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很生氣。
她花了許多心思,浪費了很多力氣,才最終爬上那棵桂花樹。
她不迷信,只是和許多少男少女一樣喜歡做一些美麗的夢。
結果,趙兵居然騙她。
這讓她特別惱怒,但看到趙兵戲謔的眼神,她又有點心虛,於是她盯着趙兵看了許久,最終卻只能展顏一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沒事,反正我也沒給你算,只是你浪費我那麼多時間,你得補償我。”
趙兵小心的道:“怎麼補償?”
“你什麼時候生日,讓我爲你操辦一次。”陸佳笑道。
趙兵趕緊搖頭:“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就不必了吧?”
“不行。”陸佳道:“你這麼辛苦,一定要給你慶祝,對了,我還準備給你漲工資呢。”
汗,趙兵無語了。
有錢人家的小姐都是這麼任性嗎?
做保鏢也沒多久啊,怎麼說漲工資就漲?
……
世上有兩種人。
窮人,富人。
富人也分兩種,一種是爲富不仁,一種……還是爲富不仁。
爲仁不富。
這個道理是很淺顯易懂的。
王銘州在華夏國的名聲都很響亮,但趙兵對他卻有些瞭解,這個大善人的名聲是王家造出來的,他只是王家的一員,應運而生,若非王家需要,便不會有大善人王銘州的風光。
財富的積累總是血腥的,充滿了欺騙和陰暗,見不得光,大家習慣見到人成功時的風光,卻容易忽視成功背後的陰暗。
外界說銘州房產每年百分之九十五的收入都捐給了慈善機購,但誰知道王銘州在國外的銀行存了多少錢?又有誰知道銘州房產的真實收入是多少?
對於一般人而言,每年捐出上億善款,這已經是絕無僅有的事情,但對趙兵這個華夏國最有錢家族的大少爺來說,上億資金並不多。
銘州房產因爲王家的關係,因爲王銘州的名聲,每年接到的項目和生意有多少,遠超一般人所能想象,所以他捐出的這些錢,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你要做慈善家,可以,但你不能用慈善的名義要求別人和你一樣虛僞!
這就是趙兵不喜歡王銘州的原因。
或許很多人都不喜歡王銘州,但沒有人敢說他不好,就比如這次的義拍會,他邀請了那麼多的客人,就沒有誰好意思拒絕。
你敢拒絕嗎?
媒體時刻在關注,你要拒絕,便會被扣上一頂帽子。
那叫爲富不仁,不但打擊不到王銘州,反而更襯托他的偉大。
誰說的媒體就是公正的,客觀的,扯淡,媒體都是爲有錢人說話的好不好!
王銘州六十大壽,定下規則,不收禮金,也不收禮物。
因爲有王家在背後支持,這注定會是一場盛會。
宴會在一家三星級酒店舉行,因爲要搞慈善,五星級的地方明顯不合適,容易引人閒言碎語。
地方雖然不算特別高級,但能進入這裡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到底,腰包裡得有鈔票。
進入前,有迎賓查看請帖,當然,來人是可以帶同伴的,王銘州是華夏國有名的企業家,自然不在乎一點酒飯錢。
一樓便是大廳,面積很大,近百張餐桌星落密佈,客人已經來了大半,以年輕男女居多。
許多人不願意來參加這個宴會,卻又迫於社會的輿論,於是讓小輩帶點錢,也算是來捧捧場,一方面也算是給王家一個面子,一方面自己也可以落得個清閒。
年輕人自然熱衷於這樣的宴會,還可以成爲茶前飯後顯擺的資本。
趙兵和陸佳進入宴會大廳,只見北面搭了一個臺子,聽說一會兒會有藝人前來表演,趙兵對此完全沒有興趣,而陸佳的興趣顯然還在趙兵身上。
兩人來到一個僻偏的地方,從侍者盤中拿來兩杯酒。
“我看到那個傢伙了。”陸佳盯着東南方向,小聲朝趙兵道。
趙兵看了一眼,那裡有一羣年輕男女正在聊天,其中一位穿着藍色襯衫的年輕人明顯是核心人物,被衆星捧月一般護在中央。
“你是說姓丁的那個?”趙兵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他也看到熟人了,不過他不準備和對方打招呼。
“沒錯,丁坤。”陸佳嘟着嘴,有些不滿的道。
“我都已經替你報過仇了,你還這麼不高興?”趙兵笑道。
陸佳道:“他摸我屁股了。”
汗,趙兵無語,訕訕一笑,見丁坤突然轉過頭,似乎注意到他,正悄聲對身邊一位青年說話,趙兵對陸佳道:“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洗手間。”
陸佳還沒反應過來,丁坤已經帶着幾個男女一起走了過來。
冷哼一聲,陸佳將頭偏到一邊,假裝沒看見。
奈何丁坤似乎是有備而來,居然叫她的名字。
“喲,這不是陸佳嗎?”
丁坤今天依然穿得人模狗樣,更像是一條狗,他長得很猥鎖,又習慣性的彎着腰,駝背,看起來真的很像是那位藍衣青年的狗。
“你的保鏢呢,剛纔我還看到了呢。”丁坤繼續問。
“管你屁事。”陸佳轉過頭,毫不客氣的對丁坤怒斥。
然後他一轉身,便讓藍衣青年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笑道:“小姐好大的脾氣。”
“管你屁事。”
汗,陸佳重複了一句,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直爽,不做作,也不給人好臉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如果是以前,她還有所顧慮,但現在知道趙兵的身份,她膽子大了許多。
反正到時候有趙兵保護她,誰能把她怎麼樣?
她就是這般想的,所以對藍衣青年也沒有好臉色。
“放肆,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藍衣青年身邊的另一位帥氣青年皺眉訓斥道。
陸佳冷笑道:“我好像不認得你們吧?”
“我叫餘歡。”帥氣青年自我介紹道。
陸佳眉頭一挑。
這個名字她是聽說過的,在天海市,沒聽過餘歡這個名字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
青幫少幫主餘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帥氣青年有些得意:“那我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他是我的朋友,來自燕京王家。”
燕京王家?
陸佳一愣,這不是王若飛的家族嗎?
“都不認識。”陸佳轉過頭,準備走到一邊。
餘歡給丁坤打了個眼色,後者將陸佳攔住,冷笑道:“敢對若山少爺這麼無禮,你就想一走了之?”
王若山,來自王氏家族,雖非正房,卻很受重視,這次碰巧長輩被派過來捧場王銘州,他便自告奮勇跟了過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餘歡和丁坤很快就與王若山打成一片,昨天晚上幾人更是去會所瘋狂了半宿,今天這交情便愈加的深厚。
王若山不動聲色,高高在上。
陸佳卻有些生氣了:“你們想幹什麼?”
“道歉。”餘歡在一邊淡淡的道。
一羣男女都看着陸佳,眼中都含着笑意,特別是那幾個女孩子,更是有些幸禍樂禍。
沒辦法,陸佳比她們長得漂亮,這就是她們不爽的原因。
“我不道歉。”陸佳倔強的道,雖被幾人圍住,卻依然不肯示弱。
遠處有客人注意到這邊的異象,但沒有人過來看熱鬧,有人自恃身份,有人不想惹火燒身。
“不用道歉。”王若山笑道:“年輕人,誰沒有一點脾氣,還是小孩子嘛,大家就不要欺負她了,來,我們認識一下,我叫王若山,很高興認識你,請問小姐芳名。”
王若山伸出手,想要和陸佳握手,她臉上帶着笑容,依然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陸佳沒有伸手,冷聲道:“我不想認識你。”
王若山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聲音也漸漸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小姐,也不用知道,但你今天的所作所爲,的確讓我很不高興,如果你的長輩知道了,可能會讓他們很不安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陸佳氣得笑出了聲。
她生氣的時候,笑起來依然很好看,王若山差點看得傻眼。
是的,他一開始就覺得陸佳很漂亮,很青純,雖有點脾氣,可他就喜歡烈駒。
所以,他一直對陸佳有想法,有企圖,只是他實在沒有想到,陸佳這麼不上道,竟然要強硬到底,所以他說話就有些威脅的語氣。
不過他說得沒錯,一般的人,知道他來自王家,多少都要給他面子,王家雖沒有趙家那般巨無霸,但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沒有誰敢輕易去招惹,一般的企業,若王家有心要對付,那破產或是收購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王若山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
餘歡和丁坤便一起站出來替他鳴不平,餘歡臉色特別難看,作爲東道主,他昨天晚上喝酒還說,整個天海市,只要他王若山看得上的女人,他都能想辦法弄到手。
結果今天——這等於是打他的臉啊!
“看來是給你臉你不要臉了!?”餘歡逼近陸佳,看樣子想在這裡動手。
一定要相信他會有這樣的膽子,青幫在天海市,那也是巨無霸的存在,只是一直存半明半暗,他作爲青幫的少幫主,要修理一個女生,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雖然在這裡鬧起來會有些麻煩,但麻煩他是可以解決掉的。
“小山子。”趙兵突然從人羣中鑽了進來,站在陸佳的面前,對王若山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王若山像是見鬼了一般,立即轉身便要走。
趙兵咳嗽一聲:“你敢跑?”
立即,王若山的腳便再也邁不開了,他轉過頭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