。”趙兵安慰道:“這和你就沒有關係,我的生活就是這樣,倒是我要向你道歉,跟着我,讓你擔驚受怕了。”
洛冰搖搖頭:“我不後悔,只要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莊園的小木樓,此時寂靜無聲,所有的人都情緒低迷,只能聽到刀狼霍霍磨刀的聲音,磨刀石的旁邊已經放了十幾把磨過的飛刀,每一把都泛着寒光,給人一種很冷冽的感覺,一如他此時的眼神,冷得可怕。
明明已經是春末夏初,卻給人寒冬臘月的冷意。
趙兵與韓雪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大家的士氣如此的低落,趙兵皺了皺眉頭。
大家都看着他,刀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也看着他,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有一股殺氣,還有滔天的戰意。
軍團建立至今,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可以說,最近軍團遭受到的打擊,比這些年加起來還要更多。
自從趙兵進了軍團,美女蛇軍團便開始蓬勃的發展,一直順水順風,哪曾吃過這麼大的虧,所以,大家都不適應,更是在心裡有些不平。
軍團的規矩,吃了虧,那就得找回來。
東洋之行,固然滅了忍族,可軍團也損失了一二十名兄弟。
如果是前些年,大家還不會如此的悲憤,可如今的軍團,大家親如一家,更加有凝聚力,彼此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如同是兄弟,生死般的兄弟,誰走了,大家都會難過,都會傷心。
“所有死去的兄弟,都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卹金,還有你們的佣金,我也會打到你們的賬戶上。”
韓雪看着大家道。
沒有人說話,像是沒有人聽到她說的話一般。
趙兵沉聲道:“從我進入軍團至今,我們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我們都不缺錢。”肥牛道。
莫小天點頭說:“是的,我們不缺錢。”
“我們要報仇。”刀狼沉聲道,他看了韓雪一眼,請求道:“你要快點幫我們找到歌德,我不管他是什麼殺手之王,但他殺了我們的兄弟,我就要殺了他。”
肥牛點點頭:“我還欠猴子錢,可他現在死了,我沒辦法還他,那就只能幫他報仇。”
“我答應給猴子介紹女朋友的。”莫小天道:“他還沒有老婆,沒有孩子,還那麼年輕,就死了,我覺得他挺冤的!”
“我會盡我所能,一定儘快找到歌德。”韓雪很鄭重的承諾道。
“到時候不能撇下我們,這是我們大家的事情。”刀狼道。
趙兵點頭:“當然,大家的仇,就大家一起報,歌德會死,紅魔會滅,劍神宗也會被滅,所以與我們作對的,都會統梳死去,我發誓!”
所有的兄弟都有些動容,大家不由自主的把拳頭放置在胸口,朝趙兵致意。
“我準備去給猴子幾個兄弟上墳,你們誰要去嗎?”趙兵問。
兄弟們一起站了起來,看着趙兵。
“你就不用急於一時了吧,好好養傷,過幾天等你傷好了,我再陪你一起去。”趙兵看着馬六道。
馬六搖了搖頭:“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到他們墳前,他們也是我的兄弟。”
“沒事,我揹你。”肥牛聳聳肩。
“我也可以。”莫小天很認真的道。
趙兵無奈,點點頭。
……
二十多名兄弟,開了五六部豪車,一起來到墳地。
陣勢很大,不遠處正好有一家人在上墳,看到這樣的情況,忍不住有些動容。
沒有人理會他們,所有的人都來到幾個兄弟的墳前。
馬六從肥牛的背上下來,被人摻扶到猴子墳前,他從懷裡摸出兩瓶酒打開,一瓶灑在墳前,一瓶自己猛灌了一氣。
“猴子,各位兄弟,我給你們帶了酒,來,幹了!”
一瓶白酒下肚,馬六的臉長紅得厲害,但他的眼圈更紅,眼神中還有紅光。
“我可能沒辦法替你報仇,但以後每年,我都會來和你喝酒。”馬六沉聲道。
不少人都開始在墳前燒着紙錢,然後就是鞭炮聲齊鳴。
肥牛蹲在猴子的墳前,一邊燒着紙錢一邊道:“兄弟,我欠你的錢,現在這算是利息,本金先欠着,等我把歌德的腦袋拿來,就當是還你了!”
莫小天從後備箱拿出準備好的一對紙人。
紙人做得很漂亮,很逼真,一個豐滿,一個卻瘦弱,他把紙人放在墳前,慢慢的焚燒起來,青煙中,他嘿嘿笑道:“猴子,我說了要幫你把妹子的,現在我給你先帶了兩個,你老是不說你喜歡哪種類型的,這次我帶了個豐滿的,你看,這胸大屁股大,能生兒子,還有這個,揚州瘦馬呢,你一定也會喜歡,反正你自個兒挑,這次來得匆忙,下次,我再帶幾個類型的,你在下面慢慢享受,誰要是敢說你花心,你就揍他,咱們生前不怕人,死後也別怕,有咱們兄弟給你撐腰呢,如果她們不聽話,那也要抽啊,都說醃菜靠Zha(通醃),女人靠打,三天不打,上房掀瓦,你得拿出咱們男人的氣概來……”
莫小天的話很搞笑,但沒有人笑,甚至大家心裡都覺得很溫曖。
他的聲音也很大,於是便傳到不遠處那對上墳的夫婦耳朵裡。
那是一對三旬左右的夫婦,還帶着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那個叔叔說話好好笑啊!”
女人看了兒子一眼,皺眉道:“什麼好笑,簡直就是神經病!”
男人有些不滿的道:“什麼神經現,這才叫兄弟感情,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
“我看你腦子壞了吧?進水了?”女人不服氣,罵道:“你們這些男人,個個都是一肚子壞水,人都死了,還要送女人……”
男人怒目以視:“信不信老子抽你?你也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掀瓦了是吧?”
“你有種打老孃試試!”女人不甘示弱。
“我打你咋了?老子今天還就要抽你!”
汗,夫婦二人,居然真的扭打成一團,那小男孩在一邊急得哇哇大叫。
於是,大家便看着那一對夫婦,臉色都有些難看。
“滾!”
刀狼突然吼了一句:“再在這裡打擾我兄弟,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倆?”
平時的刀狼不是這樣,但今天他卻很粗暴。
也沒有人制止他。
那一對夫婦,終於停了下來,然後有些畏懼的看了趙兵這些人一眼,灰溜溜的離開。
趙兵站在最前面,他的身邊是韓雪,再後面就是刀狼和莫小天扶着馬六,最後面站着更多的兄弟。
手裡捧着香,趙兵開始作揖,所有的人便也跟着一起作揖。
這個場面很宏大,有點像黑-社會……
所有的人都把拳頭放在胸口,一起行一個很莊重的軍團禮。
“各位兄弟,我,趙兵,代表軍團像你們保證,你們的仇,我們一定會幫你們報,請你們安息吧!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趙兵沉聲道,後面一句,他的聲音陡然大了許多。
身後衆位兄弟,也齊聲道:“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場面很莊重,很肅穆。
拜祭完成之後,趙兵轉過頭,對莫小天道:“你們全部都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再坐坐。”
大家猶豫了一陣,開始撤離。
趙兵和韓雪,一直視猴子如自己的親兄弟,此時他們還想留下來,多陪猴子一會兒。
蹲下身來,趙兵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把沒有燒盡的紙錢重新點燃,用一根小竹棍在那裡拔來拔去。
他的眼神中有一抹歉意,還有悲傷。
人生在世,能交到幾個知心的朋友,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很珍惜。
可眼看着自己的親人,卻被人殺死,心中的悲痛,自然無法言表。
趙兵就是如此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正因爲如此,他加入軍團之後,才讓軍團在本質上有了巨大變化,大家不再是爲了錢聚在一起,而是爲了那份感情,爲了那份情誼。
他就是軍團的靈魂,有他在,軍團就親如一家。
一輛軍車停在路邊,王若飛手上提着兩瓶酒,遠遠的走了過來。
韓雪看了王若飛一眼,沒有說話,對趙兵道:“我在車上等你。”
王若飛朝韓雪點點頭,然後蹲在趙兵的身邊,把一瓶酒倒在墳前,然後坐在地上,開始喝着悶酒。
趙兵沒有理會他。
兩人都保持着沉默。
過了很久,王若飛把一瓶酒都喝光,臉色有些泛紅,他突然道:“東洋之行還順利吧?”
“損失慘重。”趙兵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